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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物質文化遺產視界下的北京] 北京非物質文化遺產

        發(fā)布時間:2020-03-02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編者按:   我國第二個“文化遺產日”(2007年6月9日)給我們帶來了驚嘆、感動、思考和反省,那凝聚著祖先情感和智慧的文化形式震撼著每個人的靈魂。一時間,媒體聚焦、全民關注,我們的民族自豪感達到了頂峰。
          現在,本刊選擇在一個相對寂靜的時候再一次談起“非物質文化遺產”這個話題,節(jié)日會過去,儀式會結束,但保護的步伐始終不會停歇……
          
          “非物質文化遺產提得這么響,有沒有物質文化遺產?”不久前接受一家電視臺的采訪,編導這樣問我。我很奇怪,還有人不知道物質文化遺產。我用最簡單的話回答他:“文物、文化古跡、歷史遺址等等便是物質文化遺產!庇陕摵蠂炭莆慕M織評定的世界自然遺產與文化遺產,都是以物質的形態(tài)存在的,便都是物質遺產,他們有一個名字叫“世界遺產”。
          在首批確認的世界文化遺產中,北京占盡風頭。故宮、頤和園、長城、天壇、周口店北京人遺址、明十三陵等,在全國各地諸多遺產中,北京是最集中的一個地方,充分證明了北京是全國文化中心的地位。
          但是,欣慰處也遺憾,如果北京老城保存得好,是可以整體申報的。北京城墻環(huán)繞著的北京胡同與四合院民居,也是非常重要的文化遺產,但是卻很不幸,沒有了。
          稍后于“世界遺產”被提出來的,便是“人類口頭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笆澜邕z產”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有沒有一種東西,它不以物質形態(tài)存在,卻是我們祖先創(chuàng)造的,并值得我們珍惜的遺產?有,這便是傳統(tǒng)戲曲、民間音樂、民族史詩、民間故事、風俗習慣等等。
          “人類口頭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已經公布了三次,我國的昆曲、古琴藝術、十二木卡姆都榜上有名。再加上與蒙古國聯合申報成功的長調,那么我國現在擁有的“人類口頭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是四項。
          北京是我國近500年來的文化中心,在這里有豐富的物質文化遺產,也一定蘊藏了極其豐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這是不容懷疑的。
          北京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哪里?它們是否得到了很好的珍惜?
          
          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留住多少?
          雅各布斯說:“當我們面對城市時,我們面對的是一種生命,一種最為復雜、最為旺盛的生命。”所以,說保護北京老城,不是保護一處死去的文物或者歷史遺跡,而是保護一種活生生的生活形態(tài)。
          透過城市改造話題,我們可以感受到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流失。如果把城市比喻成看得見的水土,那么隨水土流失掉的便是土地上的生活與水上的歌聲。
          好多“非物質文化遺產”已經淡出了我們的生活。比如離我現在居住地最近的“石景山古城村秉心圣會”,我就沒有見過。資料說:“古城村位于西長安街延長線的最西端,村子形成于明代初年,面積0.8平方公里,舊時是塞外和京城的交界地帶,受到皇城文化和塞外文化的雙重影響。明清以來,村民信奉碧霞元君娘娘,每年四月到妙峰山朝頂進香,為凝聚全村人的一秉虔心,逐漸產生了香會組織――‘秉心圣會’,產生了別具一格的花會表演方式‘花十檔’。秉心圣會始于明代萬歷年間,萬歷元年(1573年)起的會,萬歷四年(1576年)走的會。秉心圣會是現今北京地區(qū)到妙峰山進行的香會隊伍中恢復得最完整的一檔花會,錢糧筐表演是北京唯一的一檔花會表演形式。但是,秉心圣會目前在傳承上面臨很大困難,如古城村即將被拆除,必將影響以村落為依托的花會面臨危機;傳承人問題亟待解決;缺乏對該民俗進行全面細致的研究!
