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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過去的2009,在現(xiàn)在的2010] 過去佛 現(xiàn)在佛 未來佛

        發(fā)布時間:2020-03-24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為虛榮而奔跑 石扉客      位喜歡自詡“調查中國”的同行,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去搜自己的每篇報道,然后把各類網站上的轉載鏈接,復制粘貼到自己博客上去。
          這當然是某種形態(tài)的自戀了。可是話說回來,誰不自戀呢?做媒體的同行們,誰不自戀呢?好吧,你終于開始承認,也喜歡時不時去搜搜自己的名字,也很在意版權頁上的名字和順序。是的,如果再給你發(fā)一個什么獎,夸幾個好聽的詞兒,只要不是太假模假式,你會很受用,雖然面上也許還會繃著。
          糾結啊,做媒體這些年來,內心的糾結,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一刻都不停息。這個結,打開來全是功名利祿,全是赤裸裸的欲望和白花花的銀子。記者?這就是一個飯碗。是的,你再不想掩飾了。
          你還是無法像那兩個一直喜歡的女同行一樣,總是平靜而幸福。一個在一家名震天下的財經雜志,她說,我不想多折騰,就愿意在這家雜志做下去,一篇接一篇地安安靜靜地寫她的調查報道;另一個,在央視一個頂級欄目里,她說,這是可以做一輩子的地方,我就沒想過挪窩。
          14年前,你在一所野雞學校教書,每天打牌喝酒,上課吹牛,外加糊弄一幫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學生。
          那種困窘而無趣的日子,似乎一眼望不到頭。這個職業(yè)在未來的延伸空間,是從助教到講師、副教授、教授,年復一年的古董般的階梯爬升。王小波在隨筆里描繪的那年輕講師們的熊樣,“住在筒子樓里,副教授一職遙遙無期,鄰居在走廊上做飯的油煙從窗戶里倒灌進來,打開每間廁所間斷門,總有一根粗大的屎橛子在等著他……”
          那時你還沒來得及轉正定級,連助教都不是。但你受不了那種吞噬青春的貧乏和單調,以及缺乏想象力的未來,于是在小波去世沒幾年后,你就匆匆逃離了那個破學校。就像90年代初期,一幫人爭著喊著辭職下海,逃離劉震云小說《一地雞毛》和《單位》里刻畫的那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機關部委生活。
          是啊,你更愿意相信未來。豐富多彩的未來,那些富有挑戰(zhàn)性的無限可能性的生活,是如此能蠱惑人心啊。
          可是一晃十年,這日子突然倒過來了。
          這門在昔日承載著光榮與夢想的職業(yè),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突然一夕間華彩落盡,露出斑駁陸離的窮酸底色。
          無冕之王的銳利和神氣啊,貌似都只是在傳說中。管制在繼續(xù)擠壓,商業(yè)在持續(xù)重壓,新傳播形態(tài)核彈般的毀滅式高壓,危機波濤洶涌。人心里的巨浪啊,此起彼伏。
          回頭一看,那些你曾經棄如破履的名詞,公務員、事業(yè)單位、穩(wěn)定工作、國有企業(yè)……忽然都金光閃閃。是的,筒子樓早就變成了福利房,但這些概念都與你無關。
          你只剩下了殘存的職業(yè)信條式的虛榮:勇氣、責任、新聞理想,職業(yè)榮譽感。在這些越來越黏稠而空洞的概念里,你不斷努力告誡自己,客觀、平衡,理性、建設性,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一個字一個字核對錄音,一句一句權衡風險。啊,這就是新聞專業(yè)主義,你要有這份虛榮,也應該撐得起這份虛榮。
          什么?車馬贊?跑線記者的部門資源?給親戚朋友謀點好處的熟人關系?不不不,你只有殺人放火強奸搶劫的現(xiàn)場、貪污受賄作奸犯科的對象、窮鄉(xiāng)僻壤里的拙劣騙局。不不不,你不是不需要錢,只是那些紅包太小,不足以誘惑自己,你試圖說服自己,等哪天后面再加N個0再說吧。
          你還要繼續(xù)騙自己,這還算是份不錯的活,吸收的是疲倦,生產的是精神,很來勁,很提氣,真的很富有挑戰(zhàn)性……
          但要命的是,你發(fā)現(xiàn)自己早生華發(fā)、氣喘吁吁,甚至已經拎不起腳架,背不動行囊,爬不上樓梯。
          當然,你不孤單。這一行,都是如此堅硬而殘酷,沒有例外。
          如你所知,那個神話般的雜志,在一夕之間土崩瓦解。那個明星般的主持人,沒多久也被迫離開了那個她想干一輩子的地方。又讓人忍不住想起王小波說的那只在一個不斷搬家的老宅子里想找個安穩(wěn)地方下蛋的老母雞。
          至于那個要“調查中國”的同行,是的,如我所知,他已經好幾年沒有音訊了,最新傳來的消息,是住進了精神病院。
          你抱怨、頹唐、甚至詛咒、可是與你為伴的,還是那份揮之不去的自戀,那份一直支撐著你的虛榮。為了這份虛榮,你奔跑,忙碌,擦著淚水,淌著汗水,在過去的2009,在現(xiàn)在的2010。
          
