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美的神經機制】審美活動的動力機制
發(fā)布時間:2020-03-03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摘要:審美能力是人類獨有的高級功能。本文介紹了審美的認知神經模型,以及相關研究的實驗范式,對各種刺激材料和任務進行了評價;仡櫫私陙砟X成像研究的主要進展,ERP和MEG研究證明審美包含發(fā)生在不同時段的不同加工階段,與審美判斷相關的ERP成分為300-400ms額中部負成分和440-880ms頭皮后部晚期正成分。fMRI研究發(fā)現與審美相關的主要腦區(qū)包括尾狀核、框額部皮質和扣帶前回。未來研究應進一步區(qū)分審美的不同方面的神經機制之間的差別,擴大刺激材料范圍,更深入地探討復雜因素,如文化因素對審美神經機制的影響。
關鍵詞:審美;神經機制;腦成像研究:神經美學
分類號:B842;B845
審美能力,即辨別客體美的程度的能力,是人類獨有的高級功能。早在18、19世紀,西方哲學家就提出了眾多的美學理論,這些理論停留在哲學思辨的層面。20世紀出現了美學與心理學的交叉學科――審美心理學,西方心理學家從精神分析、格式塔、行為主義、信息論等不同的心理學流派對審美的規(guī)律和實質進行了闡述(丁曉君,周昌樂,2006)。到了20世紀80年代,伴隨腦科學的蓬勃發(fā)展,審美的神經基礎開始成為新的關注焦點。一個新興的交叉學科――神經美學(neuroaesthetics)應運而生。近10年來,對審美的神經機制的探索也成為認知神經科學領域的一個熱點,研究的主要方法包括:(1)對神經心理缺陷病人的個案分析;(2)基于解剖學、病理學的有創(chuàng)性技術,如皮層電刺激;(3)無創(chuàng)性腦成像技術,如事件相關電位(ERP)、腦磁圖(MEG)、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其中第三種方法以其無損傷的特點可廣泛用于正常被試,其結果具有可推廣性,是本文的著眼點。接下來本文將逐一介紹關于審美的認知神經模型,相關研究的實驗范式,近年來腦成像研究的主要進展,最后針對研究現狀對未來研究方向進行展望。
1 審美的認知神經模型
毫無疑問,審美是一個復雜的心理過程,涉及到感知、情感、記憶、評價判斷等多個子過程。每個子過程可能發(fā)生在不同的時間階段,有不同的神經基礎。Chatte巧ee(2004)從視覺神經科學的角度出發(fā),首次提出關于視覺審美的認知神經模型(見圖1)。該模型認為視覺審美加工與一般視覺加工一樣,包含三個認知加工階段:(1)早期加工,在不同腦區(qū)提取和分析簡單基本的視覺元素。(2)中期加工,自動分離一些元素并組合另一些元素以形成統(tǒng)一表征。(3)晚期加工,審美客體的某些方面被選擇性地進一步加工,通過激活記憶,審美客體被識別和賦予意義。然后審美客體引發(fā)情感反應,并通過注意機制對審美加工系統(tǒng)進行反饋。最后主體產生審美偏好,作出審美判斷。Chatterjee(2004)指出,視覺審美加工區(qū)別于一般視覺加工之處在于前者包含額外的非感知加工成分,比如情感和決策。該模型進一步假設與三個認知加工階段對應的神經基礎分別是:早期加工對應枕葉皮層區(qū);中期加工對應額一頂葉皮層的注意神經回路;晚期加工過程中對審美偏好的表述和審美判斷對應背外側和內側額葉皮層區(qū),而情感反應則對應與情緒產生密切相關的腦區(qū),包括前內側顳葉、內側額葉和額眶部皮質、皮層下結構等。和Jacobsen(2007a)也提出審美加工可分為三個階段:感受階段、中央處理階段和產出階段(見圖2)。