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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象西湖門票官網(wǎng)【上海感受與唐山印象】

        發(fā)布時間:2020-03-31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投藍營票的本省人(第三天 臺東 晴)   早上從花蓮的壽豐站上車赴臺東。11點多鐘抵達,W小姐來接,她是我在臺北的朋友C先生的學生。在附近一家小餐館簡單用餐以后,她開車帶我去她認為臺東最好的海濱。那是一個很優(yōu)美的海灣,在小咖啡館的露臺上,一眼望出去,雪白海浪在藍色的太平洋上翻滾,遠方朦朧隱現(xiàn)一個藍色的小島。臺東被認為是臺灣最偏遠落后的地區(qū),臺北人很少來這里,大陸來的就更少了,但這里的旅游資源相當豐富,公共設(shè)施也不錯,實在沒什么落后的感覺。
          W小姐是個熱心的人,一路上說到大陸滿懷欣羨,不住地說大陸真大,好玩的地方真多,臺灣太小了。其實她從沒來過大陸,只是從來過大陸的朋友那里聽說上海的一些情況,所以多次向我說上海發(fā)展得真快。遺憾的是由于她是公職人員,不能隨意來大陸,要退職10年以后才行。W小姐的祖父已來過大陸3次,特別喜歡上海和杭州,也許她受了祖父的影響。
          我在臺灣聽得最多的話,就是臺灣人說上海好。只要我對陌生的臺灣人自報家門,說來自上海,對方眼神里就會顯出由衷的傾慕。一次在臺北街上遇到一位牽狗的青年,要把他的小狗賣給我,我說我回大陸無法帶狗上機。他一聽說我來自上海,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就是,你們上海人比我們臺北人有錢。從這句話你可以體會到上海在臺灣人心目中的印象。臺灣的電視上常有主持人說,“到了上海才知道什么是錢少,到了臺北才知道什么是吵鬧!
          
          再回頭說說這位W小姐。她是地道的本省人。300年前,她的家族從廣東那邊遷移過來,原先住在彰化,后來全家遷到臺東。她說,她是四分之一的客家人,四分之三的閩南人,受過教育的普通臺灣青年。我偶然問起她票投給了誰,她說投給連戰(zhàn)(作者按:此時是2004年),原因是陳水扁4年來沒有給公務(wù)員加薪,物價卻上漲了許多。但她并不認為連戰(zhàn)就好,只是找不到更合適的候選人,不得已投票給他。
          一個土生土長的臺灣本省人,從來沒有去過大陸,卻對大陸來客如此熱情友好,談起大陸來也總是由衷稱贊,而且也投藍營的票,這說明什么?說明現(xiàn)實生活的豐富性與多樣性。我們太容易形成簡單化的概括,往往會不自覺地把豐富的現(xiàn)實生活簡化為一些刻板的印象。我想,其實現(xiàn)實的情況就是這樣:一方面臺獨人士出于政治操作的需要,不斷通過民主制度的各種競爭性的渠道,宣傳臺獨理念,并不斷炒作悲情意識,把本省人說成“受難者”,把外省人說成“侵略者”,將原有的排他性地方主義激活。這確實是問題的一個方面。(有人說,臺南甚至形成這樣一種話語,“哪怕阿扁是強奸犯也要選阿扁,因為他代表本省人的利益!边@當然是選戰(zhàn)時的極端言說之一。但我們可以把它看作是地方排他性與意識形態(tài)相結(jié)合的一種表現(xiàn)。)而另一方面,南方本省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在10多年的兩岸經(jīng)濟互動的過程中,在不斷地往來于兩岸的見聞中,形成了個人活生生的經(jīng)驗,正是這種經(jīng)驗在民間的存在,抵制著臺獨對大陸的妖魔化和意識形態(tài)化。
          
          當過日本兵的“國軍”(第三天 臺東 晴)
          