          以網游療傷 謝海濤
          
          很久以來,我習慣于在網吧寫稿。用那種打游戲時大呼小叫的嘈雜,來沖淡內心的動蕩。作為一介文青,我在社會調查的賊船上,越漂越遠。而目睹種種之驚悚現(xiàn)象,時常讓我內心黑暗。2009年,尤其如此。
          2月去南京,探訪江寧織造府復古建筑。那鋼鐵森林中的古典盆,探其由來,竟有25年官商學利益博弈,其中夾雜紅學公案,拆遷命案。
          4月5日入川,時隔一年,災事仍令人駭異。夜宿死城北川,夜半被震醒,暈眩之際,望見車間機器,不知今夕何夕。天災可怖,而人世滄桑可嘆。映秀公祭5.12,封路戒嚴,悼亡者不得去公墓,救人英雄被拒場外,而假英雄林浩,以花童身份亮相公祭現(xiàn)場,5個月后他人選100位新中國成立以來感動中國人物”。這讓人想起《紅樓夢》“太虛幻境”處那副對聯(lián)。
          7月,去閔行,趁風雨混進樓盤,親見那一座倒樓之壯觀,“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樓塌了”。而調查下來,倒樓背后,官商勾結,觸目驚心,騙取拆遷費為其中一招:明知某地塊早晚要征用,誘人來投,待到拆遷時,再狀告投資方,將其逼走,而其所建廠房,成為地塊拆遷費水漲船高之籌碼。
          8月,再去南京。號稱南京之根的城南在拆遷。夜訪南捕廳,居民見記者,如農奴見紅軍,爭訴其苦:拆遷者斷水、潑糞、縱火,幾成白色恐怖。
          10月、11月,為調查釣魚案,奔走上海郊縣,秘訪線人,再揭釣魚產業(yè)鏈。為眾媒介牽線,曝鉤子于陽光Yo某日,在奉賢被人認出,而司機們談鉤色變,言及曾有鉤頭開悍馬揚威,讓我吃驚不小。此后,即削發(fā)易裝,以防人識。而孫中界事件后,群記皆散,司機們維權事,仍是風起云涌。
          12月,上海灘拍賣3.53億元豪宅,為查內幕,我冒充看房大款,探得其中空手套白狼之術:拍賣之前,將房子掛牌,吸納客戶資金;竟買成功后,違規(guī)更名,將房子直接轉到最終買家名下,以逃避出售環(huán)節(jié)中的巨額稅收。
          這是我的2009年。所謂往事驚心,那些事,如刀過留痕,在我心留下了陰影。我自嘲:這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只是,每做一單活,如受內傷,必大睡一周,不見人,或去打游戲。于是,一中年老男人,不可救藥地患上了網癮,每每通宵達旦,混跡于青蔥90后,于“雷電”等弱智游戲間,化解胸中戾氣,
          電影《笑傲江湖》里,偽君子岳不群說:氣浮如流水不安,心靜似高山不動。兄弟我愚笨,總達不到岳掌門高山不動的境界,每每游戲之后,仍是流水不安。而走出網吧時,往往已是深夜,有時我想著《無間道》里的臺詞,“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就不免有些杞人憂天:
          我以網游療傷,而這個神奇的時代,又以何物療傷呢?
          