感受階段指對客體的知覺加工。中央處理階段包括對客體審美價值的思考。以及作出審美判斷。產出階段與外顯行為相關,如通過繪畫、音樂、詩歌、舞蹈等方式進行審美表達。H6fel和Jacobsen(2007a)特別指出,審美欣賞是審美加工的一種形式,它主要包括感受和中央處理兩個階段。審美欣賞具有不同的特征,如審美判斷、審美沉思(aesthetic contemplation)、審美分心(aesthetic distraction)等。各個特征可能包含不同的加工階段。比如,審美判斷包含感受、中央處理和產出三個階段,在實驗條件下,產出階段指根據審美判斷作出外顯反應(報告)。審美沉思包含感受階段和中央處理階段中對客體審美價值的思考。但不一定需要作出外顯反應。審美分心是指當一個客體具有較高的審美感染力,其美或丑的程度超出一般物體時,人們的注意力被自動吸引到這個客體上的現象。審美分心只包含感受階段,不需要意識的控制。盡管作者沒有對三個階段對應的神經基礎作出明確說明,但根據現有認知神經研究的結果我們可以推測感受階段對應與知覺加工有關的枕葉、顥葉皮層區(qū);中央處理階段對應與工作記憶、情感反應和認知控制有關的前額葉皮層、扣帶回等腦區(qū);產出階段對應控制肢體動作的運動皮層區(qū)。HOfel和Jacobsen(2007a)的模型注意到審美的不同形式和方面,對不同方面包含的認知加工階段作了區(qū)分,為進一步區(qū)分審美的不同方面對應的神經機制打下了基礎。
除以上兩個模型外,Leder,Belke,Oeberst和Augustin(2004)等提出的審美體驗的五階段加工模型也具有一定影響。該模型提出的五個加工階段是:知覺分析、內隱記憶整合、外顯分類、認知控制和評價,并進一步提出了各階段包含的子加工過程及影響因素。但這個模型建立在復雜的心理過程的水平上,難就其中各個子成分提出相應的神經基礎假設,這里不作詳述。
2 研究范式
2.1 刺激材料
一般來說,凡是可以引起審美體驗的事物都可以用于研究審美的神經機制。目前研究所用刺激材料主要分為視覺的和聽覺的兩種。聽覺刺激材料主要是音樂片段。視覺材料主要包括三類:面孔、圖畫和抽象幾何圖形。其中圖畫包括各種類型和風格的繪畫,如靜物畫,風景畫、肖像畫,或抽象派、印象派、古典派繪畫等:以及現實的照片,如建筑、工藝品照片。抽象幾何圖形是由實驗者設計的被試不熟悉的刺激,它們均包含一個黑色的實心圓,內嵌一個對角線與水平面平行的白色正方形,正方形內包含由數量不等的黑色小三角形組成的圖案。
三種視覺刺激材料各有特點。面孔因其不可避免地包含的社會性信息,常被用于研究審美過程中的刺激獎勵(stimulus-reward)機制。面孔和圖畫都是人們在現實生活中經常接觸到的.用它們作刺激材料引發(fā)的審美體驗具有較高的生態(tài)效度。而抽象幾何圖形因其新異性,引發(fā)的審美體驗可能有別于現實生活中的審美體驗’。另一方面,使用具體的繪畫和面孔等材料不能排除態(tài)度(attitudes)和記憶因素對審美判斷的影響。比如,對繪畫的審美判斷可能受作品的經濟價值的影響,對面孔的審美判斷可能受面孔是否具有吸引力的影響。與繪畫和面孔相關的長時記憶(如情景記憶和語義記憶)也可能影響對這些刺激的審美判斷。抽象幾何圖形則可以避免這些因素對審美過程的干擾fJacobsen,Schubotz,Hofel,&yon Cramon,2006)。Nadal,Munar,Cap6,Rossell6和Cela-Conde(2008)認為,要保證實驗的生態(tài)效度又要避免態(tài)度、記憶等混淆因素的影響,應該使用繪畫、面孔等作為刺激材料,同時在實驗設計中盡量對混淆因素進行控制。