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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話鄧樸方_2018年鄧補方現況

        發(fā)布時間:2020-03-20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他有著一個特殊的家庭,卻始終過著樸素的生活。   他遭受過不人道的待遇,卻致力于弘揚人道主義思想。   他是我國6000萬殘疾人中的一個,也是我國殘疾人事業(yè)的開拓者和領路人。
          每年的12月3日,對于鄧樸方來說,都是一個非同尋常的日子,一年一度的“國際殘疾人日”總是讓他和他所領導的中國殘疾人聯(lián)合會備受關注。作為我國第二代領導人鄧小平的長子,鄧樸方這個名字已經和中國的殘疾人事業(yè)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
          記者:你這個名字很有來歷,我們想跟您自己證實一下,是劉伯承取的嗎?
          鄧樸方:是的。那時在重慶要上學,該取個學名了,劉鄧兩家住在一起,孩子都在一起玩,父親就請他來取。
          記者:你父親自己可以取啊。
          鄧樸方:劉帥的學問多好啊,他多尊重劉帥啊,他們那種親密關系,我們都是親眼看到的。因為我小名叫胖胖,“p”是我那個“胖”字的元音,“ang”是“胖”字的輔音,所以劉帥就用元音取了個“樸”字,用輔音取了個“方”字,他親自找的,“樸方”兩個字就是樸素、方正,這個對我影響很大。
          記者:這個名字對你有什么影響?
          鄧樸方:我覺得樸素方正,我這一輩子好像都這么做過來了。是不是劉帥有點兒神啊,不知是這個名字對我的影響,還是他看待我這個人取的這個名字,不得而知。
          鄧樸方出生在戰(zhàn)爭年代,幼小的他隨著父親轉戰(zhàn)遷徙,直至新中國成立初期舉家遷往北京。正像劉伯承元帥所給他取的名字一樣,雖然父親是國家領導人,鄧樸方仍然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過著樸素的生活。
          鄧樸方:我上八一小學的時候,學生中間有一種不好的風氣,比爸爸,誰的爸爸是團長,誰的爸爸是司令,誰的爸爸是將軍。問我爸爸是什么,我不知道,什么都不是,就覺得好像我們比別人低一等似的。
          記者:是不是你爸爸媽媽有交代,不要到外邊說這些?
          鄧樸方:沒有,他沒有講過他自己是什么官,媽媽也不給我講父親是什么職位。從來沒有這個概念,我們也從來沒問過。直到五年級了,11歲了,才有人悄悄告訴我,你爸爸是財政部長,我說是嗎?那時我父親兼過一段財政部長。我記得我上中學的時候,騎自行車,自行車壞了,口袋里一分錢都沒有,我就找我們班主任去借錢,買公共汽車票。后來這個班主任跟我說,怎么總書記的兒子口袋里一分錢都沒有?那時候穿的褲子都是帶補丁的,穿新褲子不知道腿該往哪兒放。
          我現在還有一張照片,是朱老總和彭德懷下象棋,我父親在旁邊看,我就在旁邊盯著看。那時我也比較喜歡象棋,小孩嘛。他們現在有時候看到照片還笑話我,看你那個補丁褲子,看你那個樣子。到上大學的時候,我記得當時家里面給我15塊錢,那個時候學生的伙食費是12.5塊,我還有兩塊五的機動費用。我一個月回四次家,公共汽車票來回一次五毛二,這樣四個禮拜就是兩塊零八分,我的兩塊五減去兩塊零八分,還有四毛二就是我的機動費用,不覺得缺錢花,沒想到要花錢。
          記者:你上中學以后好長一段時間,你們同學,包括老師都不知道你是鄧小平的兒子?
          鄧樸方:是這樣。我在十三中上學,我在那兒呆了六年,都到高二了,我們團干部說團活動是不是要請我父親題個詞什么的,團委書記就交代給另一個團委委員,說你去找鄧樸方說去,他父親是總書記。那個同學說,啊,他是總書記的兒子。我們同學五、六年了,他還不知道我的父親是總書記。那時候不覺得這是個事,你和別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什么優(yōu)越的地方。
          記者:你父親在你們上學的時候會提特別的要求嗎?你們是這樣的家庭,出去不要說?
