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王　浩　嚴　悅 　　 　　新疆喀納斯風光 　　身著民族服裝的各民族學生正享受課間休息的快樂時光。 　　可靠的運輸工具 　　色彩濃郁的新疆地方畫
　　頭戴小花帽的維族小學生
　　課本上同時使用維吾爾語和漢語兩種語言
　　
　　去新疆游歷是件很美妙的事，這一機會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可以肯定，寫一篇關于這一地區(qū)的文章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難的，在中國，關于新疆的文章無論從形式上還是其他方面，都完全有別于外國的傳言。你可以在互聯(lián)網上用任何一個搜索引擎找到大量關于新疆的文章。適逢新疆自治區(qū)成立五十周年慶典，2005年6月，我們踏上了去新疆采訪游歷之旅，這一活動一直持續(xù)到當年十月份。
　　在我們的訪問團出發(fā)之前，團長和我們進行了座談，在會上對我們叮囑再三，讓我覺得好像要從北京前往另外一個世界似的。但在會上我也了解到，中國人有時會把新疆想成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所以有時關于中國這一地區(qū)的文章常常含混難解，同時，許多中國關于新疆的文章都提及當地的人們能歌善舞，都僅僅對文化和當地少數民族人民生活這兩方面進行描述，很容易讓你把那里的人們想象成除了唱歌跳舞什么都不做，而一旦你游歷過新疆，就會了解到這樣的精簡描述對于當地的人民是如何有失公允的。
　　新疆，無論在外貌、地形、語言以及她的進步與落后，她的富饒與貧困，她的沙漠和綠洲，她的美食和服飾等各個方面，都呈現給了人們一幅獨特的畫面。新疆幅員遼闊，面積達一百六十六萬平方公里，占中國總面積的六分之一，她的邊境線長達五千六百公里，與多達八個國家接壤，并與這些國家通婚，所以中國的新疆與中亞和伊斯蘭教的聯(lián)系是無法剝離的，當你身處于這個位于中國西北部，有主要來自于維吾爾族的47個民族的兩千萬人生活的遙遠的地區(qū)，你是不能忽視這些聯(lián)系的。
　　從北京乘飛機經過三個半小時來到了新疆的首府烏魯木齊，當我到了烏魯木齊，我才明白北京給我的印象在這里不好使了，這里和北京完全是兩個樣子。漂亮的機場裝有許多先進的設備，超過了許多阿拉伯國家的機場，而且烏魯木齊機場還是一個國際機場，有許多國際航班在此起降，其中有一班就是飛往阿聯(lián)酋沙迦的。從機場到烏魯木齊市中心的路上，我對新疆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它的面積相當于埃及、伊拉克和敘利亞面積的總和。在道路左邊，是興起的新城、高聳的尖塔和現代化的市場；道路的右邊，是山丘上一排排破舊的房子，赤腳的孩子和眼中露出貧窮的老人。
　　
　　烏魯木齊――距離大海最遠的城市
　　烏魯木齊在維吾爾語中的原意是美麗的牧場，因為這里在很久以前就是一片牧場，一條大河從南向北穿過城市。烏魯木齊是世界上距離大海最遠的城市，它還是亞洲大陸的中心，亞歐大陸橋上的第一城市。烏魯木齊四面環(huán)山，其中最著名的山是紅山，紅山這個名字是由它的土壤和巖石的顏色而得名的。山頂有一座塔，建于1785年。傳說建塔的原因是因為要“鎮(zhèn)住”連續(xù)兩年的洪水泛濫，還有一種說法是說紅山上的龍要和另一座山上的龍打架，把城市變成海洋，于是人們便在兩座山上分別建了一座塔，以制服這兩條龍。
　　烏魯木齊的居民近三百萬，大約有三十個民族。在中國也許再也沒有第二個城市像烏魯木齊這樣，在同一個城市里能看到不同的面孔和不同的服裝、聽到不同的語言和不同的口音，這里的維吾爾族人超過了漢族人，占總人口數的70%。在這里，中國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06年，當時的漢朝派一些漢人從內地遷到這里，開荒種田。公元七世紀唐朝的時候，中國派軍隊來到這里發(fā)展這一地區(qū)，并筑城保護這里的居民，當時這個地方被稱為“西域”。到了1758年，清朝軍隊在烏魯木齊河東岸建起了軍營，五年后又建了一座新城，起名叫“迪化”，意思是“輝煌與文明”，在1954年這座城又改回原來的名字“烏魯木齊”。
