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今朝by眉如黛【兩代藝術家的昨日今朝】
發(fā)布時間:2020-02-25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作為近現(xiàn)代臺灣最知名也是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家之一,楊英風成長于大時代的變動之下,人生歷程更是橫跨海峽兩岸。他生于臺灣宜蘭,少年時期曾在北京居住求學。之后足跡遍及東京、羅馬等地,最后終老于臺灣。楊英風畢生致力于東西文化之融合,發(fā)展中國現(xiàn)代藝術精華,其作品涵蓋版畫、速寫、水墨、油畫、攝影、漫畫、鐳射、美術設計、獎座設計、雕塑、景觀規(guī)劃。早期作品的人文主義風格,到后期以現(xiàn)代主義的抽象組合。楊英風的作品中獨具意味的中國式思維,令人印象深刻。
3月6日至15日,臺灣藝術大師楊英風和現(xiàn)為臺灣雕塑學會會長的其子楊奉琛。以“大器?遇合”與“五行再生”為主題的藝術展在中國美術館展出。共展出楊英風各個時期的雕塑作品57件、浮雕以及獎座3件、版畫19件、景觀規(guī)劃案6件。楊奉琛對父親的每一樣作品如數(shù)家珍,在他心中,父親是完美男人的形象,更是帶他走入藝術創(chuàng)作之路的精神導師。借此展覽機會,本刊特別專訪楊奉琛,聽他講述眼中既是父親、又是藝術大家的楊英風。
提起父親,說起家承,楊奉琛說家父楊英風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但他卻教會了自己這一生都受用不盡的珍貴財富。父親的別號“YUYU”(呦呦),是出自詩經(jīng)小雅篇中的鹿鳴之聲。父親常說,鹿是一種非常優(yōu)美的動物。最可貴的是,當一頭鹿找到美味的時候,會發(fā)出“呦呦”的叫聲,呼朋引伴一同來分享。父親引申其義,常借他的作品與欣賞者分享他創(chuàng)作的喜悅,因為他許多大型雕塑往往是景觀藝術的重要作品,使他“呦呦”的鳴聲得以流傳遐邇,家喻戶曉。在楊奉琛的藝術生涯中,父親楊英風圓融而深奧的藝術生命力,是他藝術創(chuàng)作中最好的導鳥師。楊奉琛說,父親常說“為自己做小作品。為大眾做大作品”,而這句話更提醒了他在藝術創(chuàng)作上應該本著無我的精神。
楊奉琛講道,家父楊英風自幼就對環(huán)境反應靈敏,雙手喜歡涂涂抹抹,捏泥巴,在北京經(jīng)營新新大戲院的祖父建議下,考進東京美術學校建筑系就讀,獲得吉田五十八和朝倉文夫的指導。他不僅修習了建筑、雕塑的專業(yè)技術,更了解了建筑材料學、環(huán)境學與氣候地域和人類生活環(huán)境的關系,因而受啟發(fā),重視“環(huán)境”、“景觀”。由于是在美術學校里的建筑系,課程著重建筑美學,而非工學的訓練。在東京美術學校的歲月,造就他日后創(chuàng)作中一貫的“生活美學”基礎:今天他雕塑作品得以融入社會生態(tài)環(huán)境,正是得力于早期建筑美學之賜。當時,他的老師吉田先生對中國魏晉至唐代的建筑推崇之至。使得因日本戰(zhàn)爭而回北平輔大就讀的他,沉浸在中國古都的文化之中,借由研讀中國古籍、太極拳健身與探訪云岡石窟佛像藝術等,參悟、思索中華文化的精神,也因此立下以雕塑為一生之宏愿。在北京的求學歲月。他領悟到中國“天人合一”的環(huán)境觀。也開始了他一生對“中國美學”孜孜不倦的探索。在此后一生的創(chuàng)作中,他始終秉承從大尺度的社會、小區(qū)環(huán)境思考起,在什么樣的空間中塑造出什么樣的雕塑,絕不閉門造車。
在楊奉琛的記憶中,幼時的家境并不寬裕,因為父親是位純粹的藝術家,對于理財,對于家庭的經(jīng)營沒有概念�!案赣H的大部分收入都被用于他的藝術創(chuàng)作。時常能聽到母親的抱怨與嘮叨,但是那個時候的父親只是默默不語。父親是個涵養(yǎng)很深的人。他從不大發(fā)雷霆,他表達氣憤、郁悶或無奈的方式就是不語�!庇啄陼r的楊奉琛沒有豐富多彩的玩具,整日以黏土為伴,嬉玩于父親的作品中。當時家中都擺滿了父親的作品,其中不乏獲得世界級大獎的作品。這種耳濡目染可謂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情景教育。楊奉琛聽母親說過一段父親創(chuàng)作時的故事,是與自己有關的。“當年臺灣著名佛法大師星云請父親雕塑一尊佛像。當時的我剛剛出生不久,父親一邊看著我純真的嬰兒臉,一邊以我為‘模特’雕塑大慈大悲的佛祖。父親說靈感來源于一樣的無邪和純真。我被父親的這個創(chuàng)作感動了,現(xiàn)在我的每一次創(chuàng)作總是在精神上尋找模板�!�
楊奉琛記得,年少時父親常帶著他到花蓮。父親站在太魯閣的崖上,常不發(fā)一語,不停地觀察,后來說他在體悟大自然的雕刻,“大自然就是最好的雕刻導師。”這句話。對楊奉琛日后的創(chuàng)作受用無窮。父親的太魯閣系列,以峽谷大斧劈造形創(chuàng)作。是描述臺灣山水創(chuàng)作的代表之一。之后的《夢之塔》創(chuàng)作是父親為關島所設計的建筑地標,打破了雕刻與建筑造形區(qū)分的概念,并加入雕塑體本身發(fā)光的構想,是父親很喜愛的作品之一。之后,父親在建筑設計大師貝聿銘的邀請下。設計了大阪萬國博覽會“中國館”的景觀雕塑《鳳凰來儀》,也開啟了他不銹鋼系列的源頭。父親不停地轉換環(huán)境,都是自覺地放棄原有的生活模式,這也是他一生創(chuàng)作不斷求變求新的寫照。
楊奉琛說,我在父親所營造的具有濃厚藝術氣息的家庭氛圍中成長,但卻一直沒有明確的藝術概念和藝術追求。父親也不急于點撥我這個“門外漢”,只是安排我學習傳統(tǒng)文化。事隔多年,在我聽到別人講起最正宗的儒家教育時,我才發(fā)現(xiàn)當初的那段教育是多么受用。然而,我對藝術的領會,卻開竅很晚。從小學到藝專畢業(yè),雖然和藝術不曾相離,但是如今回想,其實是處于一種懵懂的狀態(tài)。與父親最深的交流,是在我對鐳射藝術產(chǎn)生了莫大興趣的時候。1978年,父親引進鐳射技術,我因為家庭環(huán)境的因素,有幸成為臺灣學習鐳射技術的第一人。在父親的點撥教導之下,我從以前的懵懂中一腳跨入藝術領域。那時,我陪同父親一起進行藝術創(chuàng)作。有了這個交流的媒介,我與父親終于有了第一次深層次的藝術對話。那時,我才突然意識到父親在藝術領域的追求是生生不息的。充滿著激情與活力。從此我對父親作品的內在意涵,才有真正的了解,并開始替他從事周邊的工程設計,但當了解我父親愈深,涉入的領域愈廣,我愈體會到創(chuàng)作的神圣崇高,而對藝術產(chǎn)生了一股無法抑止的情懷。父親總和我強調。文化精致不在于技術或科技先進,而在人的氣質。什么樣的人產(chǎn)生什么樣的文化。
楊奉琛大半輩子都受父親牽引,在襁褓中就已是父親雕刀下的模特兒,活在這樣巨大身影下,別人眼中看是壓力,對他而言。是幸福也是驕傲。當被問到“有沒有跳脫父親風格的壓力”時,楊奉琛說,自認本質與父親相近,父親的期許、感應、理念是一種“福氣”。相信隨著時代的蛻變,不同朋友的沖擊,以及大環(huán)境的影響。會反映在作品上。現(xiàn)在,是過去的延續(xù),這一代背著上一代傳下的衣缽,沒有必要矯情地執(zhí)著去跳脫。
《臺聲》:請談談你所知道的家族背景與父親的成長故事。
楊奉琛:我父親從小就和祖父母聚少離多,都是親戚照顧,幼童心里滿是孤單。祖父楊朝華原先在大陸東北的日本電影公司工作,后來在大陸也擁有4家戲院,可以說是當時的電影大亨,親屬擔心他們一去不返,特地將父親當“人質”押在故鄉(xiāng)。國民黨撤退來臺時,他們沒搭上最后船班,身邊只有三叔楊英鏢跟著,家人就此分隔兩岸,家中所有電影事業(yè)在“文革”中都被斗掉了。祖父只好靠推拿維生。到祖父80歲時,父親和叔叔們才把祖父母輾轉接到臺灣,最后在臺灣過世,但人生重要時刻,家人都不能聯(lián)絡,分隔了三十幾年。
《臺聲》:這樣的成長背景是不是也極大地影響了楊英風一生的創(chuàng)作?
楊奉琛:當時祖父母每隔兩三年回到臺灣。都會引起當?shù)剞Z動。因為祖母陳鴛鴦長得很美,很像電影明星,喜歡穿著黑色金絲絨旗袍。父親從小就懷念母親身上繡著鳳凰圖騰的旗袍。祖母也跟父親說,如果想念她,可以望著天上的月亮,她們母子會看著同一個月亮。所以這些童年的回憶都出現(xiàn)在父親對《鳳凰來儀》的創(chuàng)作原型。以及晚期的宇宙系列之中。父親從小由外婆帶大,總喜歡向外婆要大剪刀剪紙,剪了一只又一只的福龜要送給遠方父母,這個剪紙的興趣也影響后來不銹鋼的單片剪裁手法,都有童年剪紙的影子。
《臺聲》:在你眼中楊英風是一個怎樣的父親?
楊奉�。焊赣H的時間大都花在創(chuàng)作上,他性格比較嚴肅謹慎。和子女有距離。他都是以身教為主,生活很講規(guī)矩,有條有理,我們姐弟從小家教很嚴,沒有大人準許,不敢隨便沖出去玩。他很重視飯桌和生活禮儀,在飯桌上必須等父親吃完才能離席,如果要提早離席,也要向爸爸鞠躬才能下桌。我小時候很少和父親講話。我個性很內向,連交女朋友也不太講話,大都是傾聽者的角色。我們父子都有著類似的孤獨感,是聚少離多,父母不在身邊的孤獨。我的空洞感則來自缺少與人互動,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寂寞,與人交往常有距離。雖然表面看來我們父子互動不多,但我很了解他的內心想法,他還偷偷保存我小學六年級的成績單,父子之情在動作中,我們相處常常是“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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