          古城村沒有了,“花會”去哪里找?
          
          前幾年,春節(jié)禁炮,整個北京的春節(jié)已經悄悄地成了呆在家里看電視的節(jié)日了。去年恢復燃放炮竹,于是,一個傳統(tǒng)又回到了我們身邊。一個看似沒有實際意義的鞭炮聲,卻是千家萬戶吉祥快樂的象征。沒有了炮竹聲,便少了年的味道。
          可是,鞭炮聲回來了,春聯卻回不來了。超市統(tǒng)一印制的春聯,一定少了不少年的興致。工業(yè)化的便捷,也帶來了工業(yè)化的粗糙與對個性生活的取締。
          春節(jié)的樂子剩下看電視、吃速凍餃子,并將附贈的“!弊仲N在門上。廟會是洋廟會,俄羅斯小姐的風情表演,傳統(tǒng)被擠對得沒有了蹤影。
          我不反對過洋節(jié)日,比如情人節(jié)與圣誕節(jié)。但是,被簡約化了的春節(jié),是不是也簡約化了我們的傳統(tǒng)?當端午節(jié)由韓國人申報成功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時候,我們不是去爭這個節(jié)日,而是要反思一下,我們在國際化的進程中,是不是丟失了我們自己?
          多年前我在鄉(xiāng)下教書,每年臘月要寫很長時間的春聯,學生們把一卷一卷紅紙放在我的案頭,我義務服務著,也快樂著。但是現在印刷的春聯現成了,卻也少了家家戶戶不同的感受。
          正月要糊燈籠。手工燈籠制作工藝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項目,但是現在都是工廠生產好送到超市里的,于是家家戶戶是一樣的燈籠。
          工業(yè)化與國際化,如今信息化了,春節(jié)都是一個短信了事。年的味道去哪里尋找?
          “年”是中國的,當然也是北京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但是“年”在哪里?去哪里尋找有味道的年?
          去老人的記憶里?
          去名家的散文里?
          
          今年6月,第二批北京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正式公布,有總計105個項目獲得專家認可。我想多數北京人看到這個名錄的時候一定既熟悉又陌生。不少人會問:“這是需要我們繼承下去的遺產嗎?沒有這些遺產會怎樣?”
          文化部部長孫家正先生說:“當歷史的塵埃落定,一切歸于沉寂之時,唯有文化以物質的或非物質的形態(tài)留存下來。它不僅是一個民族自我認定的歷史憑證,也是這個民族得以延續(xù),并滿懷自信走向未來的根基和智慧與力量之源。”
          北京的“歷史憑證”是什么?
          北京“得以延續(xù)、走向未來的根基和智慧與力量之源”是什么?
          除了故宮、頤和園、長城、天壇、周口店北京人遺址、明十三陵,是不是還有正在消失著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北京首批入圍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有:智化寺京音樂、京西太平鼓、昆曲、京劇、天橋中幡、抖空竹、象牙雕刻、景泰藍制作技藝、聚元號弓箭制作技藝、雕漆技藝、木版水印技藝、同仁堂中醫(yī)藥文化、廠甸廟會。
          首批北京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共48項,它們是:
          民間音樂:智化寺京音樂、天壇神樂署中和韶樂、京西幡樂、通州運河船工號子、順義曾莊大鼓;