          鄧樸方:父親倒沒提,母親倒是說,不希望我們來說這些東西。我們也沒覺得非要說自己父親是什么人,我們填表的時候也都故意回避一下。
          記者:為什么這么做呢?
          
          鄧樸方:我不知道老人家怎么想的,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可能他們是希望我們在一個正常的環(huán)境中生活。我覺得這一點也受益匪淺,我從小到大都是和一幫平民子弟在一起,一塊玩兒,一塊學習,沒有隔閡,多好啊。
          記者:但是那個時候也想象不到會有以后的這些曲折?
          鄧樸方:那當然了,那個時候是理想的社會,樹立共產主義人生觀,樹立無產階級世界觀。我考大學的時候,考的是技術物理系,核物理專業(yè),想的就是畢業(yè)以后到深山老林里去工作。
          記者:真這樣想?
          鄧樸方:當然,你以為呢。這革命可是真的。
          然而,鄧樸方的革命理想并沒有按照他的想法實現,1966年,也就是鄧樸方上大學四年級的時候,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很快,父親鄧小平成為斗爭核心,鄧樸方以及姐姐鄧林和妹妹鄧楠都在各自的學校受到了批判和管制,造反派試圖從他們身上拿到父親鄧小平的罪證。
          記者:找你們的目的就是想通過你們揭發(fā)你父親的事?
          鄧樸方:是這樣。
          記者:揭發(fā)了嗎?
          鄧樸方:你想想,我們父親他沒有什么東西可以讓我們揭發(fā)的,你說他有什么事情?沒什么事情。不可能,就想找茬兒也找不出來。但是當時北大的主要目標就是無論如何要找到他的罪名。
          記者:最后把你們帶到哪兒去了?
          鄧樸方:把我們帶到那些武斗基地里邊。
          記者:做什么呢?
          鄧樸方:就是審問,一天到晚審問。
          記者:審什么?
          鄧樸方:審什么,鄧小平和你們的關系,包括我自己也有點什么。他們又捕風捉影抓住我,說我攻擊江青,他們就是想把我打成反革命。
          記者:攻擊江青這事兒有嗎?
          鄧樸方:有吧?不過我也不是攻擊,當時江青在北大大操場講話,講得很不像樣子,我在底下說了一句,看你猖狂到什么時候?被人聽到了。
          記者:報告上去了?
          鄧樸方:可能也是揭發(fā)吧?反正是抓到了一些材料,當然我矢口否認了。我跟他們說,鄧楠她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要問就問我。
          記者:你為什么要這樣說?
          鄧樸方:反正我想我總是第一目標,另外一個就是希望給弟弟妹妹們減輕一點壓力。
          記者:在當時的情況下完全是沒有自由的。
          鄧樸方:那當然了,完全沒有自由。
          由于鄧樸方是鄧小平的長子,所以造反派就把工作重點放在了鄧樸方身上,并對他進行殘酷的迫害,把他打成了反革命,取消了其預備黨員資格。1968年8月,不堪忍受虐待和凌辱的鄧樸方選擇了跳樓自殺。對那段夢魘般的往事,鄧樸方一直不愿回憶,這次采訪,是鄧樸方首次面對媒體披露當時的情景。
          記者:最后是一種什么樣的壓力讓你很難忍受?
          
          鄧樸方:大概是經過長時間的審問,我感覺到,自己是一個不愿意說假話,真話也不能說的人。希望自己是有人格的,如果是作為反革命,將來是沒有希望、沒有前途的。我本人是很好強的,說老實話,我自己也很革命,當你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很強烈的革命者,卻被當做反革命,我很難忍受。所以當聽到他們開始稱呼我反革命的時候,我就想我到頭了,該結束了。
          記者:你開始采取這個極端的行動的時候,肯定是抱著一個必死的信念。
          鄧樸方:對,是的。我那時候覺得自己已經想清楚了,已經到頭了,無論是你的革命生涯還是你的反革命生涯都到頭了,路已經絕了,F在想起來當時還是年輕,不是很有彈性。
          記者:受傷以后被送到哪兒?