　　烏魯木齊不僅是一座各民族人民融合的城市，而且是各種文化交融的城市，在這里可看到建于1676年的夫子廟，還有世界上最著名最大的三座清真寺。
　　來到烏魯木齊，你就一定要去大巴札，那是一個具有伊斯蘭風格的市場，市場的入口就在清真寺旁，這個市場有好幾層，主要賣一些當地的特產和從南方運來的商品。如果你擅長討價還價的話，就來對地方了。在這里，沒什么可害怕的，這里的商人都是很和藹很聰明的，他們大多數都不是本地人。通常情況下你是不會空手而歸的，烏魯木齊副市長在形容這些維吾爾族商人時說，他們是“亞洲的猶太人”，說他們中有的人去過國外，有的人在北京賣羊肉串時學會了北京人的心智，所以他們在生意上從不會發(fā)憷。
　　烏魯木齊就像中國的其他城市一樣正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吸收了許多新鮮的、現代化的東西。在這里你可以找到麥當勞和家樂福，還可以看到許多世界著名品牌，豪華的飯店，大型商場，不息的車流，飯館酒吧的夜生活，網吧和公園，和中國的其他城市一樣。在這里你會感到安全，這是世界上許多城市所尋求的，有的人認為新疆是一個動蕩不安的地方，但是每一個來到這里的人都體會到了這里的安全。
　　
　　喀什，誰還記得埃勒巴赫里？
　　據阿拉伯史書記載，公元714年，穆斯林領袖蓋提白?本?穆斯林?埃勒巴赫里就到達了喀什，所以一些史料也認為喀什是伊斯蘭教傳入中國的門戶。當蓋提白到達喀什后，就派遣了一隊使團與當時的中國皇帝談判。使團告訴中國皇帝，他們的領袖蓋提白發(fā)誓說，只有當他踏上了中國的土地他才會離開，當時的中國人很巧妙地運用了他們的談判技巧，中國皇帝派人給這位穆斯林領袖帶去了一些金制的盤子，盤中盛有中國土地上的泥土，埃勒巴赫里踏上這些泥土，并遵守了他的諾言離去了。
　　在蓋提白到達喀什大約一千三百年后的2005年，我們前往喀什的路途也并不輕松。晚上九點（新疆的六月份，太陽要在北京時間晚上十點才會下山），我們前往喀什的飛機從烏魯木齊機場起飛，八十分鐘后，空姐告知，再有十分鐘我們就將到達目的地，但一會兒，她又告知我們，由于一場沙暴妨礙飛機降落，我們不得不返航。這一地區(qū)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由此可見一斑。一個半小時之后，我們回到了烏魯木齊，在那兒過了夜，第二天早上八點，我們再次登機，也許那場沙暴已經過去了吧。
　　最后我們終于到達了喀什，她曾是歷史上中亞的一個非常重要的伊斯蘭中心�？κ财鹪从�2000多年前，當時疏勒部族在此建都，佛教和伊斯蘭教分別于公元二世紀和公元七世紀傳入喀什�？κ灿诠�元七世紀末承認受當時給予它軍事保護的唐朝的統(tǒng)治，但在西藏擴張并吞并了坐落于塔里木河流域南方綠洲的土地之后，當時的中國人在公元670年至694年期間離開了喀什。在公元十世紀至十二世紀之間，統(tǒng)治巴哈拉和祜坦地區(qū)的高爾高尼德人的可汗們將喀什作為他們的都城�？κ沧怨胖炼�十世紀初期，一直處于動蕩之中，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爆發(fā)了一場反對國民黨統(tǒng)治的伊斯蘭起義，但這場起義在十年后被鎮(zhèn)壓，而在1949年，當時統(tǒng)治喀什的三區(qū)軍隊宣布接受中國共產黨的領導。
　　現在的喀什是一個有十一個縣和一座城市的行政區(qū)域，人口三百五十萬，其中39%是維吾爾族，其余的來自于漢族、塔吉克族、烏孜別克族和柯爾克孜等族。喀什位于新疆南部，東起塔克拉瑪干沙漠，西方和西南方比鄰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印度。
