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躍進的搞笑口號_楊玉圣 學術豈能大躍進
發(fā)布時間:2020-03-30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如果學者們隔三岔五出點丑聞,就會讓整個國家的學術蓬頭垢面 2月23日,吉林大學法學院教授鄧正來透露,他和北京大學法學院賀衛(wèi)方教授、學術批評網負責人、中國政法大學楊玉圣教授等人明確商定,今年3月15日,他們將聯合國內100至150名人文社會科學領域著名教授聯名發(fā)出倡議書,呼吁從2006年起,高校教授(研究員)不能剽竊抄襲,不能發(fā)生學術腐敗,一旦有發(fā)現學術腐敗者,教育部和學校一定要對其進行處理,否則,所有簽名教授集體辭去教授,只履行教師職責。
很多人對楊玉圣的學術能力很不屑,理由是他熱衷于辦學術批評網;也有不少學者認為,他恰恰是在從事學術界最亟需的清理門戶工作。
早在2002年,學術批評網與上海《社會科學報》、香港世紀中國網聯手,在審查了有關基本事實后,斷然首發(fā)王曉生的批評文章《北大博導剽竊,叫人如何不失望?》,由此引爆了包括新華社、央視等數百家媒體對此事的追蹤報道和討論,北大博導王銘銘因此成為關注和批評的焦點。
2005年初,天津外國語學院副教授沈履偉為評教授而出版了一本名為《求是集》的論文集,其中至少有14篇論文抄襲他人論著。楊玉圣在學術批評網上首發(fā)了天津市語言學會的聲明,該聲明譴責了沈履偉的學術不端行為。事后,沈將天津市語言學會和楊玉圣告上法庭,天津市河西區(qū)人民法院一審判天津市語言學會敗訴。7月,楊玉圣在北京組織召開“全國學術批評與學風建設論壇”,發(fā)起簽署《開展學術批評 反對學術不端 維護學術尊嚴――關于沈履偉剽竊案的公開信》,近900位專家學者簽名支持,此事在學界內外引起廣泛反響。不久前,天津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撤消一審判決結果,改判沈敗訴。
創(chuàng)辦學術批評網以來,當被告已經成為楊玉圣的家常便飯。還是在2005年,學術批評網因為發(fā)布南開大學文學院一位教授批評該院另一位教授的《中國文言小說總目提要》而成為第三被告。南京財經大學法學院院長也指使其同事發(fā)函給學術批評網,并以起訴相威脅,因為該網站首發(fā)了一篇批評該院長重復發(fā)表、論文抄襲的文章。
剽竊知識也是犯罪
人物周刊:這幾年很多高校,比如北大、南大、復旦、武大、川大和安徽師大等,都發(fā)生了學術剽竊事件,學術界的不潔行為大量曝光,你怎么看待這個現象的產生?
楊玉圣:中國最好的大學出這些問題,讓人痛心。大學經費是財政撥款,是人民的錢。教授拿了老百姓的錢,干這種事,這本來就是違背職業(yè)道德的。如果學者們隔三岔五出點丑聞,就會讓整個國家的學術蓬頭垢面。人家不會說王銘銘抄襲,而會說北大的教授抄襲,這就讓整個學術共同體的名譽受損。北大、南大、復旦這些品牌,是幾代教師和學生培育出來的,代表了整個國家的形象。這些問題解決不好,上對不起國家,下對不起百姓。
人物周刊:你認為剽竊的大量發(fā)生是由于什么原因呢?
楊玉圣:有很多原因。首先是中國現在的知識產權觀念不強,過去叫做“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會抄不會抄”。很多人沒有意識到學術成果是別人智力勞動的結晶,你剽竊了人家的著作,偷了別人的資料、框架和觀點,就相當于偷竊了別人的財物。誰都知道偷竊財物是犯了刑事罪,但沒人意識到偷竊別人的知識也是犯法。
長期以來我們缺乏學術規(guī)范的教育和訓練,特別是年輕的碩士生和博士生,也許他并不是故意要去抄襲別人,可能他根本就不能分辨什么是抄襲和剽竊,什么是原創(chuàng)。有些學者的這類行為可以歸結到他的個人品德上去,因為他不但不以此為恥,反而引以為榮,振振有辭。南京大學的楊豫就反駁:大家都抄,又不是我一個人抄。
人物周刊:有一個突出的現象,就是導師利用在學生論文上署名的方式為自己謀取學術成果。有的學生是迫于壓力,有的卻是自愿的。這又是為何?