          鄧樸方:開始被送到北醫(yī)三院,住了一段時間,沒有做手術,后來就送到北京大學校醫(yī)院。
          記者:為什么沒有手術呢?
          鄧樸方:當時像我們這樣的反革命,當然是不可能給你做手術的。
          記者:間隔了幾天?
          鄧樸方:我記不清了,那時候昏昏迷迷的。
          記者:自己有意識嗎?
          鄧樸方:摔傷以后大概醒了一下,后來就又昏過去了,再醒過來就已經在醫(yī)院里了。
          記者:什么時候得到治療的?
          鄧樸方:基本上就是躺著,沒有做治療。
          記者:就干躺著?
          鄧樸方:對。
          記者:最后蘇醒過來以后,是什么時候才感覺到我要活下去呢?
          鄧樸方:沒有。蘇醒過來以后我心如死灰,生和死已經無所謂了,哀大莫過于心死,真是一種心死都不會感到痛苦的狀態(tài)。
          因為得不到及時治療,鄧樸方胸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覺,造成了無可挽回的高位截癱。受傷半年之后,造反派徹底放棄了對他的治療,把他送到了北京郊外的清河福利院。此時,鄧小平夫婦已被下放到江西,對于鄧樸方來說,這是最難熬的一段時光。
          記者:清河福利院在當時是個什么概念?
          鄧樸方:是民政系統(tǒng)辦的收養(yǎng)老年人、孤兒的救濟院。
          記者:有人照顧你嗎?
          鄧樸方:那是一間大屋子,有12個人,照顧我們的就是同屋的一位80多歲的老頭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傻孩子,他們兩個可以走動,剩下的就是我們這些不能動的。一去就給我發(fā)一身棉衣、棉褲,就光著身子穿這些棉衣棉褲。
          記者:光著身子穿?
          鄧樸方:對。平常除了吃飯什么的,就是做做手工。當時福利院有加工紙簍的活兒,過去的紙簍是鐵絲編的,編的紙簍叫做編筐。編一個筐子四面的幫是3分錢,編一個底是1分錢。
          記者:你會做這個嗎?
          鄧樸方:我做什么都還可以,我只要學兩下我立刻就是高手了,我編得又快又好。一個月掙幾塊錢,然后就去小鎮(zhèn)子上跟幾個人一塊搖著車子,喝個酒,來兩盤花生米吃。
          記者:這幾個月你有沒有采取什么行動?
          鄧樸方:后來我想病還是要治的,我就一只手搖車子,從清河搖到中南海。我記得搖了很長時間,那時天已經比較熱了,5月份了吧?天很熱,大家都換衣服了,但是我沒有普通的衣服,我就穿著棉襖,就這么搖著車子。
          記者:現在開車大約需要1小時。
          
          鄧樸方:我不知道有多少公里,反正搖了很長時間。記得有一個陡坡,我搖不上去,路邊有個人看見了,幫我推了幾把,才把那坡拱上去。當時搖到中南海西門,我對門衛(wèi)說,我要見一見領導,一個戰(zhàn)士就讓我靠邊站,把我推到西門斜對面的馬路邊上,遠遠的,我就在那兒等了好長時間。西門是過去我每天上學都進出的地方,最熟悉的地方。后來他們把我拉到一個地方,用吉普車把我和三輪車一塊抬上去,拉回救濟院了。我也做過上訪的,這也算上訪過一回。
          1971年6月,經過父親鄧小平的多次爭取,中央最后同意把鄧樸方送到江西。在江西的這段日子,鄧樸方感受到了鄧小平深深的父愛。
          記者:這個時候跟父母有幾年沒見面了?