          四主題變奏 張守剛
          
          變化
          不再做全能戰(zhàn)士,這是我在去年的一個變化。2009年,先后擔綱 采寫了封面六個,加上文化、人物、財經甚至社會領域的報道,內容繁雜雜陳之程度讓自己吃驚。
          做《解密》時,開始有意識地向人物報道領域傾斜,關注點更多投入到吳思、陸川等人物身上。
          從新記者熬成老記者。在又一個365個日夜過后,我和同事們一起觸感到了這本雜志的迅猛成長,并開始為身在其中感到榮耀。
          
          策略
          一番梳理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意外”。從開心網等SNS的火爆流行,到飯否的突然死亡,再到年末新浪圍脖的迅速崛起。不經意間,我以報道的形式見證了去年互聯(lián)網上最奇譎的一波波浪潮。
          這是“摘桃之舉”嗎?從方興東的博客網到后來的新浪博客,從王興的飯否到現(xiàn)在的新浪圍脖,很多人為先驅者的黯然離場而悲嘆。盡管有爭議,但技術對公民社會的推進,絕不再是一個可以抹去的符號。
          我想起龍應臺談到自己“策略寫作”時,引用蘇格拉底的那句話!爱斘覍σ粋制度不滿的時候,我有兩條路,或者離開這個國家,或者循合法的途徑去改變這個制度。”在場的發(fā)言,也許比或意氣或無奈的離場更有價值,更具建設性。
          
          憂傷
          有一件小事。采寫封面報道“我的垃圾我的城”專訪垃圾專家王維平后,他突然興起,從書柜的頂上,拿下一個落滿灰塵的盒子,取出一把精致的二胡。調音、試音。充滿憂郁、感傷的調子回蕩在那間不大的辦公室。空氣停滯了幾分鐘。他打開電腦,以照片向我講述曲子背后一對男女的音樂情感故事。這是無法納入我報道主題的一個細節(jié)。20多年來,王維平在解決垃圾問題上成就卓越,北京收集垃圾的各派頭目都對他服服帖帖。但針對來勢洶洶的垃圾危機,他提出的綜合處理方案,短時間內似乎難以奏效。
          他說,垃圾也有憂傷啊。垃圾危機從早年的環(huán)保問題、生活問題,變身為利益交錯的社會公共焦點,他也感到了英雄暮年的無奈嗎?
          
          語式
          有天看到老同學大偉的QQ簽名,說小時候的夢想是做一個富家少爺,領一群狗腿子逛街遛鳥,無惡不作……我想起自己小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個有知識的養(yǎng)豬專業(yè)戶,年收入過萬,娶那個暗戀的同班女孩為妻,住在五間亮堂的大瓦房里,門口再養(yǎng)一條兇惡的狗。但為什么,當時我們都要說自己想當解放軍或者科學家呢?原來從童年開始,我們就已經“被理想”了。
          2009年的最后一夜,出差長沙,給好友發(fā)短信賀年,其中一句是,希望2010年“被××”語式的生活少一些。
          