實際上,各種刺實際上,抽象的幾何圖形可能并不能引發(fā)被試正性或負性的審美體驗。為了保證刺激材料能夠引起有效的審美判斷。研究者使用審美閾限測試對被試進行了預先篩選。篩選出的被試的審美閾限必須低于刺激圖形的審美分值,以此保證被試的審美閾限足夠低,能夠對刺激材料進行真正的審美判斷(參見HofeI&Jacobsen,2003,2007a,2007b;Jacobsen&H6fel,2003;Jacobsen,Schubotz,H6fel,&von Cramon,2006)。激材料各有優(yōu)劣,應根據具體實驗目的選擇刺激材料和設計控制條件。
2.2 實驗任務
目前研究主要采用兩類實驗任務:單一的審美判斷任務,以及審美判斷與描述性判斷相結合。單一的審美判斷任務又分為偏好評定(preference ratings)和美的程度評定(beautyratings)兩種。前者要求被試根據自己的喜好對審美客體作出兩點(喜歡/不喜歡)或多點等級評價,后者要求被試對審美客體的美的程度作出兩點(美的/不美的)或多點等級評價。這兩種評定任務都能有效探測被試的審美體驗,但它們的側重點可能不同。比如,Leder等(2004)指出,偏好評定遵從的是個人喜好,與情緒或獎勵成分聯系更緊密,而美的程度評定在一定程度上遵從形式美的客觀法則,可能與認知成分聯系更緊密。因此,使用偏好評定任務和美的程度評定任務探測到的審美的神經基礎可能存在部分差異。這一點己被Aharon,Etcoff Ariely Chabris,O"Connor和Breiter(2001)以面孔為刺激的研究所證實。
另一類將審美判斷與描述性判斷相結合的實驗要求被試根據任務提示對同一組實驗材料作出兩種判斷之一。比如,當被試看到審美判斷的任務提示時,需要對刺激作出審美判斷,而當被試看到描述性判斷的任務提示時,需要對刺激的物理屬性作出描述性判斷(如圖形對稱與否,面孔是圓形的還是橢圓形的,音樂片段的調性正確與否等)。根據前面提到的HOfel和Jacobsen(2007a)關于審美加工的三階段模型,審美判斷需要知覺加工、評價分類加工和外在行為反應三個加工過程。對刺激的審美判斷沒有統(tǒng)一的客觀標準,主要基于個體的主觀評價;對刺激的對稱性判斷也需要以上三個加工過程,不同的是其判斷有統(tǒng)一的客觀標準可循。因此HOfel和Jacobsen及其同事認為將這兩個任務進行對比能反映出真正的審美判斷加工(Brattico,Jacobsen,De Baene.Nakai,&Tervaniemi,2003;HOfel&Jacobsen.2003,2007a;Jacobsen&HOfel,2003;Jacobsen et a1.。2006;Roye,HTfel,&Jacobsen,2008)。
3 研究進展
3.1 ERP研究
關于審美的神經機制的ERP研究主要來自H6fel和Jacobsen及其同事進行的一系列實驗,目的是探討審美判斷的神經生理基礎fBrattico eta1.,2003;H6fel&Jacobsen,2003,2007a,2007b;Jacobsen&H6fel,2003;Roye et a1.,2008)。這些實驗使用的刺激材料涉及抽象幾何圖形、面孔和音樂片段。
使用抽象幾何圖形的研究(H6fel&Jacobsen,2003;Jacobsen&H6fel,2003)較一致地報告了三個主要的ERP效應:(1)刺激呈現后300-400 ms出現的位于額中部的負成分,由被試判斷為不美的刺激引發(fā);(2)刺激呈現后約440-880ms出現的位于頭皮后部(最大值在電極點C3/C4)的晚期正成分(差異波),顯示出右半球優(yōu)勢,由審美判斷相對于對稱判斷引發(fā);(3)激呈現后600-1100 ms出現的分布在頭皮后部的一個持續(xù)性負成分。由被試判斷為對稱的刺激引發(fā)(見圖3)。作者認為早期額中部負成分反映了對刺激的印象形成:頭皮后部晚期正成分反映了對刺激的評價分類,類似于前人關于評價加工的研究(如Crites&Cacioppo,1996;Ito&Cacioppo,2000)中發(fā)現的LPP成分;頭皮后部的持續(xù)性負成分反映了對對稱圖形的持續(xù)的視覺分析。