          民間舞蹈:京西太平鼓、延慶旱船、昌平后牛坊村花鈸大鼓、密云蝴蝶會、米糧屯高蹺、海淀撲蝴蝶、白紙坊太獅、大柵欄五斗齋高蹺秧歌、沙峪村竹馬、通州運河龍燈、門頭溝龍泉務童子大鼓;
          傳統(tǒng)戲。豪デ、京劇、河北梆子、大興詩賦閑、柏峪燕歌戲;
          曲藝:相聲、岔曲、單弦、京韻大鼓、密云蔡家洼村五音大鼓、平谷調;
          雜技與競技:天橋中幡、抖空竹、帽山滿族二魁摔跤、圍棋、中國象棋;
          民間美術:象牙雕刻、北京玉器工藝、曹氏風箏工藝;
          傳統(tǒng)手工技藝:景泰藍制作技藝、聚元號弓箭制作技藝、木版水印技藝、雕漆技藝、全聚德掛爐烤鴨技藝、便宜坊燜爐烤鴨技藝、絨布唐工藝;
          傳統(tǒng)醫(yī)藥:同仁堂中醫(yī)藥文化;
          民俗:廠甸廟會、妙峰山廟會、東岳廟行業(yè)祖師信仰習俗、房山大石窩石作文化村落、石景山古城村秉心圣會。
          
          二、北京特色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昆曲有600年的歷史,有人說它是“百戲之祖”。昆曲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北京也是昆曲發(fā)展興盛的重要場所。資料顯示:在1917年~1945年的28年間,北京曾先后出現過“同合”“崇慶”“寶山”“祥慶”“寶立”(龐世奇)、“慶生”(白云生)諸班,它們都曾一度興起,隨即蕭條冷落,到1945年前后,專業(yè)昆班已不復存在,僅有“昆曲研究會”“北大倚聲社”“昆曲學會”等知識界之業(yè)余組織維持著昆曲“清唱”一脈。
          1957年成立的北方昆曲劇院,是北京唯一的專業(yè)昆曲表演藝術團體。在北昆的介紹中這樣寫道:“50年來,劇院以保護、繼承、發(fā)展、革新昆曲藝術為根本宗旨”。但是,與蘇州傳字輩可以演出六百多個劇目相比,北昆的七十多個劇目實在是少得可憐。尤其在創(chuàng)新上花大力氣,反而使許多經典沒有繼承下來。
          面對更多的誘惑,年輕一代演員花在練功上的時間比較少。記得一次看電視,北昆的一個老藝術家說,他白教學生,在排練廳等,經常沒有人來。
          在北京另一個宣傳推廣昆曲的是“北京昆曲研習社”。北京昆曲研習社是北京昆曲愛好者研究和傳習昆曲藝術的業(yè)余文化團體。1956年由俞平伯等業(yè)余曲家發(fā)起成立,“文革”停止活動。1979年底恢復活動,張允和擔任社長。
          50年來,北京昆曲研習社先后演出106場,挖掘、繼承傳統(tǒng)劇目64折。沒有經費,沒有固定活動場所,以每年兩場的平均演出頻率,盡管也宣傳了昆曲,但是對這樣的一個劇種,在這樣的一個城市,受眾能有多少呢?
          全北京學鋼琴、小提琴的孩子有多少?
          全北京學昆曲的孩子有多少?
          多年前我到呼和浩特采訪,那時候,呼和浩特每年生產銷售的馬頭琴是150把左右,而銷售的日本電子琴是3000臺左右。
          馬頭琴與電子琴,哪個更可以表達內蒙古人民的情感?哪個更像一件樂器?當然是前者。但是,為了迎合國際化,更多的家長帶著孩子學電子琴。
          昆曲,有文辭之美,有聲腔之美,有身段之美。我以為,昆曲是中國孩子最好的藝術啟蒙手段,不管將來唱不唱戲,學點昆曲都有益于了解傳統(tǒng)文化,塑造孩子的美好情操。但是,因為鋼琴可以在升學時加分,于是一窩蜂地學鋼琴去了。
          在北京街頭,姜杰鋼琴城、鮑惠蕎鋼琴城,賣琴,教琴,生意火爆。有些地方的教師只是音樂學校的學生,自己還沒有練好,就出來教琴。而本來就少得可憐的專業(yè)昆曲教師卻無人問津。
          
          擱下昆曲,看看北京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有什么特點?
