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去吧】如果可以去流浪
發(fā)布時間:2020-02-16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今年6月15日趕上了藏歷四月十五,這是經(jīng)書記載的釋迦牟尼誕生、成佛和涅?的紀念日,也是為期一個月藏傳佛教薩嘎達瓦節(jié)中最隆重、最熱鬧的日子,拉薩城里格外熱鬧,人們轉(zhuǎn)經(jīng)、布施、燒香、放生,種種方式,紀念佛祖。
我曾經(jīng)一直以為“流浪藝人”是來自西方的傳說,誰想他們卻是來自東方的古代幽靈。這種發(fā)現(xiàn)是在我抵達印度西部,拉賈斯坦邦名叫迦撒彌爾的沙漠古城時,才突然面對的現(xiàn)實,借駱駝之力騎行幾個鐘頭后,在可以望見巴基斯坦的沙漠之中,突然涌現(xiàn)一群身穿鮮艷長裙的女子,在風沙中歌舞,僅僅為博得游客一笑,糊口為生。他們正是吉普賽人的先祖,而東方也才是流浪藝術的源頭,是音樂、舞蹈、水晶球占卜術、吉普賽撲克的源頭。“流浪藝人”是藝術永恒的主題,塔可夫斯基的電影《安德烈?盧布廖夫》中,流浪藝人的出場仿佛沙漠中突然涌現(xiàn)的甘泉、一朵驟開驟謝的花朵,一來一去,像是一愣神的瞬息之間幻變的云朵。
自薩噶達瓦節(jié)起,拉薩的流浪藝人就漸漸多了起來,一直持續(xù)到八月雪頓節(jié)。在拉薩城的轉(zhuǎn)經(jīng)道上,八仙過海般展示他們的歌舞。薩噶達瓦,乃是布施之月,許多施主專程在轉(zhuǎn)經(jīng)道上以錢糧布施給貧困的人們,既是佛教菩提心的修行,也是積累資糧道(佛法功德)的方式之一。
藝人們是以技藝來錦上添花的,五花八門,彈唱加歌舞是最常見的方式,樂器多半是扎念(六弦琴)或曼陀鈴。
扎念是最傳統(tǒng)的西藏樂器,六弦三組,并不復雜,適于彈唱。許多民間的天才歌手都擅長彈奏扎念,比如廖東凡先生寫過的朗瑪吉度傳奇人物瞎子阿覺朗杰,幼年因為父母去支差,遺下他一人在院中,被烏鴉啄去雙眼,阿覺朗杰后來在音樂上釋放了天賦,聽過他彈琴的人都驚呼“瞎子阿覺朗杰十個指頭上有神靈!”我在西藏遇過最迷人的扎念彈唱來自一個身患白化病的盲歌手,他不是在后藏日喀則扎仁倫布寺廣場前,就是在拉薩的羅布林卡或大昭寺廣場,坐在地上唱他的歌,一把扎念彈得出神入化,盲歌手最絕的是經(jīng)常聽到哪里有其它的賣藝人,就尋聲過去,在旁邊幾步遠的地方雙腿一盤,席地坐下,彈琴唱歌,沒多會兒,聚集在先來賣藝人身邊的人紛紛轉(zhuǎn)到他這邊來,圍個里外三層,先來的賣藝人自嘆技不如人,悄沒聲地打包走人。這個盲歌手我?guī)啄昀镉龅竭^許多次,在不同的地方,也許他穿越了整個大地。
另一種常見的彈唱樂器是曼陀鈴,這本是來自西方的樂器,在上世紀傳入拉薩。這種八弦四組的樂器竟被藏族歌手發(fā)展成彈唱的樂器,最出名的是甘南瑪多藏醫(yī)院的老藏醫(yī)名叫華爾貢的,被稱為開拓曼陀鈴安多彈唱第一人,從此曼陀鈴成為安多“拉伊“(情歌)的標幟性符號,他的弟子遍布藏地,德白等弟子大名遠揚。因而使這般“兵器”的高手多半是安多(青海、甘南等地藏區(qū))的歌手。
我遇到的拉伊歌手中,最優(yōu)秀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僧人,一襲紅袈裟、一把小曼陀鈴,立在八廓轉(zhuǎn)經(jīng)路道邊,輕描淡寫,淺唱低吟,唱著天都昏了,鳥雀四集的感覺,聽得我頭皮發(fā)麻,路人鴉雀無聲,真如溪澗般清澈,絕非俗世品格!
在藏地漫游的藝人群中,有一支十分富有“吉普賽意味”,他們來自日喀則白朗縣某村,我猜測,過去時代中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件對于全村來說事關生死的大事,饑荒、戰(zhàn)亂,或者瘟疫,而最終使全村人獲得救贖的方式必定與流浪藝人有關,然后村中立下一條奇怪的規(guī)矩,凡村中居民,每年都必須用幾個月的時間,背上六弦琴,遠離故鄉(xiāng),如此游蕩在藏地,彈著扎念(西藏六弦琴),跳著堆詣(西藏踢踏舞),賣藝為生。村民們祟尚黑色,男子最常見的打扮是黑色氆氌的上下兩件式藏式衣褲。
那年夏天在拉薩龍王潭、西郊羅布林卡我經(jīng)?吹綆讉如此打扮的男子,與一個身著長袍、前圍邦典(藏族已婚婦女帶的圍裙)的女子,且歌且舞。而那年冬天,當我在云南德欽縣城一間咖啡館中和朋友老韋喝酒時,闖進來一群彈著扎念、身穿上下兩件式黑氆氌藏服的歌手,正是半年前在拉薩遇到過的他們。這半年里,我從拉薩飛回北京、從北京飛到云南、換巴士來到德欽,他們卻僅靠雙腳,來到這天寒地凍的邊遠之地。
林懷民在《流浪者之歌》中引用古印度《婆羅門書》中大神梵天曉諭一個名叫羅希塔的青年:“……流浪者的雙足宛如鮮花,他的靈魂成長,終得正果:浪跡天涯的疲憊洗去他的罪惡,那么,流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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