          歡迎進入真實世界 許維堅
          
          正在做個人物:一個50歲的詠春高手,同時也是香港某金融機構的主席,喜歡玩游艇,拍電影。
          我問朋友們,你期待我報道他什么?
          賣個關子。我想說明的是,讀者對題材會展開想象,但真實世界未必如此。要提供讀者需要的故事,要照顧報道的全面、真實,甚至自認要于讀者有益的話,那就必須自行尋找平衡。當然,某種程度上說這是自找苦吃。
          去年年初,我也在香港做題,拜訪一些麻將大賽的強者。是的,人人都喜歡看暴富神話,成功之路,于是我也去研究數(shù)字概率,去年我還在澳門賭場里試驗了各種“套路”,在描述投機游戲之余,也在不斷印證:想投機賺錢的人,往往因貪婪而失去勝機。
          讀者們喜歡獵奇,沖突,和荒誕劇。我有篇香港黑社會報道,情節(jié)跌宕、情欲紛呈,后被贊譽文本優(yōu)美,我卻充滿了忐忑:社團人士提供的故事,我如何去求證真?zhèn)?
          即使是常被網民關注的弱勢群體,也不能與“真實”直接畫等號。還記得那些曾為我們提供感動的地震明星嗎?大災過后,選擇展示崇高,虛報功勞還是傷痛自守,都是災民們符合人性的選擇,能尊重這種現(xiàn)實的媒體已少之又少,至于這種荒誕背后的無奈,更幾乎無人去描述。
          寫北川中學的文章時,鍵鍵入心,我掉了眼淚。
          老記者們都明白矛盾沖突的現(xiàn)場,以及制造情節(jié)對一篇社會報道的重要性,但如果僅僅羅列貌似平靜的事實,都能激起執(zhí)筆者心中強烈反應的話,故弄玄虛的小說筆觸,純屬多余。
          真相有時還會欺騙我們。譬如,科學家講真話很重要,但他們講真話的時機也很重要――疫苗開始投放的深秋,科學權威講一兩句話就足以引發(fā)你的恐慌,而危言聳聽的流言,譬如病毒變異,卻通常在提升醫(yī)療產品的銷量。
          真實世界,有時更需要坦然面對。我可以懷疑“山寨”是不是民族手機制造業(yè)的發(fā)動機,但我總得面對手機上日益增多的性服務業(yè)短信。我在廣州長大,我還必須承受這個灰蒙蒙故鄉(xiāng)的焦慮――比起遙遠的矛盾沖突或者文化紛爭,它們更直取人心。
          2009,是我不斷與真實世界打交道的一年。如果讀者在我的文字里只找到情節(jié),感動或者空洞的正義,其實我會失望。
          還是讓精力回到那位金融大俠身上吧。讓我再做一個廣告,報道就在本刊X頁。
          歡迎進入真實世界。
          
