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琪峰,文藝片才是藝術(shù)?我不相信】杜琪峰 概覽
發(fā)布時間:2020-04-04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杜琪峰蹩腳的普通話是不懂粵語的記者走近他的最大障礙。采訪時他幾次求助鄰座的助手幫忙翻譯。說他是最后一個北上的香港導演,他笑稱,“就是因為普通話不好。” 電影《單身男女》是他進軍內(nèi)地的試水之作。杜琪峰毫不諱言,拍這部簡單、輕松的商業(yè)片是為了順利通過電影審查,他想借此機會了解內(nèi)地電影的審查制度與手續(xù)。
他曾有過兩部電影引進內(nèi)地被刪減的“慘痛經(jīng)歷”――《大只佬》經(jīng)過刪減變成了《大塊頭有大智慧》,《黑社會》換過結(jié)局更名《龍城歲月》。對于這些電影,杜琪峰能做的就是“不動剪刀、不看”。
杜琪峰電影風格多樣,但在內(nèi)地影迷心中,黑幫片才是杜氏電影的重要標簽。
對暴力的忠實描述、隨時籠罩在主人公身上的死亡陰影,牢牢吸引著觀眾的視線。杜氏作品最被人津津樂道的是火并的場景,相比其他導演強調(diào)視覺沖擊力和觀賞性,杜琪峰更看重情節(jié)的合理性和紀實性!昂芏嘞愀廴伺牡幕鸩⒍己軣狒[。中槍后,要不就扭來扭去地跳舞,要不‘啪’就飛出去了,這些死法都是邵氏時期拍古裝片中刀時的死法,不合理嘛。從情理上來說,他們應該是不動的,很小心、很有計劃地尋找機會!
靜,成了杜氏黑幫片的獨特美學。
《槍火》是詮釋他暴力美學最適合的作品,此片囊括當年香港、臺灣所有電影類獎項最佳導演獎。他卻只把《槍火》當習作。拍攝時,因為錢不夠,“我要求所有人準確,自己也要準確。我非?量,有經(jīng)驗的演員不能重拍! 拍完《槍火》,他知道了自己可以控制一部電影。
苛刻的表現(xiàn)之一是罵人。杜琪峰在拍攝現(xiàn)場是出了名的爆脾氣,劉青云曾開玩笑說:“如果他在北京拍戲,我在香港都能聽到他罵人的聲音!
林雪跟著杜琪峰,從普通場工做到男主角。有一次拍戲,他怎么也找不到感覺,“杜琪峰就直接罵,你是個豬。×R得我驚慌失措地拍完這場戲。收工后,他跟沒事人一樣,我去問他,他說,我就想要你慌里慌張不知所措的感覺。”
“為什么每個訪問都問到我罵人的問題?”杜琪峰叼著一支大雪茄無奈地笑。
“我的EQ可能很低,比較容易急。拍電影,每天都很趕,如果預備工作做得不充分,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亂子,鏡頭就要從頭再來,壓力特別大。每個人都要專注自己的工作,你是專業(yè)的嘛,你不應該錯的嘛。沒有配合好的時候,很急,就爆發(fā)了。”
他說,現(xiàn)在比以前好很多,因為想讓自己享受拍電影這件事。“很多東西你都放輕松一點,就沒有那么急了,F(xiàn)在不像以前,一個鏡頭一定要一次拍完,所以平和一點了。再說,年紀大了,可能會寬容一點,心態(tài)從容一點,沒有那么逼自己。”
搭檔韋家輝也證實,這段時間他脾氣很好。
劉德華感慨,他認識杜琪峰太早了!巴硪稽c認識多好,這樣就不會經(jīng)常聽到罵聲了!
盡管如此,“沒有一個演員被他罵走!表f家輝說!芭c罵人這些小事比較起來,杜琪峰用他的個人魅力,穩(wěn)住了整個團隊。無論香港電影好與壞,他都堅持拍他自己的電影。在香港電影最輝煌的時候,要成功是很容易的。但在低潮期,他穩(wěn)定了整個公司的人心,一路走了過來。”
曾一個月睡40小時
看電影是杜琪峰小時候最喜歡的娛樂。中學畢業(yè)后,他去見工,本想依次面試電話公司學徒、警察等職位,但最早去了無線電視臺。星期五見工,星期六就接到通知,叫他周一上班。“進去后人事部派我去戲劇組,從打雜開始,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倍喷鞣邈裸露,什么都不曉得就走進了電影的世界。
進入電視臺后,杜琪峰師從導演王天林。他曾有過一個月只睡40個小時覺的經(jīng)歷。“我是王天林電視臺的副導演,也是他拍電影的副導演。他拍完回家,我們要做后面的工作,剪接呀、配音呀,很多事情!弊罡呒o錄試過差不多一個禮拜沒睡覺。“年輕的時候機會比較多,你不做,一定有人去做。誰有能力,誰做最多的事情。”
有人算過,在香港,稍微有點名氣的男演員都跟杜琪峰合作過。
2009年4月,演了20年戲的張家輝終于憑借《證人》中的角色首次封帝,他在獲獎感言中提到了杜琪峰!八臀议L時間合作,找我拍了很多認真的、有戲劇性的電影,讓觀眾認識到張家輝不僅僅只能演搞笑的角色,一些嚴肅的角色我也可以駕馭。他塑造了一個很不一樣的我!