楊玉圣:導師指導學位論文是他的本職工作,是天經地義的。他因此獲取了榮譽稱號,獲取了工作量,獲取了師生緣分,但這篇論文必須是學生獨立完成的,署名必須是學生一個人,因為知識產權具有排他性。如果第一作者署名是導師,學生就拿不到學位。但現在的實際情況是,很多高校,特別是名牌高校,特別是一些院長,他們沒時間做學問,又特別想出成果,而學生的碩士論文、博士論文研究的問題往往是相當深入的,他們就采取聯名發(fā)表的方式,兩者各得其所,學生發(fā)表了論文,導師獲得了成果。這就構成了對中國現有高等教育體制和學位條例的挑戰(zhàn)。
人物周刊:學者剽竊的根源在哪里?
楊玉圣:從學術界內部來檢討,有幾個因素:第一,很多學者身在高校,心不在高校,造成人格分裂。要求學生不抄襲,自己卻抄襲;第二,現行學術評價機制的異化,F有的評價機制不是靠學術成果和教學科研來評價學者,而是靠官職大小、論文和獲獎數量來評價,所謂量化,這就有點逼良為娼的意思。我曾經講過,每年一次的考核,就是我被強奸一次;第三,部分學者缺乏自律意識。我知道有些法學學者,已經功成名就了,但還是一年發(fā)幾十篇論文,出好幾本著作,似乎出書越多越榮耀,論文越多地位越高。
官學不分腐敗不止
人物周刊:目前學術界的腐敗有哪幾種類型?
楊玉圣:學術界目前存在的問題有很多種,我自己把它區(qū)分為三種:學術腐敗、學術不端和學術失范。
學術失范主要是低水平重復、粗制濫造。一些年輕學者和學生甚至不知道怎么做注釋;學術不端和學術失范的無意識相比則是故意的。比如有些著名學者,應該知道數據不能做假,注釋不能做假,也應該知道不應該抄襲別人的著作,但還是做假了,抄襲了;學術腐敗主要是指利用學術權力謀取不正當利益。這里面有三種情況特別值得關注。一是用權力謀取學術利益,比如現在一些高級官員到名牌大學做掛名的院長和掛名的博士生導師,還有一些高級官員到各大學拿博士學位。一個國家的高級官員,他要處理政務、要出訪、視察、開會,怎么還有時間來傳道、授業(yè)、解惑?現在一些新上來的省部級少壯派官員,你看他們公開的簡歷,相當多是拿了博士學位的。他們在從政之余,怎么可能有時間去讀書,去做博士論文?如果你覺得自己需要充電,你可以棄官從學,那是非常受人稱贊的,否則就是不公平的。一個官員到大學讀書,可以為這個學校帶來很多社會資源,這對其他學校是不公平的。這種不好的風氣蔓延開來,就成了官不官,學不學。二是錢學交易,大學為了創(chuàng)收辦各種碩士班、博士班,還有老板交錢,學校送學位,老板們用捐錢的名義,謀取導師或教授的資格。第三種情況我稱之為學色交易,一些學者利用自己的學術權力從異性那兒謀取不恰當的利益,這主要是男性教授。
人物周刊:官員的個人素養(yǎng)是有所不同的,一概而論是不是有失公允?