          鄧樸方:大概從1967年出來以后就沒看到父親了,三、四年吧!
          記者:三、四年沒見面,分手的時候你是家里的長子,很健全的人,這個時候再見到你的時候是這樣,父親沒有說什么?
          鄧樸方:沒有說什么,他沒說什么,我也沒說什么,就是眼睛看我,無言相對。我不記得當時是流淚的,但是心里面的淚是在流,也許淌的是淚,也許淌的是血。
          記者:在江西的時候,你是怎么渡過的?
          鄧樸方:那個時候像我這樣的,黨籍也開除了,也沒有職業(yè),別人都分配工作了,有工資,我也沒有工資,拿中辦發(fā)的生活費,還有老爺子工資里扣除的生活費,等于是一個無業(yè)的人了。
          記者:即使有工作,你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
          鄧樸方:身體狀況不允許。那時父親母親還想讓我做點什么事,我也想找到什么事做做。我在301廠當修理工,修理收音機什么的。結果江西那些工人都窮,媽媽到處搜集,沒找到,家家都沒有收音機。后來想做個什么東西,就把家里的照相機拆了,拆了再裝,裝了再拆,把一個破的照相機給修好。家里書多,從家里走時就把書背出來了,一個禮拜能看這么一摞書吧,那時候看書看得比較多。
          記者:誰照顧你呢?怎么照顧你呢?
          鄧樸方:媽媽多一些,奶奶幫忙,重一點活兒,比如說給我擦身子,就父親來。
          記者:但你父親那個時候已經有69歲了。
          鄧樸方:是,也是高齡了,那時我母親有嚴重的高血壓病,奶奶年紀更大,父親當時就是家里最壯的勞動力了。
          記者:在你身上發(fā)生這種悲劇,你父母心里應該是非常難過的,你能看得出來父親難過嗎?
          鄧樸方:看不出來,難過是一定的,但他不會表現出來。
          記者:作為一個國家領導人,他沒能照顧好自己的孩子。
          鄧樸方:但是他自己從來不說這些事,一直到文革以后他也從來不說這些事情。我覺得我這一生沒有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情,但是我惟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父親和母親。
          記者:怎么講呢?
          鄧樸方:因為我自己的行為造成了父母的痛苦,我覺得非常對不起他們,他們是精心培養(yǎng)我、教育我、愛護我,而我呢?卻給他們這么大的痛苦。
          記者:但是你的命運是跟他們的政治命運聯(lián)系在一起的。
          鄧樸方:當然大家都是聯(lián)系在一起的,我的弟弟妹妹不是也聯(lián)系在一起了嗎?但是我給我父親造成的痛苦是最大的。
          記者:你一直自責?
          鄧樸方:是的,一直是這樣想的。后來,90年代了,我跟張百發(fā)接觸的過程中,他給我講過一件事。他說80年代初,前三門建了一排宿舍樓,修了一條路很漂亮,當時父親去看,看了以后父親就跟他們說,房子將來可不可以作為商品?如果將來賣房子的話,我要給我大兒子買一套,他是因為我而受傷的,其他的孩子我就不管了。我聽了張百發(fā)的話以后,覺得這實在是父親的一片心意,他內心的這種痛苦從來沒有表達過,但是在這件事情上看出他自己內心的一種傷痕,他的這種傷痕越深,我的傷痕也就越深。
          
          文化革命結束以后,雖經多方治療,但鄧樸方的病情卻始終沒有起色。因為在國外治療過,發(fā)達國家現代化的醫(yī)療和康復體系,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1983年,病床上的鄧樸方和他的病友向全國政協(xié)和人大呼吁,提出建立中國傷殘人康復研究中心和中國殘疾人福利基金會的提案,并最終獲得通過,中國的殘疾人事業(yè)開始走向正軌。
          記者:什么時候開始想到要做殘疾人工作?
