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斯諾命題談新世紀的文化建設
發(fā)布時間:2020-05-20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謝謝主持人。各位老師,各位同學,晚上好!今天非常榮幸來到中國的最高學府北京大學,和各位老師、各位同學交流思想。今天的講題是《由斯諾命題談新世紀的文化建設》。文化建設是個大題目,應該是由北大的季老來講的。小子怎敢造次!前面斯諾命題我可以講一講,后面我主要是從我自己的學科專業(yè)領域講。斯諾其人和斯諾命題比較簡單,第三部分是二十世紀的兩個典型案例,充分解釋斯諾命題的重要性。第五部分講科學家的社會責任。最后我就落實到新世紀的文化建設。下面我就開始講。
第一部分:斯諾其人。這個斯諾不是在我們北大未名湖邊上長眠的那位埃德加·斯諾,是C.P.斯諾。這位斯諾他是一個劍橋大學畢業(yè)的物理學家。當時從事分子物理學的研究,同時他也非常熱心于社會和政治活動。在大學里擔任職務,特別是在二戰(zhàn)期間,擔任官員。在國會的科學撥款預算委員會擔任官員,同時也是政府的科學顧問。由于他的這些成就,他被英國王室授勛。所以我們也叫斯諾爵士。他還有鮮為人知的一面,他也還是一個小說家,他的小說《陌生人和兄弟們》,一共十一卷,從大概40年代到50年代,十一卷全部寫完。到今天為止,他的小說在文學史沒有留下什么影響,他在分子物理學也沒有留下什么影響,他只是劍橋大學一個普通的院士。他最有名的是他跳出山門來,1959年在劍橋大學做了一個演講,題目后來就以《兩種文化與科學革命》為題正式出版,這就是所謂的斯諾命題。他在演講中提出存在兩種不同的文化,由于科學家和人文學家在教育背景、學科訓練、研究對象、基本素養(yǎng)、他們使用的研究工具等諸多方面的差異,使得他們在關于文化的基本理念和價值判斷上經(jīng)常處于相互對立的局面。而這兩個陣營的人又相互鄙視,相互看不起,甚至于就不屑于去理解對方在說什么話。他們在說什么我根本不要聽,完全是rubbish,這個現(xiàn)象被稱為斯諾命題。
斯諾命題提出來以后,批評的意見也非常多,經(jīng)常有人認為它并沒有揭示出事物的本質(zhì),對于文化的定義也不見得對。但是不管怎么樣,我們今天看來,斯諾命題,也就是兩種文化的割裂現(xiàn)象,從二十世紀初開始,是西方思想史上一條非常醒目的線索。多少著作,都是圍繞著兩種文化的割裂和互相制衡而展開的。今天我們就來講一講斯諾命題的來龍去脈。就像李約瑟問題提到的為什么近代科學革命沒有發(fā)生在中國,歷史學家、社會學家、經(jīng)濟學家都在紛紛絞盡腦汁求解,答案有上百種,但是最后沒有一個象代數(shù)題這樣一個大家公認的正確的解答。李約瑟問題并不始于李約瑟,在他之前一些敏銳的思想家就已經(jīng)注意到這個現(xiàn)象。斯諾命題也不始于斯諾。那么下面就進入我演講的第三段。(www.bdjt.com)
斯諾之前的斯諾命題。我先講第一個,在文藝復興時期,早到十四世紀,但丁等文藝三杰,出于尊重人性和人性道德的愿望,公開的批評科學,甚至醫(yī)學。他在一篇非常有名的文章《醫(yī)生的指責》里,用非?瘫〉恼Z言:“去干你的行當吧,去修理人的身體吧,但愿你能成功……”他覺得醫(yī)學就是完全不顧人的尊嚴這樣一種東西。大約在一百年后,人文主義者羅倫佐,在寫給朋友的一封信里,指出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xiàn)象:佛羅倫薩的學者和思想家們認為帕德瓦大師的思想和見解是古怪的,佛羅倫薩和帕德瓦都在意大利北部,相隔不遠,佛羅倫薩是一些文藝復興大師的聚集地。帕德瓦離他不遠,教皇的控制松了點,一些有名的科學家都在那里,比如伽利略就曾經(jīng)在那里教授他的新物理學。至今帕德瓦大學的兩個鎮(zhèn)校之寶之一就是伽利略的講臺。羅倫佐的這封信揭示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xiàn)象,過去沒有人注意的。其實文藝復興有兩種不同的文化走向。第一個是帕德瓦,堅守亞里士多德的傳統(tǒng),以緊密科學和邏輯推理為機制的科學家,站在他對立面的,高揚人性第一,就是佛羅倫薩的藝術(shù)家,詩人,在這兩者之間形成了對壘。這種現(xiàn)象后來被有名的學者表述為“阿為羅以”,就是帕德瓦對佛羅倫薩。(www.bdjt.com)