          首先,北京是帝都,是個高級消費城市,所以“北京非物質文化遺產”最明顯的特點便是飲食服務、生活消費品的生產與制作、供城市娛樂休閑的音樂戲曲曲藝等。在兩批已經成為市級遺產項目的153種內,傳統(tǒng)手工技藝占了絕對的優(yōu)勢。
          生活奢侈品的生產,如:象牙雕刻、玉器工藝、風箏工藝、景泰藍制作技藝、聚元號弓箭制作技藝、雕漆技藝、金漆鑲嵌制作技藝、花絲鑲嵌制作技藝、宮毯織造技藝。
          生活必需品的生產:硬木家具制作技藝、京式旗袍傳統(tǒng)制作技藝、瑞蚨祥中式服裝手工制作技藝、盛錫福皮帽制作技藝、馬聚源手工制帽技藝、內聯升千層底布鞋制作技藝、繡花鞋技藝(王冠琴)。
          飲食方面有:全聚德掛爐烤鴨技藝、便宜坊燜爐烤鴨技藝、六必居醬菜制作技藝、王致和腐乳釀造技藝、張一元茉莉花茶窨制技藝、北京二鍋頭酒釀制技藝、牛欄山二鍋頭酒釀制技藝、“菊花白”酒釀制技藝、天福號醬肘子制作技藝、月盛齋醬燒牛羊肉制作技藝、鴻賓樓全羊席制作技藝、烤肉制作技藝、壹條龍清真涮羊肉技藝、“廚子舍”清真菜民間宴席制作技藝、都一處燒麥制作技藝……
          其次,北京是個包容天下的文化消費城市,所以聚集了適合全國各地各種口味的文化消費,尤其是文人消費。戴月軒湖筆制作技藝、一得閣墨汁制作技藝、榮寶齋木版水印技藝和裝裱修復技藝、肄雅堂古籍修復技藝、潭柘紫石硯雕刻技藝,以及昆曲、京劇和戲裝制作技藝、戲劇盔頭制作技藝等。
          再次,北京是個注重休閑、休養(yǎng)和保健的消費城市,其游藝活動豐富,醫(yī)學水平高超?梢粤袨椤胺俏镔|文化遺產”的就有抖空竹、圍棋、中國象棋,同仁堂中醫(yī)藥文化、“鶴年堂”中醫(yī)藥、宮廷正骨(上駟院綽班處)、孔伯華中醫(yī)世家醫(yī)術等。
          
          堅守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第一線生產的人還有多少?
          榮寶齋木版水印技藝沒有失傳,但是,最好的師傅都不在了!俄n熙載夜宴》是榮寶齋木版水印史上影響極大的作品。因為原作的名氣大,當年復制的數量少,現在市場需求很大。但據說老人們雕刻的版都在,就是沒有人會印了。
          工藝品怎樣呢?原來復興門有個很好的“中國工藝美術館”,六層,全部是工藝品陳列。里面幽靜而充滿藝術氣息。但是現在改造成了百盛,熱鬧了,工藝品被擠在了六層的一個角落里。
          還有多少人愿意鉆研技術,傳承好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
          侯寶林為相聲擔憂過,馬季為相聲擔憂過,侯躍文為相聲擔憂過。他們都走了,一個郭德綱即使不賣減肥茶,能不能挽救相聲?
          一次,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的田青和我開玩笑說,咱們辦一本雜志吧,就叫《反動派》。因為現代化必然是反傳統(tǒng)的,而堅持傳統(tǒng)文化的人,在現代化的潮流中一定不合時宜,表現出“反動”的一面。我們就歌頌那些在現代化的進程中為傳統(tǒng)文化而奔走呼號的聲音。
          與“如何賺錢”“如何升官”等教你人生一招不同,以倡導保護傳統(tǒng)為己任的書有沒有市場?