基于以上結果,Jacobsen和H6fel(2003)提出審美判斷的二階段加工理論,即早期的印象形成階段和晚期的評價分類階段。該研究的行為結果還表明,影響刺激美的程度的因素中對稱性因素最為重要(判斷模型中beta權重最高)。也就是說,被試在判斷一個圖形美不美時依賴最多的因素是該圖形是否對稱。該研究揭示的非常重要的一點是。盡管對稱性是被試審美判斷的主要依據,ERP結果卻表明審美判斷和對稱性判斷的認知加工過程和潛在的神經基礎存在明顯區(qū)別。
使用抽象幾何圖形的進一步研究表明:(1)被試對抽象幾何圖形的審美判斷在幾周時間內是一致的,2個月以上其判斷表現出明顯的變化(H6fel&Jacobsen,2003)。(2)早期額中部負成分和頭皮后部持續(xù)性負成分反映的是審美過程中中央處理階段的加工,與反應報告無關,而頭皮后部晚期正成分可能與刺激.反應過程相關(H6fel&Jacobsen,2007a)。(3)持續(xù)性負成分反映的對稱性分析是自發(fā)的加工;與之相對,早期額中部負成分反映的印象形成過程和晚期正成分反映的評價分類過程都是有意識的加工,并且前者可能與外顯反應有緊密聯系。因此審美本質上是有意識的加T(H6fel&Jacobsen.2007b)。
使用抽象幾何圖形的進一步研究表明:(1)被試對抽象幾何圖形的審美判斷在幾周時間內是一致的,2個月以上其判斷表現出明顯的變化(Hafel&Jacobsen,2003)。(2)早期額中部負成分和頭皮后部持續(xù)性負成分反映的是審美過程中中央處理階段的加工,與反應報告無關,而頭皮后部晚期正成分可能與刺激。反應過程相關(H6fel&Jacobsen,2007a)。(3)持續(xù)性負成分反映的對稱性分析是自發(fā)的加工;與之相對,早期額中部負成分反映的印象形成過程和晚期正成分反映的評價分類過程都是有意識的加工,并且前者可能與外顯反應有緊密聯系。因此審美本質上是有意識的加I(H6fel&Jacobsen。2007b)。
使用面孔作為刺激的研究(Roye et a1.,2008)發(fā)現:(1)被判斷為不美的面孔引發(fā)400-480 ms負成分,與先前研究(H6fel&Jacobsen,2003; Jacobsen&HOfel,2003)報告的額中部負成分類似,且該負成分不受面孔性別的影響。作者認為該負成分對應的審美判斷過程中有意識的印象形成加工不受刺激類型的影響(不論刺激是抽象幾何圖形或面孔,不論男性面孔或女性面孔)。(2)被判斷為不美的男性面孔引發(fā)280-440ms負成分(該成分在女性面孔中未出現),被判斷為不美的女性面孔比判斷為不美的男性面孔引發(fā)更大的520-1200ms正成分,表明對男性和女性面孔的審美判斷具有不同的時間進程。(3)被判斷為圓形的面孔比判斷為橢圓形的面孔引發(fā)更大的320-620ms頭皮后部正成分,作者認為它可能是一個P3成分,反映了圓形的面孔比橢圓的面孔更少見。值得注意的是,先前研究(Hofel&Jacobsen,2003;Jacobsen&H6fel,2003)中報告的由審美判斷任務相對于描述性判斷任務引發(fā)的具有右半球優(yōu)勢的晚期正成分在這個研究中并未出現。作者的解釋是可能對面孔的審美判斷經歷了漫長的進化史,是一項相對容易的任務:而對臉形的判斷是一項新的任務,其難度相對較高,需要更多的加工資源,因此該研究中審美判斷和描述性判斷任務間差異不顯著。