          下午參觀原住民博物館。大概3點多返回原住民旅館(房費是每天900臺幣),是一個很干凈的榻榻米,設(shè)備齊全,一覺睡下去,7點多才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
          從賓館出來,走到一條小街上,在一家小面館用餐,然后漫步到附近的小雜貨店,買明天早上要喝的盒裝牛奶。與雜貨店老板閑聊,沒談幾句就聽出這位83歲的老人可能是位大陸過來的退役老兵。因為他說的是一口帶河南口音的普通話。
          他的經(jīng)歷十分奇特。他原先是馮玉祥的國民黨軍士兵。1940年他19歲,在戰(zhàn)斗中被日本軍隊俘虜,于是就參加了日本軍隊。1942年到了臺灣,成為駐臺灣的中國籍日本兵。后來又隨日軍駐菲律賓、印尼、甚至駐日本本土。到抗戰(zhàn)勝利,他從日本返回大陸,居然又第二次參加了國民黨軍隊,并又于民國三十八年即1949年隨國民黨軍來到了臺灣,1950年代后期退伍。退下來后他在臺東氣象站工作直至退休,至今還拿一萬元退伍軍人費。說話間他順手把一份氣象局的過年慰問信遞給我。原來氣象局逢年過節(jié)給他寄發(fā)慰問信,40多年來從沒有中斷過。
          我最感興趣的,是他對自己的從軍經(jīng)歷如何解讀。以他的談話來看,他對這一段經(jīng)歷完全沒有任何政治意識。他說當兵就是為了吃飯,哪里有飯吃就在哪里當兵。他從抽屜里翻出一張放大到10寸的穿日本軍裝的相片給我看,那是他21歲時照的。這肯定是他最得意的一張相片,否則他決不會留到現(xiàn)在,并放在手邊隨時可以拿到的地方。相片里的他有點胖,頗有點神氣活現(xiàn)的樣子,看來在日本軍隊里吃得很好。我問,你從日本回到中國大陸,再當國民黨軍,軍隊里有沒有歧視你這個前日本軍人?他說這很自然,國民黨軍隊里過去也有日本士兵。
          我問他,在國民黨軍隊與在日本軍隊當兵,有什么不同體會。他說,中國人什么都知道,但知道了并不一定去做,什么都說得好好的,做起來,就是另一回事。(他說的大概意思是言行不一)而日本士兵只知道服從上級,此外什么都不知道。他還說,部隊里的新兵最容易死,因為他們什么都不懂,而老兵則很喜歡打仗。我問為什么。他解釋說,因為平時有軍紀要求,打仗前就會放任軍隊自行其是,這時出現(xiàn)燒殺搶事件也沒有人管。我不知道他說的是國民黨軍隊還是日本軍隊,也不好再問。這位83歲的老頭看上去身體相當健康,頭腦也很清楚。而最使我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普通人最敏感的政治是非觀念。在他看來,他就是個可以為任何人賣命的職業(yè)士兵。
          1980年代初他回過一次河南老家,此后再沒有去過。他在臺東度過了半個世紀,已經(jīng)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不再想家。他的小店很凌亂,也不太干凈。兩個兒子在西部工作,都是當警察。我告辭時,他站起來送我到店外,與我握手告別,說了一句,今天見到家鄉(xiāng)人了。
          就從這樣一位老人身上,我體會到了兩岸政治文化上的差異。在臺灣的威權(quán)主義政治體制下,意識形態(tài)的是非價值觀念,相對而言比較弱化。在國民黨當政時,只要是為臺灣服役,官家對于士兵以前的經(jīng)歷并不看重,甚至可以完全不予注意。一般民眾也是如此。正因為這樣,這位馮玉祥的士兵可以一變而為國民黨軍人,又一變而為日本兵,日本戰(zhàn)敗后,這位日本軍隊士兵回中國,居然還是可以參加國民黨軍,在臺灣也沒有受到什么政治壓力。他之所以能保留那張日本軍人相片,并毫不介意地拿出來給一位來自大陸的陌生人看,說明在這里這種事司空見慣,從沒有受到過政治上的追究。
          而在中國大陸,建國以來,意識形態(tài)對政治效忠的要求要遠為嚴格。“文革”時期,哪怕是在國民政府時期參加過國民黨的小公務(wù)員,也成為嚴厲追究的對象。我們有很強的“政治正確”的觀念。如果這位老人在大陸,把這樣的穿日本軍服的神氣活現(xiàn)的照片拿出來示人,其后果不堪設(shè)想。不過,隨著時代變遷,歷 史上形成的政治標準逐漸淡出也是自然趨勢。1980年代有一句頗為流行的政治用語,叫作“愛國不分先后”。只要愛自己祖國,過去信仰什么主義已經(jīng)并不那么重要。這正表明我們的價值觀念也有變化,臺灣與大陸都還在經(jīng)歷這一過程。
          