          那顆蒜 王宏宇
          
          2009年給我印象最深的一幕場景,是李平原的家。
          城里人抱怨大蒜已經賣到了雞蛋價,蒜農李平原位于山東金鄉(xiāng)霍古村的家,仍然是土坯壘就。家里唯一的一張八仙桌上,放著15年前蒜價高企時的收獲:一臺14英寸的黑白電視機。此后的許多年里,蒜價有高有低,但李平原始終沒能再從債務中脫身:種得越多,賠得越多。即便是今年這樣的好年景,也只不過是少借一點。
          談到女兒的事,李平原輕描淡寫的口吻讓記者吃驚。18歲的女兒夏天考上了大學,但沒錢上,現(xiàn)在在城里賣化妝品。他不覺得這有什么奇怪。
          所以,無論年景如何,李平原最關心的事,始終都仍然是土地。他希望記者能幫忙,為他多爭取一些土地。后一點基本很難。在金鄉(xiāng),農民的人均土地早已不足一畝。
          在蒜商大戶趙剛看來,蒜農實在是死心眼。賺錢種,賠錢也種。但正是這些傻蒜農,讓金鄉(xiāng)成了知名的大蒜之鄉(xiāng)。趙剛認為,唯一的解決辦法,是讓大蒜永遠保持高價位。
          金鄉(xiāng)有一些大戶長年做空左右蒜價,蒜農已經連續(xù)好幾年賠錢了。趙剛覺得自己很悲壯:今年蒜價高企,團結起來的本土蒜商散戶居功至偉,保護了農民的利益。
          金鄉(xiāng)的蒜商有“四大天王”、“八大金剛”、“四大空頭”,等說法,有些大戶的吞吐高達10萬噸。另外,來自印尼的“東南亞大蒜王”更實力超群,不管蒜價高低,年年掙錢。
          更糟糕的是,有些電子交易市場同大戶聯(lián)手,期貨與現(xiàn)貨脫鉤,搞價格倒掛,還有的“看著盤炒”,幾乎等同于作弊。多空雙方還打媒體戰(zhàn)。今天你請鳳凰衛(wèi)視,明天我就請法新社,后天他又請央視,看誰能最終影響輿論。趙剛他們還打算拍電視劇,“跟他們斗到底”。
          但這樣的風險也許本不應由蒜商承擔。中國果品交易中心首席分析師王志海說,全國大蒜種植面積前年是1100萬畝,農民賠錢,今年500萬畝,終于賺錢了,這意味著500萬畝可能是一道需要調控的“紅線”。而政府需要做的,是在種植期組織懂行的專家調研,保證種植面積在紅線以下。從山東日照到河南周口,開車走完這條中國的大蒜帶,一天就夠了。
          而進入WTO后,外資企業(yè)進入農產品流通領域的過渡期,早在去年就已結束。在資本面前,散戶最終的結局,只有一個字,輸。這 樣的事例已經在大豆領域上演,未來將擴散到整個農產品領域。
          大蒜并不是例外。離開金鄉(xiāng)一個月后,我收到一條短信:印尼大戶轉做多頭全勝,趙剛等做空被徹底套牢。這時離2009年過去,只剩下幾天了。蒜戰(zhàn)看起來已無懸念,很多人更關注的,是2010年即將第七次鎖定三農的國家“一號文件”。
          
          天神早已下凡 沈 玎
          
          《阿凡達》又叫《天神下凡》,它讓馮小剛、陸川等人帶頭承認“中國電影完敗”。一朋友萬分感慨,“年初搖搖欲墜的大國形象,年末靠一部電影就能重拾全世界的頂禮膜拜,中國什么時候才能出個卡梅隆這樣的人物啊?”
          最近的影院火爆到上海和平影都的IMAX 3D場次整一個月的票都已告罄。每天更有源源不斷的觀眾,從各城各村慕名而來。這場面在別人看來是一種新鮮,而在我以及跑汽車的其他同行看來,就不值一提了。
          中國的“天神”其實早已下凡,不是電影,是汽車。從09年3月始,各汽車廠家的生產線全面告急,某些車型消費者能在一個月內提到現(xiàn)車已經算是走大運!栋⒎策_》可以賣出幾百萬張電影票,中國汽車早已賣出近1400萬輛。我們的這位叫做“購置稅減半”的導演,功力遠在卡梅隆之上,更令風雨飄搖的底特律艷羨不已。
          前不久聽到一個4S店老總說:“今年12月的購車潮不見了。”我說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吧,中國汽車市場09年早就月月是高潮了。更何況,往年年關的降價惠民期,今年也直接跳過了。早就交上滿意答卷的經銷商正磨刀霍霍等著各位將銀行卡上的年終獎直接劃到自己的小金庫里。想拿到甩賣價的新車?麻煩去別家看看吧。連尚未完全打開市場的新高爾夫6,都已經義無反顧地進入加價的行列了。
          有位同行前陣子說到白菜漲價,本來十塊錢一袋賣到了十塊一棵,偏偏在貴的那幾天,嘴賤覺得白菜特別好吃。這道理和《阿凡達》或者汽車都是一樣,一旦供不應求了,人們心中就跟著了魔一樣,覺得自己不擠上去就特別難受。
          說到這個“購置稅減半”,真不好評價,本意是想讓利于民,拉動消費,結果卻將車市帶進了一個怪圈,F(xiàn)在明明汽車更貴了,可是消費的勁卻沒有停下來。
          有媒體報道稱:中國售價普遍在20萬元以上的中高級車,在美國售價多為15萬元左右。標準普爾公司給出的報告也表明:中國國內汽車制造商平均運營利潤率為30%~35%。西方成熟市場的平均運營利潤率僅為5%。
          一位汽車公司的高層曾對記者表示:“中國的汽車市場是競爭最充分的市場,為什么?因為該有的品牌都有了!焙喼笔切υ,什么叫“競爭充分”?中國的情況不是“該有的品牌都有了”,而是“該死的品牌沒有死”,F(xiàn)在不管你的車多爛,在09年的中國都能賣脫銷,這樣的市場能叫競爭激烈?
          朋友們,如果不急著買車的話,就等到汽車公司的日子不那么好過的時候吧。2009年的中國汽車市場,天神是下凡了,但那是汽車公司的“神”,不是消費者的“神”。
          