下面一個登場的是盧梭,大家知道,他是啟蒙時代的重要思想家。本身他的思想有很多反理性的成分。我們今天到巴黎參觀的名人祠,地下室一進門,兩個人相對而立,左邊是伏爾泰,右邊是盧梭。伏爾泰和盧梭一開始是戰(zhàn)友,但因為對文化的觀念不同,后來不再互相理睬。盧梭通過夸大雅典和斯巴達在審美情趣上的差異,來宣揚他的反理想主張。如果說剛才那個是“帕德瓦對佛羅倫撒”的話,那么盧梭的可以說是“雅典對斯巴達”。他在1750年,在一個征文大賽中,題目是“藝術(shù)與科學是否有利于人類”。他以反方立場出現(xiàn),被評為一等獎。他的論文里贊美斯巴達,鄙夷雅典。后來他在《論不平等》中進一步發(fā)展了他的觀點,當他把文章給伏爾泰時,后者對他做了尖銳的嘲諷和批評。嚴格說來,盧梭沒有真正涉及藝術(shù)和科學的分野,在他眼里,藝術(shù)和科學都是人的腐化的思想,但是他強調(diào)尊重人的感性的思想,對十八世紀歐洲浪漫主義運動產(chǎn)生了重要的影響。早期浪漫主義者對田園生活有著美好的幻想,他們詛咒工業(yè)文明,以及由此帶來非常丑惡的結(jié)果。
下面我要介紹的是馬西阿洛德,他被稱為維多利亞時代人文主義傳統(tǒng)在英美的偉大繼承者和傳播者。他1869年在《文化與無政府狀態(tài)》這本書里,把物質(zhì)文明和文化做了對比。1882年為了回應赫胥黎“文學家不可避免的被科學家取代”,他是一個科學主義者,提出取消文科教育。馬西阿洛德在劍橋大學做了一篇題為《文學與科學》的演講,他說只要人類的天性不變,文化就將繼續(xù)為人類的道德提供指點。(www.bdjt.com)
我下面介紹尼凱爾特,他是十九世紀末最接近于對兩種文化進行表述的一位學者,標榜新康德主義。他在1899年發(fā)表了《文化科學與自然科學》,提出了自然科學與歷史文化科學這兩種基本的文化對立。按照他的觀點,自然是那些自生自長的東西的總和,文化則或者是人們按照預定目的生產(chǎn)出來的,或者是業(yè)已存在,但是由于其價值而受到人們特意保護的東西。也就是說,這里人的價值對于區(qū)分自然和文化很重要。一切文化的東西都具有價值,都可以視為財富,因此必須從價值觀點考察。
以上是人文學家的觀點。再看科學家。科學革命的勝利使一部分科學家對科學必然導致人類進步產(chǎn)生幻想。邊沁、孔德的實證主義,都是科學進步的思想的來源。科學進步論的宣傳最不遺余力的是孔德賽,他是大革命時期的,他一生的政治理想建立在科學一定導致人類進步的基礎上。他對人類理性發(fā)展必然帶來社會進步寄予理想。皮爾遜在中國思想界影響很大,他的《科學的規(guī)范》充分表達了十九世紀科學家對人文學家的優(yōu)越感。他嘲笑康德,嘲笑黑格爾,我們可以看出,人文學者和科學家的分歧。斯諾是明確的用語言表達出來而已。
斯諾著作的批評雖然不斷,但是西方一致認為,人文科學與自然科學的對立與相互制衡是西方思想的一條醒目的軌跡,F(xiàn)在進入第四部分,也就是今天的主要內(nèi)容,二十世紀的
兩個典型案例。所謂二十世紀的兩個典型案例,一個是1923年在北京,跟北大有關,掀起的論戰(zhàn)——科學之戰(zhàn)。一個是1993-1996年,從美國開始,蔓延到西方主要發(fā)達國家,science works。兩種文化的分裂在二十世紀就以這兩個典型案例為代表。關于科學論戰(zhàn)的來龍去脈我這里不想講,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那么我下面歸納一下我自己的思考結(jié)果,也可能有學者有高論發(fā)表。我沒有看到。這三點是我自己的一個想法。(www.bdjt.com)