使用音樂片段為刺激的研究(Brattico et a1.,2003)發(fā)現:(1)審美判斷(喜歡/不喜歡)相對于描述性判斷(調性正確/不正確)在頭皮中部引發(fā)500-700ms及2200-2400ms的更大的負成分。進行描述性判斷時這兩個負成分顯示出左半球優(yōu)勢,而審美判斷時沒有半球優(yōu)勢。因為該實驗的音樂片段持續(xù)時間為3000ms,作者認為這兩個負成分反映了審美判斷比描述性判斷需要更多的神經資源。(2)被試判斷為喜歡的音樂相對于不喜歡的音樂引發(fā)2300-3600ms位于右半球(F4電極)更大的負成分。被試判斷為喜歡的音樂引發(fā)的負成分在左半球的波幅大于右半球。作者認為這可能反映出聲音的愉悅性的半球偏側化效應。(3)被試判斷為調性正確的音樂相對于不正確的音樂在F3電極引發(fā)3300-3600ms更大的負成分。為了避免被試將調性的正確性與喜歡與否直接掛鉤,該實驗在正確和不正確的刺激之外還增加了介于正確和不正確之間的刺激(三種刺激數目相等),這似乎可以解釋為什么該實驗中不正確的音樂沒有相對于正確的音樂引發(fā)早期的ERP成分(如ERAN成分,參考Koelsch,Jentschke,Sammler,&Mietchen,2007)。該實驗提示對音樂刺激的審美判斷和描述性判斷的神經基礎和時間進程存在區(qū)別。
以上介紹的關于審美判斷的一系列ERP研究提供了審美加工的精確時間進程,不同ERP成分證實了審美過程可分為不同的階段,各階段可能有不同的神經基礎。此外,這些研究還為審美判斷和描述性判斷之間的本質差別提供了電生理證據。
3.2 MEG研究
目前關于審美的神經機制的MEG研究很少見,具有代表性的是Cela-Conde等(2004)關于審美偏好的一個實驗。該研究使用的刺激材料包括兩類圖片:(1)四種類型的繪畫(抽象派、古典派、印象派、后印象派);(2)現實生活中的照片(內容包括風景、工藝品等)。結果發(fā)現被判斷為美的刺激和不美的刺激均在400-1000ms引發(fā)背外側前額葉皮質(prefrontal dorsolateral cortex,PDC)的激活(見圖4),并且判斷為美的刺激引發(fā)的左半球激活大于右半球。PDC是感知一動作交界的中心,參與多種腦功能。來自頂葉和枕葉區(qū)的信息在PDC以一種更復雜的方式被加工,從而計劃相應的動作。同時,PDC對決策和視覺空間工作記憶的相關功能也有重要作用。然而,作者指出本研究中PDC的激活既不能歸因于手指的行為反應(因為行為反應模式在條件間作了平衡),也不能歸因于對刺激的空間特征的加工(因為美和不美的圖片具有相似的空間特征),而是與審美知覺有關。另外,因為該研究的被試都是右利手,作者認為左側PDC的激活可能意味著審美感知與語言一樣以主導半球為基礎。
Cela-Conde等(2004)的研究的重要性在于,因為MEG技術同時具有高的時間和空間分辨率,其結果既揭示了審美感知包含發(fā)生在不同時段的不同加工階段,也揭示了視覺皮層之外的特定腦區(qū)――PDC參與了審美感知加工。這些結果與Zeki等提出的視覺腦的多重階段整合理論(參考Barrels&Zeki,1998)是一致的。
3.3 fMRI研究
關于審美神經機制的fMRI研究數量相對較多.實驗材料涉及面孔、圖畫、抽象幾何圖形、音樂片段等,研究目的涉及審美加工本身,以及其他多種因素(如審美專業(yè)知識)對審美的影響。這些研究因不同的實驗材料和實驗程序,其結果存在一定的差異性,但也不乏共同之處。