          鄧樸方:開始也沒想到要做殘疾人工作,和幾個病友商量,國外有康復中心,像我們這樣的病人需要康復,就需要在中國建個康復中心,建中心就要籌錢,國家的錢不夠,需要另外在外面再籌一點錢,建立一個基金會,沒想到要做大事。
          沒想到基金會一經成立,大量的來信來訪,接觸到殘疾人的就業(yè)問題,上學的問題,待遇的問題,受人欺凌、侮辱、歧視,各種不公平的現象都來了,你看到了又不能不管,你需要做事,一步步做下來,我說我做殘疾人工作是被拉下水的,不是一開始就設計好的。
          記者:你征求過你父親的意見嗎?
          鄧樸方:我開始做康復中心的時候,我跟他們說了,我母親同意。我母親專門打電話給崔乃夫,當時的民政部長,說我這個兒子希望做這個事情,希望民政部長幫助我,當時我都不知道這個事情,是崔乃夫部長后來才跟我說的。我請哪些叔叔阿姨幫忙,都是聽媽媽的。后來我請了很多理事都是叔叔阿姨。就這樣,開始一點點搞起來,越做越深,越做越難。要克服這些困難,最后就成立殘聯(lián),大規(guī)模地為殘疾人謀福利,大規(guī)模地開展一些康復計劃,教育計劃,勞動就業(yè)計劃,文化宣傳計劃,法律法規(guī)體系的建立,工作體系的建立。一步一步地做下來,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做,這樣的話才使人們逐漸轉變觀念。轉變觀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喊兩次就行了,要不斷的宣傳,不斷的提醒,不斷的讓群眾耳朵里聽到“殘疾人”三個字,大家慢慢覺得殘疾人也是個人了。
          記者:當然你現在做的很好,也做的很大,怎么一步一步做大的?
          鄧樸方:一點點做,踏踏實實做,不能來一點兒虛的。任何時候都要看到危機,而不是只看你有多少成績,這二十年來都是這樣的。我一直都在看我的基金會有什么問題,殘聯(lián)有什么問題。所以,從一開始,“人道、廉潔”就是我們的職業(yè)道德。1984年,提出“人道主義一定要在中國實行”,當時膽子比較大,正在批判人道主義的時候,我提出來的。
          記者:你當時為什么想到提這個口號?
          鄧樸方:人道主義是資本主義對抗封建主義所產生出的一種先進思想。為什么我們現在中國封建殘余這么多,卻不能提人道主義?文化革命中我們非人道的現象還少嗎?我都這樣了,你還說你不能講人道主義嗎?
          伴隨著關于人道主義的討論,中國殘疾人福利基金會的發(fā)展日趨良好。1988年,中國殘疾人聯(lián)合會成立,鄧樸方擔任主席團主席和黨組書記。為了給殘疾人籌集更多的資金,國務院批準成立了中國康華發(fā)展總公司等經營機構。然而,這種做法在給殘疾人募集資金的同時,也給鄧樸方本人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記者:最難的是哪一段?
          鄧樸方:剛開始推動起來確實比較艱難,但是那時候也是最紅火的時候。后來,到1988年,就說我是全國最大的貪污犯,我在國外的個人存款達到300多億美金。
          記者:有嗎?
          鄧樸方:我后來開過記者招待會,我說你們誰去把這300多億我的存款找出來,我只要留1%就夠了,其他我都捐獻給國家。
          記者:但是那個時候康華公司的生意,在大家的印象中很紅火。
          鄧樸方:那就是歷史撞到那兒了,本來是你既然要辦事業(yè),你又沒有錢,后來就辦了公司,辦公司當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后來我發(fā)現辦公司有很多牽扯、糾纏,說你辦殘疾人事業(yè)是以辦善事為目的的,而辦公司是要賺錢,截然不同的兩個行為標準在我們一個組織里是無法協(xié)調的。后來我說交出去,我專心做殘疾人工作,把公司交給國務院。
          記者:并不是因為輿論的壓力?