          
          三、保護:在期待中行動,在行動中期待
          2007年4月,溫家寶總理訪問日本,12日晚上,溫家寶總理和安倍首相觀看了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演出。早在兩個月前,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的田青教授就到日本看過一次演出場地,回來就抓緊節(jié)目的準備。為這臺演出,他專程到內蒙古、福建、貴州等地精心挑選節(jié)目。這臺演出是在他主持的“守護精神家園――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展演”基礎上產生的,包括了昆曲、古琴、長調、木卡姆等已經成為“人類口頭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的項目,和一些地方稀有劇種及原生態(tài)民歌。4月8日,田青和他策劃的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專場演出一行80人已經到達日本。田青與日本著名演員一起為兩國領導人主持了這個演出。
          演出第二天,溫家寶總理到駐日使館與官員、媒體、留學生代表、旅日華人見面。走進大廳,他一眼看見了前一天在非物質文化遺產演出中演唱侗族大歌的貴州小學生,溫總理直接向孩子們走去,親吻了來自貴州山區(qū)的孩子。這時候,兩個新疆來的七十多歲的木卡姆歌手徑直向總理走去,在場的人無不驚訝,但是溫總理微笑著迎向兩位維吾爾族老人,與兩位老人緊緊擁抱,贊賞他們的歌唱,祝愿他們健康。
          在整個演出中,云南海菜腔歌手李懷秀、李懷福亮相的機會多,被總理認了出來,他問:“你倆是兄妹還是姐弟?”
          在即興的演講中,溫家寶高度贊揚了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在日本的演出。過去,我們國家的領導人出訪,一般帶一臺節(jié)目,中國京劇院或者中央民族樂團的一場演出。但是,到了2007年,國家領導人的觀念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一臺京劇和一組民樂已經不能涵蓋我們豐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于是以原生態(tài)民歌為主的演出,成了民間的最愛,成了文化外交的手段。
          6月9日,我國第二個“文化遺產日”。溫家寶總理到中華世紀壇觀看了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專題展。參觀結束時,溫家寶對文化部門的同志們說,非物質文化遺產都是幾百年、幾千年傳下來的,為什么能傳下來,千古不絕?就在于有靈魂,有精神。一脈文心傳萬代,千古不絕是真魂。文脈就是一個民族的魂脈。今天,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就是傳承民族文化的文脈。
          當政府以高調宣傳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時候,民間又做了什么呢?
          皇家糧倉,因為李苦禪的兒子李燕先生的奔走呼號,在平安大街建設中躲過劫難。5月18日于中國昆曲成功申報成功“人類口頭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六周年之際,隆重推出了廳堂版《牡丹亭》,受到了社會各界,尤其是文化名流的關注。
          著名作家、北京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劉慶邦先生說:“現在許多演出聲光電用得太多,技術主義的東西在舞臺上特別泛濫,讓人覺得特吵得慌,特別喧囂,而在廳堂版《牡丹亭》現場,那種場景,那種絲竹之聲,那種真正原汁原味的感覺,讓人覺得是非常好的享受。廳堂版《牡丹亭》不用揚聲器,不用光電的閃爍,是非常詩意化的和自然流露的東西。那一刻,我從心底里發(fā)出思古之幽情。好久沒有這種享受了,那天真正感受了民族文化的韻味!”
          著名作家、記者唐師曾說:“我是已經活了46年的人了,這是我看過的最好的一場戲。感覺‘很濃’,是高度濃縮了的藝術,是純粹的古典的藝術,F在的社會基本是一個兌水的社會,藝術里充滿了垃圾,各行各業(yè)都制作自己本行業(yè)的宣傳片,觀眾哪里有看到真正藝術的機會?面對‘濃縮’到只剩下‘藝術’的廳堂版《牡丹亭》,我特有感觸。在演出結束后的留言本上,我寫了八個字:‘生得其所,死亦自在’。我在評說柳夢梅杜麗娘的愛情,同樣是評價昆曲這門藝術!