          你們不像“唐山人”(第四天 屏東 晴)
          
          早上8點半F先生來接我去火車站。9點整列車從臺東繼續(xù)南行,向屏東進發(fā)。一路上我繼續(xù)在手提電腦上寫日記,以免事后追憶失去新鮮親切的感受。
          11點40分抵達屏東。L先生穿著雙塑料拖鞋,開著一部很舊的轎車來車站接我。他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為人豁達開朗,在他面前你會毫無拘束。他的身份很特別,作為臺北某大學國際關(guān)系方向的博士班學生,幾年前曾在北京的中國社會科學院訪問研究了一段時期,對大陸可說是相當了解。然而,他現(xiàn)在的正式職業(yè)卻不是做學問,而是臺南地地道道的普通養(yǎng)豬個體戶。
          L先生一家三口人,加上雇了一個幫手,經(jīng)營著一個自動化程度很高的養(yǎng)豬場,一共養(yǎng)了2000頭豬,還開了一家飼料廠。他自愿選擇養(yǎng)豬作為自己的主要事業(yè),角色跨度如此之大,卻能樂在其中,實在令人印象深刻。他是土生土長的南部人,今后兩天我可以無拘無束與他交談,這實在是了解一位典型南部草根知識分子兼農(nóng)民企業(yè)家想法的好機會。后來的一切表明,這確實是臺南之行收獲最大的一天。
          在路上,他邊開車,邊把話匣子打開了。他的第一句話就十分坦率。他說,你們大陸人變了,變得與臺灣人原來想象中的“唐山人”(臺灣^對大陸人的傳統(tǒng)稱呼)有很大不同。他在幾年前到過大陸并在北京生活過兩年。他很不客氣地說,你們大陸人大概經(jīng)過了革命,不太懂得寬厚之道,總是咄咄逼人,像個家長那樣以勢壓人,而臺灣人心目中的“唐山人”原本是非常溫良寬厚的。
          他又舉了個我早就聽說的著名例子。“非典”流行時,一位臺灣記者在國際場合曾經(jīng)追問當時中國駐聯(lián)合國衛(wèi)生組織的官員什么時候可以到臺灣指導防范“非典”的工作。這位大陸官員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這個鏡頭,成為比任何廣告播放次數(shù)都多的鏡頭,每隔幾分鐘就出現(xiàn)在臺灣電視的各個頻道上,在臺灣幾乎無人不知。
          這一次我仍然為我們的政府進行辯護。我說即使這位官員是這樣,他也是個別人,不代表大陸人對臺灣的態(tài)度,絕大多數(shù)大陸人決不會這樣對待臺灣同胞。我舉了一個臺灣老人自己告訴我的例子。這位老臺胞幾十年來第一次返鄉(xiāng),載他的汽車碰壞了某個村子里村民的一面墻,主人聽說是臺胞,就主動說不用賠了。
          L先生不為所動,堅持以這位官員的例子來證明“大陸人的人性已經(jīng)被扭曲了”,失去了起碼的同情心。他說只有生活在家長制下的人,才會養(yǎng)成如此冷漠而近乎殘酷的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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