          共同體 陳 鳴
          
          每一次完稿都是一種極大的解脫。爬梳于零碎的資料,殫精竭慮于構建每一個篇章,回想二零零九,竟是幾盡力脫的感覺。
          現(xiàn)實堅硬如石,以蟻蟥一般的文字實在無力撬動。偶有一二篇章于公眾有所觸動,更多熬盡心力的稿子卻泯然無聞。
          2008年11月的一個夜晚,奧巴馬在芝加哥發(fā)表勝選演講,隔日我聽到演講,在北京居所的小屋里竟然徹夜痛哭。
          孤獨與無力總是相伴而生。想起數(shù)年前在未名湖畔坐而論道的朋友,有的遠走異國,音信杳然,有的投身社會洪流,為稻粱奔忙,有的則終日昏昏,志趣消遁,有的大異其志,與我等互鄙為傻逼。要為人人詬病的80后描繪一幅圖景,大概如是。
          人如蒿草,只得匍匐向前,大部分人實現(xiàn)不了的夢想只能求諸己身,以心為王,畢竟再怎么感召人心的價值觀,也不能當飯吃。
          對我而言,記者生涯不過游學,王安石云:“世之奇?zhèn)ス骞址浅V^,常在于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所謂游學就是遍訪山川,開啟心智。王的另一句話:“有志與力,而又不隨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無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則可以理解成做一篇好稿子需要四個條件:有志、有力、勤勉而為、采訪資源。這一年中偶有所得,但更多時候是處于渾渾噩噩、無力深入、懶惰懈怠、求索無路的自責之中。
          要說晦暗的一年中有什么亮點,來自《南方周末》的致敬算是其中之一。我想它的價值既非物質也非榮譽,而是來自一個職業(yè)共同體的認可。一位朋友的MSN簽名是“思想者的團契”,不知所指,不過我想大概是說基于共同信仰人群的集合。在破碎之世,共同體彌足珍貴。
          年初我到重慶采訪,寺中和尚半夜約談,當時不明情勢究竟,只得硬著頭皮前往。出門前電話告訴了廣州的編輯。與和尚深談一夜,回到住處已近天亮,而編輯也守候徹夜。事后我也沒有道謝,記者之職在于探求真相,基于共同價值共事比微薄的謝意更加可貴,這是不言自明的。
          還有那些之前合作過的陸陸續(xù)續(xù)離開的同事。我的感謝可能同樣無意義,但是仍希望以微薄之敬意伴他們前行。
          2009年的《南都周刊》是一面旗幟,在這面旗幟下聚焦了一群有共同想法的人。他們總讓我感到一絲絲溫暖。
          我不知道2010年能和你們分享什么樣的作品,我只希望它們潔凈、厚實、縝密。
          如果說還有什么奢求,我希望長夜痛哭的每個人,知道寒夜中你我同行不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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