          著名主持人張越說:“我們的生活快速繁雜粗魯,有錢人時髦人也粗魯,既沒控制也沒過程、沒細節(jié),缺乏審美價值,所以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花同樣的錢看這戲就比喝頓酒吃大盤子舒服,更有審美愉悅!
          著名記者王軍說:“我這是第一次聽昆曲,真是渾身特別地干凈。這是我們老祖宗留下的非常高雅的藝術,應該有其生命力。但是過去政府把這些都包攬下來,把市場全部排除在外,所以傳統(tǒng)文化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只有讓市場發(fā)揮作用,傳統(tǒng)藝術才能活起來。藝術只有在尊重市場規(guī)律的前提下才可以活下去。一旦成為國家劇團,有多少錢花多少錢,誰來為藝術負責?只有在市場面前,‘戲比天大’的原則才能在演員心目中確立起來,才有可能出現梅蘭芳。國家劇團里的人,誰都可以不負責任,大家更在乎外在的‘五個一工程’和‘梅花獎’,而梅蘭芳得過梅花獎嗎?”
          皇家糧倉的《牡丹亭》正在上演的時候并持續(xù)獲得好評的時候,2007年10月,國家大劇院落成首場演出也選擇了《牡丹亭》,不過是長達九個小時的青春版。同時,在首都博物館,每個周末,都在上演昆曲折子戲。我們在炒作了多年別人的歌劇、在午門上演了《圖蘭朵》之后,我們終于想起了自己還有昆曲。
          
          四、高層與民間共同的使命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無論在高層還是在民間,已經成了一個不容懷疑的使命。那么,政府、學界、民間、市場,各應承擔什么樣的責任?
          第一,政府發(fā)揮主導作用,立法保護民族精神財富。早在2005年,北京市就設立了“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辦公室”。2006年初,北京市下發(fā)了《北京市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加強本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北京市文化局、北京市財政局關于加強我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通知》。同時,《北京市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料匯編》開始編纂,《北京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條例》進入立法程序。今天,我們的行政部門也在積極調研,《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法》有望早日出臺。
          第二,學界提供理論支持,喚醒全民保護遺產意識。以中國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主席馮驥才、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田青為代表的廣大知識界,在近年積極呼吁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使得這個學術概念在較短的時間內,成了全社會的共識。馮驥才的《拯救民間》和田青在全國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上的發(fā)言,成了學界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號角,在民間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第三,民間珍愛傳統(tǒng)技藝,活態(tài)傳承祖先文化遺產。民間一直就不缺乏一些頑固的保守派,他們死死守護著“祖宗之法不可變”的原則,在急風暴雨中守護著破敗的精神家園。比如已經辭世的田豐,只身前往昆明創(chuàng)辦“云南少數民族文化傳習館”,延請民間藝人,招收學員,活態(tài)傳承少數民族歌舞。正是有他的努力,才有了楊麗萍的《云南印象》和海菜腔歌手李懷秀、李懷福。在蘇州,今年已經80歲的顧篤璜老人,恢復了“昆劇傳習所”,傳承著正宗的昆曲。
          第四,市場慧眼打理精品,做到保護與經營兩不誤。片面迎合所謂的市場,毀掉了一些很好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但是,這不能證明非物質文化遺產就沒有市場。昆曲是明朝初年中國文人的審美,拿到今天一定有不適合的地方。但是,陌生感也是藝術追求的一個品味。青春版《牡丹亭》和廳堂版《牡丹亭》的先后成功足以說明,傳承了600年的昆曲依舊可以喚起我們美好的情感。而這兩個產品,都是市場的選擇,而不是政府和專家的選擇。
          北京是文化古都,學者云集,藝人云集,商家云集,研討方便,交流方便,商機無限。只要政府以法的形式正確地引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便可以令我們樂觀地期待。
          2006年,《北京青年報?天天副刊》用一年的時間推出了《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系列報道,在每一個擔憂的文字里,我們似乎看到了希望。
          編輯/麻 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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