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加爵事件”看新聞的娛樂化】邵瑞杰比馬加爵還壞
發(fā)布時間:2020-02-23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關鍵詞】“馬加爵事件” 新聞“娛樂化” 在當今的傳媒界,娛樂似乎已經成為壓倒一切的“主流”,即使是嚴肅的新聞也可以拿來毫無原則地娛樂,這對于社會大眾的感知方式乃至精神價值判斷都將產生深刻影響。本文基于轟動一時的“馬加爵事件”,在新聞傳播基礎理論的指導下,對新聞娛樂化的不同概念進行歸納總結,以更加全面地闡釋這一概念。
2004年初,“馬家爵殺人案”震驚全國。案件主角馬加爵在連續(xù)殘殺了自己的四名同學后負罪潛逃。從2月24日云南省公安廳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向媒體通報案件的發(fā)生開始,直到3月16日案件正式告破,全國幾乎所有的媒體都對這個案件給予了規(guī)?涨暗年P注。
在長達1個月的時間里,從報紙、廣播到網絡、電視,到處都是報道馬家爵案件的追蹤、查找、拘捕、獄中、審判等過程的“新聞”。這些新聞報道的細致程度讓人嘆為觀止。有的媒體不僅非常詳盡地報道了馬加爵將四個同學殺害的全過程,甚至連他殺人時用的錘子也被挖掘出來大加渲染了一番。對于馬加爵平時的生活習慣、喜好也一一曝光:“馬加爵從小性格孤僻、內向,沒有朋友,也不愿意接受他人的批評!薄榜R加爵個人的興趣僅限于上網,經常瀏覽色情、暴力、黃色網站。”“同學說在樓道里看見他,覺得這個人非常陰森恐怖,帶著一種殺氣”……通過這些新聞的描述與勾畫,媒體早早地就給廣大受眾描畫出了一幅馬家爵的肖像――他至少是一個兇殘暴戾、人格缺失、殺人不見血的冷酷之人。
2004年3月,馬加爵在海南三亞落網。這場耗費了上百萬份的通緝令、投入170萬警力的兇殺案似乎終于可以告一段落了,但媒體的熱情卻有增無減。次日,各大媒體就刊登了馬加爵在逃亡途中所寫的家書,并且一致將這封家書定名為“絕命書”。3月17日,中央電視臺“央視論壇”節(jié)目推出名為《追你到天涯海角》的電視訪談節(jié)目,其中一位嘉賓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馬加爵是一個罪犯,槍斃這是不用再討論的問題!”然而,此時馬家爵案并未經人民法院依法判決。與此同時,網絡上還出現了所謂的“馬加爵之歌”、聲情并茂的馬加爵版Flash,以及許多明顯無中生有的調侃和惡搞。最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馬加爵的作案工具――鐵錘,竟有人想注冊“家爵”牌商標,專門用于鐵錘的生產和銷售。
不可否認,這個案件本身具有極強的新聞性與社會影響力,是一條不應忽視的新聞線索。但在這場轟轟烈烈的新聞大戰(zhàn)中,媒介受眾僅僅是在一個有血腥暴力、有獵奇偷窺、有搞笑刺激的媒體氛圍下進行了一場視覺和聽覺的狂歡。而關于此次事件的反思、對于受害人的關心則早被淹沒在如潮的狂歡喧囂中了。在某些媒體的肆意炒作下,這一原本殘暴的兇殺大案、嚴肅的法律案件,已經悄然演化成一場低俗化的鬧劇。
人民網的一篇雜文,指出了此種現象的實質:“一個嚴肅的話題奇異地充滿了娛樂性。以媚眾和無立場為立場的傳播代替了傳統(tǒng),成了社會心理的最高權力,多元化最終淪為單一化的、事不關己、不正經、不負責的娛樂,娛樂壓倒一切!
新聞娛樂化即“媒體按照快樂原則和大數法則來選擇和處理新聞的文化行為”,或在題材選取上偏向軟新聞或盡力使硬新聞軟化,減少嚴肅新聞的比例,竭力從嚴肅的政治、經濟變動中挖掘其娛樂價值;或在新聞表達方式上強調故事性、情節(jié)性,從最初強調新聞寫作中適度加入人情味因素、加強貼近性衍變?yōu)樽咝侣劰适禄、新聞文學化道路。
目前,學術界對新聞娛樂化的概念主要有兩種不同的看法:
一是新聞娛樂化的狹義概念――表達方式娛樂化。新聞娛樂化,從狹義上看,僅僅指嚴肅新聞的表現形式軟化,用輕松活潑的方式來表達新聞。在我國,由于多年來的新聞實踐操作中,有意無意地對趣味性的忽視,導致了人們普遍認為新聞事實是指對人們生活有重大影響的事實,是具有決策功能的重大信息。因此,對新聞事實的理解是嚴肅的,其表現形式也應該嚴肅。
而娛樂的精髓恰恰就是使人快樂放松的東西,這與新聞的定義是格格不入的。但我們看到,隨著媒介的產業(yè)化程度的提高,媒體要用新聞來吸引受眾,要講究新聞報道方式的革新,新聞也越來越帶有娛樂性。從“新聞故事化”、“新聞可讀性”到“XX說新聞”、“侃新聞”甚至還有“演新聞”等新聞播報形式的出現,都體現出這種趨勢的存在。比如說,在2003年的伊拉克戰(zhàn)爭中,新聞媒體的報道就帶有典型的娛樂化色彩。媒體大力渲染女兵林奇的傳奇經歷;狂炒田納西州的父子兵;不遺余力地描繪薩達姆藏身的“蜘蛛洞”等。
馬加爵殺人案,一開始就被當作一部好萊塢的故事片來上演,分析他的殺人動機不是根據他的心理,也沒有合理推斷,而是用了以下這段匪夷所思的話:“星象學家認為,馬加爵生于5月4日,他的星象預示他有強烈的暴力傾向。2月13日,流年火星正合馬加爵本命火星,在這個火星回歸的時期,人的精力更加旺盛,欲望更加強,表現得更加過激!