　　中國土地上的這一地帶，與其他地方有著明顯的不同，在這里，一個地方同時有兩個名字，一個是漢語的，另一個是維吾爾語的，像漢語的葉城縣維語就是高西萊古，而漢語的莎車縣維語是葉肯，而漢語的茨布維語是布斯卡姆。商店的櫥窗里，政府機構的標志牌和廣告牌都同時寫著維吾爾語和漢語，而越往喀什的南部和西部走，漢語出現的頻率就越來越少，甚至只局限在標志性的政府機構標志牌上，像當地政府和黨政辦公部門。
　　當我們走出喀什機場，一直在等候我們的喀什宣傳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向我們走來，這其中有兩位維吾爾族人，一位是司機阿爾斯拉特，他將在接下來的五天里負責接送我們，而另一位是圖爾蘇庫勒女士，她將在此次行程中充當我們的向導。我向他們倆問了好，隨后我們就開始了一種特別的對話，我們懵懵懂懂地用漢語、阿語、維語、土耳其語，波斯語的混合體進行交流，我們的對話一直延續(xù)到了這次的行程結束。
　　阿拉伯的游客來到這里，絕不會把自己看作是陌生人，這里的人們與阿拉伯人在文化和習俗方面都十分相近。在一個村子里，我訪問了一戶還在用原始紡車從事紡棉工作的人家。當這家的女主人法帖瑪開始向我們展示用那古老的紡車彈棉花時，她禱告道：奉寬容仁慈的真主之名，我誦讀了〈古蘭經〉的首章完成了禱告。我和她都明白這其中的意義。這一幕將會在這里不斷地重復上演。阿拉伯語、土耳其語、波斯語都是以近似于阿富汗語的寫法用阿拉伯語字母寫成，像阿拉伯語的侯庫買，在另一個語種中就是哈庫買，阿拉伯語的哈爾耶特，在另一語種中就是哈耶特，這類的例子舉不勝舉。
　　來到喀什，就一定要去參觀艾提尕爾，這座建筑珍品有著五百多年的歷史。艾提尕爾不僅僅是一座人們做禮拜和集結的清真寺，它的前面是一方與它同名的場院，每當周五做禮拜的時候，都會在此集結一萬名左右的穆斯林。同時，艾提尕爾還是一個代表著血統(tǒng)和宗教來源的標志，她的建筑樣式與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清真寺相似，而禮拜毯和伊朗前領導人梅內伊?拉夫桑賈尼和哈提米贈送的禮品鋪陳在寺內教長誦經處的前方。這個被清真寺包圍的地方，很容易讓你想起開羅的罕赫里里和大馬士革的哈米蒂葉。而每一條小巷，每一扇古老的木門，每一件銅質、銀質或鋁制的手工藝品，都散發(fā)著歷史的芬芳。也許這里與其他地方唯一的不同就是環(huán)繞在這里的平靜、莊重和矜持，當我給兩個小女孩――當時她們正在她們父親的小商店前――拍照時，她們的父親看著她們，于是她們就躲開了鏡頭，我當時真應該向這位父親表達我深深的歉意啊。
　　在喀什，我遇到了拉赫曼?阿卜杜拉、納塞爾?丁、掃迪格，埃米爾?穆赫塔爾和阿里教長。在路上見過一個帶著孩子的男人做昏禮，見過一個女人在她臨街的小屋旁，當著過路人做晡禮。我注意到這里無論男女都非常重視戴面紗，無論在鄉(xiāng)間還是城市中，你都可以看到戴著面紗的婦女，甚至包括戴著面紗的女游客。
　　這里的人們都在對抗著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所引發(fā)的貧困。當地政府正在試圖通過進行基礎設施建設以幫助當地人擺脫貧困，如農用拖拉機和牲畜往往在當地充當著交通工具的角色，所以政府修建大量的道路以擺脫在發(fā)展中交通不便帶來的困難；由于教育難以普及，很多孩子都不得不放棄求學的夢想，所以當地政府和一些慈善機構都紛紛出資大力興建學校，很多學校都是寄宿制的，并給學生提供了相當充足的床位和食品。同時，當地政府還致力于幫助農民們將他們的收成――尤其是杏兒、葡萄、李子――推銷出去，政府興建工廠對這些農產品進行處理和包裝，之后將產品運輸到其他地方進行銷售和出口。這些措施都是這里的人們擺脫體現在他們體魄和面容上的困苦生活征程中的堅實步伐。
　　
　　喀納斯――超時空之旅