第一點呢,由于傳統(tǒng)思想的束縛和科學與人文的分裂,在中國直到五四新文化運動之后,方得彰顯?茖W論戰(zhàn)是中國近代思想史上一次最高水準的較量。高到什么程度呢?簡直達到相當于70年代末80年代初關于“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討論這樣一個高度。它對于鞏固新文化的果實和塑造更具有前沿意義的文化形態(tài)具有重大意義?上в捎谝庾R形態(tài)的介入和政治局面的動蕩,后面這一目標未能實現(xiàn)。這是我自己的第一點思考。
第二點呢,我們從受到五四影響的新青年這一代,一直到當代思想文化界的主流,無不對持文化保守立場的這些玄學鬼嗤之以鼻。但是當今的現(xiàn)實無不顯示出他們的有些擔心不無道理。科學與人生觀的關系仍舊是今天我困惑我們的一個重要話題。我覺得我們應該注意另一種聲音,不要完全不顧及人家的說話立場,考慮他們說什么,為什么這么說。
第三點,論戰(zhàn)的雙方的主將都受過西方學術(shù)思潮的熏陶。那么他們論戰(zhàn)的焦點可以歸結(jié)為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沖突,決定論與自由意志的是非,以及實證主義與人文主義的分歧。由于雙方的教育背景不同,又恪守師訓,不懂也不屑于弄懂對方的話語立場。因此科學論戰(zhàn)可以稱得上是斯諾命題的一個典型案例。(www.bdjt.com)
我講一段小插曲。1918年,新文化運動的兩位干將,也是北大教授,錢玄同和劉半農(nóng)。他們?yōu)榱宋姷淖⒁猓匣锞幯菀粋雙簧。這樣一個嘻笑怒罵皆成文章的舉措,后來就使新文學的這樣一個主張讓更多人知道。西方的science works中國對待比較冷漠?茖W大戰(zhàn)在西方漸漸冷下來的同時,在中國又得到重視。蘇克爾屬于另外一個陣營,他非常不滿一些搞文化研究的人的胡言亂語,寫了一篇文章,用很古怪的題目,叫做《超越邊界,通向量子引力的變形解釋學》。專門選擇后現(xiàn)代主義所熟悉的語言,引用他們大師的經(jīng)典篇章。那些搞文化研究的如獲至寶,兩位主編沒做仔細審查,就排版發(fā)表。然后他就發(fā)表文章,你們沒看出來,我通篇都是在胡說八道。這個就鬧的很大了,很多人都介入?茖W家都叫好,說這是太好了,早就看不慣那些文化學者胡說八道。這件事情充分反映了兩種文化的鴻溝。(www.bdjt.com)
其實蘇克爾只是為這場戰(zhàn)爭增添了火藥,這件事情早就有了。真正的導火索是兩年前——1994年出版的《高級迷信——學術(shù)左派及其對科學的責難》,他們站在科學家的立場,來對學術(shù)左派的觀點進行嚴厲的批評。這場戰(zhàn)爭就鬧得很大。從美國開始,波及到法國和英國。對西方的文化陣營的沖擊非常大。學術(shù)左派是什么呢,這本書的兩位作者稱之為觀點左派,他們給了一個定義,說如果不是厭惡貼標簽似的定論,我們早就這樣做了(即把他們叫做觀點左派)。它是60年代到70年代早期實踐主義的真正遺產(chǎn)。即西方自身分子的學術(shù)運動,反戰(zhàn)運動,一直到后來的性解放等等。這個時代假定弱勢群體站在受害者的立場,對包括科學在內(nèi)的權(quán)威,來進行挑戰(zhàn)。他們認為真理站在他們這一邊。這個觀點非常鮮明地刻劃了學術(shù)左派。我們政治生活中左和右非常混亂,完全與我們要討論的學術(shù)左派和右派是兩回事。我現(xiàn)在不想對科學戰(zhàn)爭的來龍去脈再說什么了,我現(xiàn)在想討論一個問題,也是時時縈繞我心間的一個問題,就斯諾命題而言,兩個對壘陣營他們的基本政治文化立場怎么就恰好在二十世紀初和二十世紀末互為頸項。首先大家要理解我說的左和右。就是說要制衡資本主義帶來的貧富不均,人性的割裂等等,對這些批評的是左派。