還有的現象是把重大題材的新聞當成了游戲,用來博彩。如2004年6月發(fā)生的我國工人在阿富汗遇襲事件,本應是一件沉痛的事情。然而,上海某電視臺卻在節(jié)目播出中打出滾動新聞,發(fā)短信到xx選擇中國工人遇害的襲擊者,A、“基地組織”;B“東突分子”;C“當地勢力”。猜中者有機會獲得美國某電視公司的電視卡,每周兩位幸運者……新聞被演繹成娛樂的現象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以上所有現象無一不顯示出全球媒體感染了同一病毒――娛樂病毒。仿佛沒有事實不可以被報道,沒有新聞不可以被娛樂化。于是嚴肅的新聞事件也表現出諸多的娛樂性來。
二是新聞娛樂化的廣義概念――選材內容娛樂化。從廣義上來理解新聞娛樂化,即從包括新聞本身,新聞媒體及新聞傳播內容等出發(fā),認為除了上述新聞表現形式故事化、強調新聞的趣味性以外,新聞媒體的娛樂性內容增多以及以娛樂信息為主要傳播內容的媒體大量興起等等也是新聞娛樂化傾向的表現。
在新聞的內容上,嚴肅新聞的比例大大減少了,名人趣事、日常事件及帶煽情性、刺激性的犯罪新聞、暴力事件、災害事件、體育新聞、花邊新聞等軟性內容成為新聞的重點。攤開報紙、打開電視,娛樂新聞大行其道,各種各樣明星動態(tài)、名人起居愛好的報道潮水般涌來。不少綜合性報紙將自己的文藝新聞版更名為娛樂新聞,且版面眾多,如《廣州日報》有4版,《北京青年報》則達8版。前幾年,光線傳播的《娛樂現場》在全國500多家電視臺播出,被稱為“娛樂界的新聞聯播”。
在我國,上個世紀90年代后,“時尚”、“消費”、“娛樂”等也先后成為報刊電視等媒體的“賣點”和競爭的主題。隨著周末版熱、星期刊熱、文摘熱、副刊熱的興起,各大報刊紛紛擴版,消費?、娛樂專刊、旅游專刊、休閑?、家居?热缬旰蟠汗S般破土而出,傳統(tǒng)意義上的新聞在整個報刊及其它媒體上所占的分量不斷下降。人們閱讀報紙、雜志也不再是僅僅獲取新信息、新知識或接受政治教育,而逐漸是為了消遣、實用。
這些新聞內容并不是作為報道角度的改進,為大眾提供新聞功能所具有的服務,而是為了迎合大眾的口味,滿足其獵奇心理。例如,一則電視新聞報道居民家冰箱里長出蘑菇,其著眼點卻不在廚房環(huán)境的潮濕上,居民的煩惱被轉換成從冰箱里采出一盤盤肥美蘑菇的新鮮感。又如在一則報道整治馬路菜場的新聞中,一個市民的順手牽羊行為被完整再現并在解說詞里被強調,對細節(jié)的刻畫顯然與主題無關。這些報道不追求事實的意義,而是突出其中一些滑稽、有趣的因素,以供人一樂,從中挖掘其娛樂價值。又如媒介極端關注辛普森案不是在于反思種族問題和司法問題,而是在于炒作體育明星的兇殺案;媒介關注獨立檢察官斯塔爾的報告和萊文斯基的一舉一動,不是在于反思美國總統(tǒng)的品行和美國的司法制度,而是在于炒作總統(tǒng)的風流韻事。
除新聞表現形式軟化、媒介娛樂內容增加以外,娛樂媒體的蓬勃興起也被列入廣義新聞娛樂化的范疇。不論在哪里,不論在什么時候,只要受眾一接觸到媒體,如翻開報紙,打開電視或收音機,他們接受到的信息一定少不了娛樂的內容,用來傳播新聞的大眾傳媒也越來越多的為娛樂所服務,新聞娛樂化的潮流也愈來愈明顯。
作為媒介選擇的必然結果、大眾文化的主要特征、市場競爭的重要手段,新聞娛樂化是一種自然生成的新聞存在方式。通過前文對新聞娛樂化不同層次概念的分析,本文認為,學界和業(yè)界的當務之急是理性區(qū)分新聞娛樂化現象中的選材內容娛樂化和表達方式娛樂化兩股支流,引導其良性發(fā)展,遏制低俗化的“歧流”。否則,一個新聞媒體,靠夸張的大肆報道手法和刺激的內容只能暫時提高關注度,長此以往,終將降低品位,失去高素質的受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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