          鄧樸方:那是在后來了。雖然康華公司我已經交出去了,但名字都落在我頭上了,所以一下子矛盾就集中起來,造成大家對我的誤會。
          記者:你怎么看待這些誤會?
          鄧樸方:我開始當然有點急,我說哪能這樣,我犯什么錯了,我犯什么罪了,怎么老百姓這么對待我,怎么人們這么對待我。后來我想通了,這個事也不過如此的。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能變得了嗎?而且我也想了,我都死過的了,剩下的都是賺的,我沒想到我能活到現在。我剛開始做殘疾人工作時,身體狀況并不好,泌尿感染兩個月一次,有時候一個月一次,一年要好幾次,泌尿感染發(fā)燒,高燒40度,一燒到40度就住院。我的腎臟也不好,肝臟也不好,我就想我隨時都可能死的。沒想到現在還活下來了,還能接受你的采訪,都是賺的。
          記者:這些委屈和誤解跟父親交流嗎?
          鄧樸方:沒有,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希望發(fā)生這種誤解。所以我就一直在避免因為我們的行動而使他遭到困難,覺得這是我們做子女的一個責任,因為他太重要了,我們在做什么都是小事情。
          在鄧樸方的領導下,中國的殘疾人事業(yè)取得了飛速的發(fā)展。目前,中國大陸的各個省市縣以及鄉(xiāng)鎮(zhèn)街道普遍建有中國殘聯(lián)的地方組織。1990年通過的殘疾人保障法把殘疾人的權益列入了法律保障。殘疾人的康復、教育、就業(yè)、體育、文化生活等方面都有了明顯的改善。同時,助殘觀念逐漸深入人心,大中城市建成了一批無障礙設施,為殘疾人出行、參與社會生活提供了便利。而鄧樸方本人則表示,自己做了父親希望他做的事情。
          記者:可能提到你就肯定離不開你父親的背景。
          鄧樸方:這是承認的背景,你不能說我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沒有父親這個背景。起碼一點,我要去見某個領導人,人家肯見嗎?這個只能是給你一個背景,給你一個條件,給你一個便利,但你用不好還是做不成事。
          記者:當他知道你在做殘疾人工作的時候,他有沒有表示過態(tài)度?
          鄧樸方:這就是我的事情了,我經常跟我們殘聯(lián)的干部檢討這個事情。當時我做殘疾人工作時就有一種想法,就是不要依靠父親,要依靠自己來做事情。
          記者:很難。
          鄧樸方:但是我從來就沒有請我父親說過一句話,沒請他題一個字。所以現在他們找領導人支持殘疾人事業(yè)的講話,就找不到我父親的講話。后來在卡特的回憶錄里,才找到了他會見卡特的時候,說過中國應當發(fā)展殘疾人事業(yè)。后來卡特總統(tǒng)確實跟中國殘聯(lián)做了項目,但是當時我不知道他說過這個話,所以我說我的私心把大家耽誤了,也使得老人家在這方面沒有多講兩句話,這是我的私心,但是我不后悔,人總得有點兒志氣嘛。
          記者:但是你要讓他講他肯定支持。
          鄧樸方:我要請他題辭,他當然會,這是善事嘛,有什么不好呢?但是我這個人可能有點別扭,我就是不想,所以這是我的一個私心。
          記者:但是從一開始你父親是鼓勵你們去做事的,從事一個力所能及的職業(yè)。
          鄧樸方:作為父親來說,他也并不是希望我們一定要做大事,我們有事做,能夠堂堂正正的做事,正正當當的做人,就很好了。他還覺得甚至是我們太出名了不好,要我們夾緊尾巴,他不希望我們有太多的風頭。所以我們現在還是夾緊尾巴,你們要采訪,我們老拒絕,你們對我們有意見,但是我們習慣了。做事要踏踏實實做,做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光做人家看得到的東西,就用心不正了。當然我們也在宣傳,老不宣傳也不行,人道主義思想,殘疾人問題,這些要宣傳,但是絕不允許宣傳個人的東西,包括當時人民日報各種文章,各種的采訪,各種各樣的節(jié)目,我們都拒絕的,F在有很多記者有意見,有一個人民日報的記者跟我到云南去,寫了一大篇文章,他覺得好極了,但我不同意發(fā)表,他到現在對我都有意見。他說當初要是發(fā)了這篇文章,人家就不會對你有那么多誤會了,他有他的道理。
          記者:但這樣執(zhí)著的從事這項工作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你感同身受嗎?