楊玉圣:現代社會角色分工很明確,各就其位,各為其政,F在有一種誤解,認為人人都可以搞學術,所以現在實際上是在搞學術大躍進。如果誰都搞學術,那學術就不稱之為學術了。社科院、科學院、各大學里的學者做學術是天經地義的,并且要做得最好,因為這是他的本職工作。高級官員不應該做學術,他應該把學者的成果和研究轉化為他的執(zhí)政資源。
我從來沒有違反學術規(guī)范
人物周刊:您批評了很多學者的不端行為,您自己有沒有迫于現實壓力,在譬如發(fā)表論文這樣的事情上做過違反學術規(guī)范的事?
楊玉圣:從1981年到現在的25年,我有把握講我從來沒有做過,我的學生也沒有過。我從來沒有利用導師的權力和學生聯名發(fā)表過論文。
人物周刊:你就一點不考慮物質利益嗎?你當時為什么會選擇從北師大轉到中國政法?
楊玉圣:很簡單,就是一個自身利益的事情。在北師大我8年都沒從副教授評到教授,而且根據當時最新的規(guī)定,我永遠都評不上。這樣我覺得連我的兒子都對不起,因為當時我的很多學生都要評上教授了。
人物周刊:你怎么看待別人批評你?
楊玉圣:這很正常,不能你罵別人,不允許別人罵你。并且有些也是成立的,就像有些人說我這些年搞學術批評網,專業(yè)研究成果卻很少。不過我相信我還是具備基本的學術能力去批評專業(yè)著作的。當然我有明確的邊界意識,對自然科學、工科等非文學科、人文學科跨學科,我一般不發(fā)言,我知道自己的知識結構和視野是殘缺不全的。
人物周刊:你怎么會和王瑋、和陳海宏爭論起來?
楊玉圣:陳海宏是我的老師,按傳統(tǒng)的師道尊嚴,學生是不應該和老師爭論的,但學者應該信奉的一個觀點是“我愛我?guī),我更愛真理”。我聲明和陳海宏斷絕師生關系,主要是他做得太不像老師了,當然這中間我這個學生也是有問題的。但是他們在美國史研究學會年會上的所做所為,已經不符合一個老師和學者的身份了,比如說到處散發(fā)匿名信,采用不正常的手段。我20年前就是美國史研究學會的會員,1993年就是該會的理事兼副秘書長、學會雜志的副主編。西安年會,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他們沒當選理事之后,就用了各種手段不讓我成為理事,結果無所謂,但過程是不正常的,是違背程序的,所以我就退出了學會。我退出來之后,就再也不允許他們網站發(fā)表我的文章。當時對我的批評一開始沒有指名道姓,是王瑋先跳出來的,那我就對不起了,我要指名道姓了。
人物周刊:為什么學術上的爭論經常會上升到相互謾罵呢,包括你在內?
楊玉圣:中國人缺乏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傳統(tǒng)。我們現在聽得最多的是表揚與自我表揚,不愿意批評與自我批評。另外,同行和同事之間,往往是先有個人恩怨,再來進行學術批評,最后上升為謾罵就帶有必然性。這就反映了學術界的不正常。
人物周刊:您心目中的學術規(guī)范應該是什么樣的?
楊玉圣:簡單地講,就是學術共同體公認的基本的學術規(guī)則,是學術自律和他律的統(tǒng)一,也體現了學術榮譽、學術責任和學術義務的統(tǒng)一。
人物周刊:正常的學術批評機制應該是怎樣的?
楊玉圣:學術界也好,教育界也好,應該有個基本規(guī)范,有個不能突破的底線。學術界不是亂世江湖,亂世江湖可以有教主,可以拉山頭,學術本身是排斥這些東西的。學術面前人人平等,真理面前人人平等,學術面前大家是一樣的。理想的狀態(tài)是平等自由地討論問題,批評要實事求是,反批評要據理力爭。關鍵是道理要講透,事實要擺清楚。但這基本上做不到,國際上也很難。
楊玉圣中國政法大學人文學院教授。2000年長江“讀書”獎風波期間,曾組織百人對學術界的評獎腐敗進行大討論,引發(fā)全國媒體關注。2001年3月創(chuàng)辦并主持學術批評網,發(fā)表多篇文章反對學術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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