　　在烏魯木齊停留了一夜，又在喀什度過了五天之后，我們來到了另一個地方：這里有綠色的牧場，成群的牛、馬和羊，氣候宜人，河水清澈。在從阿勒泰市到喀納斯湖的四個小時的車程中，眼前的景色不斷地變幻。閉上眼睛，再睜開，你就會發(fā)現你來到一個夢幻世界中。這是一個詩人和畫家的世界，喀納斯湖之旅，就仿佛是一段超時空之旅，你會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仿佛回到了幾千年以前。當你乘船在喀納斯湖中破浪而行時，會讓你忘掉這個現實世界。在湖中，四周是青山的環(huán)抱，幾分鐘里你會發(fā)現自己正在發(fā)生變化，電視廣告、城市的美麗都會被丟掉，你會發(fā)現你正處在這個世界最美的地方。把手伸到水中，掬起一捧水來，浸濕你的臉，你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如果你回望這個世界，你會覺得再也沒有比這里更好的地方了。如果可能的話，就在這里住上一晚（這里的房價是100美元到200美元一晚）。湖邊的小屋全都是用這里的天然材料做成的，墻、門、窗、天花板、地板都使用這里產的木料做成的，從這些木器能看到已故的世界著名的建筑工程師哈桑?法塔赫的影子。
　　喀納斯湖是阿勒泰地區(qū)的明珠，除了喀納斯湖以外這里還有布爾津湖和五彩的河灘。一個香港人在這里投資了600萬美元建了一個旅游公園，你可以在這里過一種與當地人一樣的生活。
　　大多數的阿勒泰人屬于哈薩克族，這是一個馬背上的民族，毫不夸張地說，他們的馬匹都是十分溫順的。他們有自己的語言，使用的是阿拉伯字母，他們的主要職業(yè)是放牧，逐水草而居。但是現在當地政府為他們修建定居點，使他們定居下來，當地政府正在努力改善他們的生活水平。在布爾津，我們又一次看到人們是如何重視教育的。小學生們用著統(tǒng)一的文具，老師是從遠處請來的。學生們?yōu)槲覀儽硌萘藴蕚浜玫奈乃嚬?jié)目，他們唱歌、跳舞、彈琴，使得我們這些從北京來的人情不自禁地加入到他們當中，和他們一起高興得跳起舞來。我們都問：“我們如何能幫助這些執(zhí)著的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還真有些難度，如何使新疆成為中國的重要物產基地，這里的棉花產量占全中國的30%，天然氣產量占到40%，煤炭產量占到40%，盡管如此，目前的情況和理想中的新生活還存在著差距。
　　我們在會見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副主席時，他簡要地概括了新疆在五十年里取得的成就。他說，新疆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改善，特別是在九十年代以后，這些數字能夠說明這一點。自治區(qū)目前有12座機場，自治區(qū)的每一個城市都通了飛機，鐵路已經修到了喀什，公路連接著全區(qū)的每一個縣、鄉(xiāng)和村。與中亞國家的貿易交往連年增長，外貿年增長率已經達到了15%。去年，自治區(qū)政府開始了在新疆農村建設防震房工程，地震沒有再造成巨大的損失。這項工程耗資2.47億美元。自治區(qū)免除了228萬小學生的學雜費，為農牧民提供免費的醫(yī)療服務。除此以外，自治區(qū)政府為了慶祝自治區(qū)成立五十周年，作為給自治區(qū)人民的獻禮，政府還進行了十項服務工程以解決新疆在崛起中面臨的問題，使新疆的發(fā)展跟上全國的步伐。
　　這次新疆之行，使我們希望新疆有一個美好的明天。到了自治區(qū)成立一百周年的時候，那時候再從北京來到這里，將不再感到“文明的沖擊了”。
　　
　　責編：周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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