          鄧樸方:是在骨頭里的,是在你血液里的,不是說我現在就可以躺下來,歇著沒事干,過舒舒服服的日子了。文化革命后給我把黨籍恢復了,黨齡也都算上了,工資也補發(fā)了,我也有工資了。那時候多穩(wěn)定啊,當然是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記者:那為什么還要做呢?
          鄧樸方:五六十年代的人生觀、世界觀就是這樣,你生來就是為人民服務的,你做事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個問題。現在大家還能支持我,還認同我,我已經很幸福了,還能有什么別的想法嗎?
          由于對殘疾人事業(yè)的突出貢獻,中國殘聯(lián)以及鄧樸方本人都獲得了一系列的國際獎項,2003年12月10日,在聯(lián)合國總部舉行的頒獎儀式上,鄧樸方被授予當年的“聯(lián)合國人權獎”,他成為獲得此獎的第一位中國人,也是世界上第一位獲得此獎的殘疾人。
          記者:2003年底你得了聯(lián)合國的人權獎,不知道你自己怎么看?
          鄧樸方:很淡。是好事,大家都很高興,我也算高興。但我不那么興奮,也不那么激動。中國做那么多事情,我得人權獎,我才做了多少事情?我覺得人權獎只不過是兩個標志,一是中國的殘疾人事業(yè)得到國際上的承認;二是標志國際社會更加重視殘疾領域。我得的獎多了,一堆呢!都是國際組織的獎,獎也都不小。但這個獎是聯(lián)合國頒布的,更重一些,不過如此。
          記者:但事實上沒有鄧樸方就沒有殘聯(lián)。
          鄧樸方:那也不能這么說,沒有我,也會有殘疾人事業(yè)的發(fā)展,可能進程會有所不同,地球離了誰不轉呢?殘疾人事業(yè)的發(fā)展是必然的,沒有鄧樸方來做,別人也會來做的。我覺得中國殘疾人事業(yè)發(fā)展實際上是中國改革開放進程中的一大環(huán)節(jié)中的一個局部。它不是獨立存在的,不講這個,你再三頭六臂,再人道主義,你再拼命也是不會有結果的。如果沒有這個大的背景,老覺得自己做什么了,豈不可笑。所以我早就想交出去,讓年輕人能夠走到殘聯(lián)的關鍵崗位上來,現在我已經做到了。我把新一代的殘聯(lián)干部都培養(yǎng)起來了,把他們推到最重要的領導崗位上。
          記者:現在離這一步還有多遠呢?
          鄧樸方:基本上已經完成了,現在中國殘聯(lián)的黨組書記也不是我,中國殘聯(lián)的理事長也不是我,我都交給年輕人了,現在交得只剩一個主席了。
          記者:為什么?
          鄧樸方:人總是要死的呀!像我這個身體,現在雖然看著不像要死的樣子,但是你總會要死的,我在考慮一個沒有鄧樸方的中國殘疾人事業(yè)。你看,我十年前就下這個功夫了,這都是大事啊。你就是再能干能干幾年啊,再說你再能干你又有多少精力啊。
          記者:你的身體狀況也是大家非常關心的,尤其是殘疾人。
          鄧樸方:這個,說句簡單的話,看起來還不像要死的樣子,既然不死就撐著吧!但是我一定要把人員培養(yǎng)起來,創(chuàng)造一個沒有鄧樸方的中國殘疾人事業(yè),這才算最后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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