以圖畫為刺激的研究揭示與被試對刺激的審美愉悅度的主觀評定等級相關的腦區(qū)包括:尾狀核、框額部皮質(OFC)和扣帶前回(ACC)(Vartanian&Goel,2004;Kawaba~&Zeki,2004)(參考圖5)。以音樂為刺激的研究揭示了相似的相關腦區(qū):紋狀體(背側和腹側)、杏仁核、海馬旁回、腦島、OFC和ACC(Blood,Zatorre,Bermudez,Bermudez,&Evans,1999;Blood&Zatorre,2001;Menon,&Levitin,2005;Koelsch,Fritz,yonCramon。M~lller,&Friederici,2006)。以抽象幾何圖形為刺激,對比審美判斷和描述性判斷的研究揭示與審美判斷相關的腦區(qū)包括額中部皮質(BA9/10)、雙側前額葉的BA45/47區(qū)、扣帶后回、左顳葉以及顳枕聯合(Jacobsen et a1.,2006)。以面孔為刺激的研究報告被試判斷為有吸引力的面孔激活了OFC區(qū),且當面孔帶有微笑表情時OFC的激活更大(O’Doherty"Winston,Critehley,Perrett,Burt,&Dolan,2003;Winston,O"Doherty,Kilner,Perrett,&Dolan,2007)。
尾狀核與動物對基本獎勵刺激的加工。以及人對抽象獎勵的加工有關(schults,Tremblay,&Hollerman,2000)。審美過程中尾狀核的激活可能反映了對刺激產生情緒反應的皮層下活動。OFC與對刺激的獎勵值的表征和對來自邊緣系統(tǒng)的情感信息的整合有關(Krawczyk,2002)。OFC在審美過程中的激活可能反映了對刺激的愉悅值的主觀編碼(Kirk,skov,Hulme,Christensen,&Zeki,2009a)。ACC被認為是調控認知和情緒加工的注意系統(tǒng)的一部分(Bush,Luu,&Posner2000)。Nadal等(2008)認為ACC在審美過程中的 激活可能反映了被試對美的刺激的情緒調控?偟膩碚f,這些研究表明審美的神經基礎是一個與獎勵加工、知覺加工以及決策等相關的神經網絡結構(Kirk et a1.,2009a)。
最近的兩個fMRI研究分別探討了審美專業(yè)知識和語義背景對審美的影響。Kirk,Skov,Christensen和Nygaard(2009b)讓建筑專家和普通被試對建筑圖片和面孔圖片(控制刺激)進行審美評價。結果發(fā)現盡管建筑專家和普通被試的行為結果(對刺激的審美評定分數和反應時)沒有顯著差異,前者在對建筑圖片的審美過程中雙側OFC中部(bilateral medial OFC)以及扣帶回的激活比后者更強。Kirk等的另一研究(2009a)將同一組抽象圖片刺激標上不同的出處:美術館或計算機合成。結果發(fā)現被試對標為來自美術館的圖片的審美評定分數明顯高于標為計算機合成的圖片,相應地,OFC中部和前額葉皮層在對標為美術館的圖片進行審美評定時激活更大。這兩個研究說明審美的神經網絡的一部分(如OFC)受被試的審美專業(yè)知識和語義背景的影響。
另一個研究(Cupchik,Vartanian,Crawley,&Mikulis,2009)探討了認知控制和知覺加工在審美過程中的作用。該研究比較了被試對圖畫刺激進行審美觀看(aesthetic viewing)和實用性觀看(pragmatic viewing)時的腦激活。前者要求被試以主觀的態(tài)度注重圖畫的形式信息,后者要求被試以客觀的態(tài)度注重圖畫的內容信息。另外,刺激圖畫包含兩類:一類畫中物體的邊線清晰(hard.edge),另一類畫中物體的邊線模糊(soL-edge)。