科學論戰(zhàn)的時候,左派對科學抱著非常高的熱情,寄希望于科學來改變中國。文化保守派就是右派。到了二十世紀末,情況正好顛倒。對科學持反對的是左派,包括對科學進行文化研究、社會研究的學者,愛丁堡學派等等,搞文藝批評的。保守立場,認為應該發(fā)展科學,都是科學家。這個應該值得我們搞思想、搞文化的人探討。這個也可以解釋。
因為新文化運動,有足夠的理由對科學可以帶給人類的福祉堅信不疑。他們不能想象特別是二戰(zhàn)那樣以國家來進行戰(zhàn)爭,包括現(xiàn)在的電腦病毒,等等,現(xiàn)代科學技術(shù)帶來負面的作用,當時的科學家是無法看到的。還有一種解釋,因為在冷戰(zhàn)時代,國家可以不惜血本來支持科學研究。那么這種巨大的資源對科學家非常重要。人文學者要取消這樣,所以科學家不喜歡人文學家的批評,到了90年代,非常嚴重的沖突就表現(xiàn)出來了。(www.bdjt.com)
的的確確,那些文化陣營的人有一些沒有受到嚴格的自然科學訓練,玩弄一些詞藻,科學家非常反感。這也是上個世紀末兩種陣營的沖突尖銳的原因。
下面講性別歧視。一個很有名的環(huán)境主義學家對環(huán)境問題進行思考,很多引喻,但是科學家不喜歡這樣的語言。艾滋病也是西方文化學者非常喜歡討論的一個題目。如果說我們剛才的種種分析,兩個陣營的對壘更多的來源于國家的資源分配,經(jīng)濟利益,那么在911之后,美國的經(jīng)濟生活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甚至影響到全世界。那么我們是不是應該有一些新的思維。我下面提出一系列的問題。伴隨著全球化而來的社會階級結(jié)構(gòu)的變化和資本主義的全面復辟,(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特別是911之后的變化,對科學的制衡,是否還能夠有效的實現(xiàn)?整個社會情緒都在變,還有沒有制衡極端的霸權(quán)的力量存在?當然這不是我們做學問的人能夠解決的。
對非西方文化的研究如何才能與民主主義相區(qū)別?這也是一個問題。如何理解與全球化同步前進與把握文化的多樣性之間的關系?這也是一對矛盾。如何認識與解決全球化掩蓋下的不公,如何避免地域的、宗教的沖突演化為世界大戰(zhàn)?特別是誕生于二戰(zhàn)之后的人文學派是否還能夠找到生存的理由,或者說他們應該調(diào)整自己的戰(zhàn)略,如何才能制衡科學的霸權(quán),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www.bdjt.com)
下面講第五個部分,也是一個重點。講科學家的社會責任,順便談一談所謂的科學禁區(qū)問題。前面我引了愛因斯坦的一句話,科學家、工程師他們的道義責任是非常非常沉重的,因為發(fā)展大規(guī)模破壞武器的科學手段來源于他們。這個是我最心儀的一位科學家,應該說最有人文傾向的科學家,他居住在英國,出生在俄國,叫代森。他引用赫胥黎的《美麗心世界》。這位赫胥黎是個作家,他講一個科學幻想,想象非常灰色的未來,一個撫育中心成批的制造人。他設想未來一個制造人的地方。回到代森,他說國際生物學界有一個永遠值得紀念的功績,就是絕大多數(shù)生物學家從未推動過生物武器的發(fā)展,甚至他們還說服那些已經(jīng)開始制造生物武器的國家全面停止并銷毀庫存的生物武器。假設物理學家也帶頭來停止發(fā)展核武器,然后又說服他們政府銷毀庫存核武器,那么這個世界該有多么美好啊。他之所以這樣樂觀,是因為他正好和他的一個好朋友,慶賀政府成功地放棄了核武器的計劃。