結果發(fā)現:(1)審美觀看條件比實用性觀看條件引發(fā)左邊側前額葉(1eft 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的更大激活。作者認為這反映了使知覺定位于審美感知所需的自上而下的認知控制。(2)審美觀看條件下邊線模糊的圖畫比實用性條件下邊線清晰的圖畫引發(fā)頂葉上部的更大激活。作者認為這反映了被試在審美觀看條件下試圖解釋邊線模糊圖畫的模糊形狀,從而形成連貫圖像的視空間加工。作者總結審美體驗是自上而下的注意定位和自下而上的知覺信息交互作用的結果。
4 小結和展望
綜上所述,近年來逐漸增多的關于審美的神經機制的腦成像研究取得了許多重要進展,為相關理論模型提供了實驗證據。ERP和MEG研究證實審美包含不同的加工階段,各加工階段發(fā)生在不同時段。與審美判斷相關的ERP成分為300-400ms額中部負成分和440-880ms頭皮后部晚期正成分。fMRI研究證明審美依賴的是一個與獎勵加工、知覺加工以及決策等相關的神經網絡結構,主要涉及尾狀核、框額部皮質和扣帶前回等腦區(qū)。這些結果與本文開始介紹的兩個模型是基本一致的。另外,最近的fMRI研究還為審美受多種因素影響提供了初步的神經生理證據。
然而,關于審美的神經機制還有更多的問題尚待解決。例如,首先,審美的不同形式和方面有待進一步細化。從目前研究來看,“美感”(aesthetics)、“審美體驗”(aesthetic experience)、“審美感知”(aesthetic perception)、“審美評價”(aesthetic evaluation)、“審美判斷”(aestheticiudgment)等概念似乎是通用的。這些概念所包含的子加工過程及涉及的神經基礎可能存在的差別在很大程度上被忽略。HOfel和Jacobsen(2007a)的模型試圖區(qū)分審美加工的一些方面.但仍缺乏系統(tǒng)性和完整性。
第二,刺激材料有待進一步多樣化。能引發(fā)審美體驗的刺激多種多樣,最常見的有繪畫、雕塑、音樂、舞蹈、文學等,目前研究較多地集中在繪畫和音樂領域,對其它形式的審美刺激幾乎未涉及。對繪畫和音樂審美的神經基礎是否普遍適用于其它藝術形式?另外,不同風格的同種刺激,如中國繪畫與西方繪畫,中國民樂與西方藍調音樂是否引發(fā)審美過程中不同的神經網絡活動?
第三,影響審美的因素復雜而眾多,外部因素諸如社會、歷史、文化、教育等,內部因素諸如遺傳、性別、個性、情緒等。系統(tǒng)研究這些因素對審美過程的影響有助于揭示審美的本質。然而目前研究對各種內外部因素對審美過程及其神經機制如何產生影響還了解得很少。比如,已有的行為研究證明對面孔的審美評定不受文化背景和性別因素的影響(Perrett,May,&Yoshikawa,1994),然而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被試以及不同性別的被試在面孔審美任務中的腦激活區(qū)是否一致則不清楚。而且,不同因素對不同刺激(如面孔和繪畫)的審美過程的影響可能不同。假若對面孔審美的腦機制具有跨文化的一致性,對繪畫、音樂及其它藝術形式的審美又會怎樣?同一文化背景下的被試對本文化和其他文化下的藝術形式進行審美時的神經基礎是否有差異?遺憾的是國內目前尚無關于審美神經機制的研究報告,無法與西方研究結果進行對比。又比如,既然情緒在審美過程中起重要作用,個體自身的情緒狀態(tài)是否對審美產生影響?這一系列的問題亟待進一步的研究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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