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幾年后美國就遭到襲擊。面對這樣一種現(xiàn)實,瘋狂醫(yī)生已經(jīng)義無返顧的啟動了他們克隆人的計劃,我們的生物學家還有沒有理由來說我們已經(jīng)用干凈的雙手通過了審判臺的第一次考驗?現(xiàn)在接著講生化武器。這本書叫做《第十一種災難》,生化武器叫做第十一種災難,被叫做窮人的原子彈,不但傷害人的呼吸系統(tǒng),而且皮膚都會爛掉。所以有害知識的說法很容易被攻擊,但是科學的正面作用和負面作用在今天已經(jīng)遠遠超過古代,一種新式的武器,今天非?膳。這種知識叫做致毀知識。
下面的觀點,我同意我的一個同事的觀點,我們不能阻止致毀知識的出現(xiàn)。只要有商業(yè)利益,就有人做。在現(xiàn)代社會中,人是難以控制的。知識本身就具有繼承性,嚴謹性。當代科學家他們面臨的挑戰(zhàn)和困境比他們的前人要大的多,因為獎勵和約束不協(xié)調(diào)。約束薄弱。任何一個理由都可以使他放棄自我,因為科學沒有終境,放棄就意味著放棄優(yōu)先權(quán)。學界的約束沒有法律效應,社會約束——公眾和媒體,國家利益。我們看看多么可悲。
衛(wèi)布什提出了科學無盡的話。實際上它是一個戰(zhàn)爭術(shù)語。二戰(zhàn)結(jié)束,科學家普遍的擔心,因為戰(zhàn)爭結(jié)束就意味著他們丟掉飯碗。于是他們給衛(wèi)布什傳遞信息。于是衛(wèi)布什就寫信給政府,這樣的情況下誕生了《科學無盡的前沿》的報告。我們是不是應該停下來想一想,科學的負面效果我們連提都不能提嗎?讓我們的子孫后代付出代價的行為我們是不是一定要做?我的結(jié)論是,現(xiàn)在當今科學和技術(shù)發(fā)展的巨大加速度,已經(jīng)使人類到了一個決定命運的生死關頭,寂靜的春天說不定哪天就會降臨到我們的頭上。(www.bdjt.com)
人文學家和科學家應該合作,制止那些可能危害人類生存的事情。問題是應該討論的,應該有不同的聲音?寺∪耸菦]有傷害的,我們必須要做,這樣的聲音也非常強烈。有些后果不可預期的,可能會影響子孫后代,會影響地球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威脅,一定要非常非常注意。
因為時間非常緊張,最后還有五分鐘時間,來講一下新世紀的文化建設和科學史。一開始,我就講了,講文化建設我沒有資格,講科學史勉強和我的專業(yè)掛鉤。人類社會的經(jīng)濟政治結(jié)構(gòu)發(fā)生重大變化,往往就是文明形態(tài)和學術(shù)規(guī)范重建的時代。在這個新世紀來臨時,我們面臨著政治格局的重組,全球化等嚴重的社會問題,對這些問題的思考和解決,必然帶來學術(shù)綱領和新的文化形態(tài)的建立。那么我想二十一世紀的文化應該是一種整合的形態(tài),綜合的形態(tài),這相當程度上要取決于對斯諾命題的理解。在未來的文化建設中,科學史的功能不單是書寫學科的發(fā)展歷程,更主要是給民眾提供更加均衡,更加完備的科學的信仰?茖W史經(jīng)過了將近一百年的發(fā)展,已經(jīng)從研究非常個體化的具體的東西,而且是由價值觀主導的,它已經(jīng)逐漸變?yōu)榘芽茖W作為一個整體做研究和分析。這樣的學科更加接近于自然科學?茖W史作為一種溝通自然科學和人文科學的橋梁,應該是能夠起到它應有的作用。(www.bdjt.com)
我們覺得,從事科學史研究的目的,是為了使民眾具備科學的文化素質(zhì)和與時代相適應的素養(yǎng)。
嘉賓發(fā)言:李曉寧
提問與答問:
問:您是不是認為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的鴻溝在加大呢?那么這種距離怎么判斷呢?還有一個問題,您既然不能判斷致毀知識的影響,我們也可以利用致毀知識來為人類服務,致毀知識不一定產(chǎn)生致毀效果。謝謝。
答:謝謝這位同學,問題都很尖銳,也很到位。第一個,關于兩種文化的鴻溝,我從來也沒有夢想會被填平。西方的科學戰(zhàn)爭以來,不但沒有被填平的趨向,而且越來越明顯。因為現(xiàn)代的教育,既有人文情操也有科學背景的越來越少。這是一種現(xiàn)象,我們有所注重,有所彌補,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第二,致毀知識我覺得是可以判斷的。如果在當初誕生的搖籃中就可以消滅,那么該有多么美好。人類都有好奇心,倫理的約束,道德的約束都非常弱,但是我覺得是可以判斷的。至于能否帶來致毀效果,不知道哪天就會出現(xiàn)。因為地球的生態(tài)被毀滅,當代也許可以看出來,但是我們不能欠后代。你說的那個問題,我覺得有道理。知識是有兩面性的。限制致毀知識就限制了人類的創(chuàng)造的能力。這方面我也是矛盾的。
問:我想到了宗教。它是否能夠在這方面起到作用?
答:我并沒有對人的前途悲觀,我只是對科學加以限制這一點,沒有辦法,覺得悲觀?平膛d國,喊得徹天想,哪里有宗教的地位?中國提科學霸權(quán),肯定遭到老科學家的批評。我覺得應該有我這樣的聲音說出來。代森本身也是一個左派,他覺得科學發(fā)展要走一個可持續(xù)的道路。他身體力行,堅決的反對星戰(zhàn)計劃。他覺得中國應該吸取西方的教訓,應該走一條更加合理的道路。我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干嗎非要做一個非常龐大的國家的計劃?你應該做的是什么呢?比方說對整個民眾有利,比方說互聯(lián)網(wǎng),他認為這是對整個人類的生活方式和進步帶來非常大的影響的,如果我們把資源放在這些方面,應該說還是美好的。(www.bdjt.com)
問:劉老師,您好。我有一個問題希望有機會請教一下。從剛才談到的,做一個長期的預測,這兩種學科會有什么樣的發(fā)展?
答:首先更正一下。這兩種不能叫做學科,只能是兩種陣營。每一個都包含很多學科。西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整合,叫做science study。實際上,它的主體包括三塊人,科學史,科學社會學,科學哲學,最近比較傾向于吸納科學政策,大眾傳播,等等,這些人是最容易溝通人文和科學的。中國有自然辯證法,大學都要修這門課。有中國國情,延續(xù)下來,名字也不大好改,我覺得還是叫原來的科學史,科學社會學,科學哲學,比較合適。那么這三塊人整合起來,應該是有利于兩種文化的溝通的。
問:劉老師,您好。我想要知道如何來解決您提出的問題?
答:解決問題,我們沒有力量。能夠提出問題,有人聽到,就不錯了。我主要計劃是為公眾服務,為國家服務。謝謝。
問:劉老師,您好。我問一個不太相關的問題。我想要知道您對李約瑟問題的解釋。還有一個問題,科學技術(shù)比較薄弱,迷信依然盛行,在這樣的情況下,科學工作者將要為改變這個現(xiàn)象做什么。
答:第一個問題,我們今年四月出版了一本書,是我編的,《中國科學與科學革命》。李約瑟問題是個有啟發(fā)性的問題。我們可以討論,不必要得出一個確定的答案,沒有哪個答案就是對的。第二個問題,我們沒有代森那樣子的科學家。這是一個悲劇。講到寬容問題,科學不一定要站在其它文明之上,應該容忍不同的東西。一個健全的社會,應該有寬容精神?茖W是好東西,但不能自己說好,要讓公眾說好。這也需要我們做科學史的更多的做工作。(www.bdjt.com)
。ǜ鶕(jù)錄音整理,未經(jīng)主講人審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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