有人說杜有點石成金的金手指,他可以讓沒名的人有名,讓不溫不火或過氣的演員成為明星!把輪T本身應該是有多面的,我只是用了別人沒發(fā)現(xiàn)的一面。我看演員就是演員,不是明星!
我受過明星的委屈
人物周刊:《單身男女》的男主角是吳彥祖、古天樂,這幾年很多電影都由他們主演,香港演員似乎就那么幾張面孔,在銀幕上重復出現(xiàn)。
杜琪峰:對,就是吳彥祖、古天樂、甄子丹、周潤發(fā)。香港還有幾個這樣的演員,大陸呢?男演員就是葛優(yōu),女演員也一直是那幾個。這不是香港的問題,是全中國電影行業(yè)的問題。當年邵氏最厲害的時候,捧的女星每一個都紅,還培養(yǎng)導演、做技術(shù)的人,F(xiàn)在的電影公司都是山寨公司,短視,什么好電影都是那幾個大牌演員的,其他人哪有機會?
人物周刊:你個人在這方面做過什么樣的努力?
杜琪峰:我們不是大財團,能力有限。但是公司過去幾年一直招不同學校的學生,有的由韋(家輝)先生帶著學做編劇,有些在學技術(shù),我們也希望能培養(yǎng)一些年輕導演。中國電影現(xiàn)在缺少一個有能力的領(lǐng)頭人。美國有8大電影公司,中國一個都沒有。
人物周刊:你的作品大多數(shù)都是商業(yè)電影,有人說商業(yè)電影是經(jīng)不住時間考驗的。
杜琪峰:很多電影都沒有藝術(shù)價值,但是也能留很長時間。
人物周刊:你會有這樣的作品嗎?
杜琪峰:我不曉得我的作品有沒有藝術(shù)價值。很多外語片都是商業(yè)價值很高,沒什么藝術(shù)價值,但不妨礙一直有人提它,它可以作為一個題材讓人參考。很多人都說文藝片才是藝術(shù),我不相信。
人物周刊:1994年,你成立了自己的電影公司――銀河映像,你說,那時候我才覺得自己像一個真正的導演。這話怎么理解?
杜琪峰:那之前拍的電影很多都是商業(yè)元素比較重的電影。考慮商業(yè)元素,就要選擇有名的演員,很多時候你要遷就他。日子長了,你會想你究竟是一個導演,還是一個執(zhí)行者。一個導演,應該想怎么拍好一部作品,而不是考慮商業(yè)因素。那是我的一個調(diào)整時期,在想將來的方向在哪里。
人物周刊:那段時期,你會覺得受了明星的委屈嗎?
杜琪峰:可以這樣講。他們時間比較緊,明星就那么幾個,大家都在搶,他們來幾天就要走,來了以后,有的還要改劇情。這種感覺是很討厭的。但是從商業(yè)上考慮,又一定要用這些人。后來我的電影就慢慢變成拍演員了,例如黃秋生、劉青云、吳鎮(zhèn)宇。他們那時名氣都不大。
人物周刊:有沒有因為逆市而行失敗的時候?
杜琪峰:不多。用不是很出名的演員,價錢就不用給太高。那些電影在歐美市場也有一些機會賣。
人物周刊:曾經(jīng)有黑幫脅迫過你拍戲嗎?
杜琪峰:我比較幸運,剛拍電影的時候簽的是新藝城,后來就去了邵氏。我們都是有合約的,你如果需要,只能叫老板把我給你。去跟邵逸夫要人,誰那么夠膽。(笑)
沒有退路
人物周刊:拍攝《槍火》時因為沒錢,只拍了18天。那是你拍得最難的一部戲嗎?
杜琪峰:《真心英雄》才是。在泰國拍,場面比較多,錢又不夠,壓力很大。工資都沒辦法給。每一天都很累。當時大環(huán)境也很差,97年遇到亞洲金融風暴,很多人都不愿意投資拍電影了。97、98年雖然有人投資,也一直在拍戲,但境遇很差,窮到交不起房租。對于我個人來講,那不單是一部電影那么簡單,而是一個挑戰(zhàn)。
人物周刊:最難的時候靠什么支撐?
杜琪峰:只有一個想法――我已經(jīng)離開電視臺,我不會回去。拍電影是我一直想做的,我根本沒有其它路可以走,也不想走。再難也不回頭。
人物周刊:曲線救國不可以嗎?
杜琪峰:不可以!假如我回頭再去拍電視,可能就完了。你對自己的追求沒有肯定過,沒有堅持過。
人物周刊:幾年前,你曾說,你最滿意自己的作品是《柔道龍虎榜》,現(xiàn)在還是這個答案嗎?
杜琪峰:對。這里面有我自己的一種情懷,是一個很自我的感受。它是在SARS期間拍的。拍這個電影的時候,香港這個城市好像死掉一樣。那時我想把我們年輕時看過的一些勵志的東西放在電影里。
人物周刊:你拍了很多黑幫片,這是否說明你最喜歡看這類影片?
杜琪峰:不是。我最喜歡的是一些講故事的電影,不喜歡有很多特技的電影。我喜歡的不是我拍的那些電影。
人物周刊:我一直以為,在你心里,對快意恩仇的喜好大于兒女情長。
杜琪峰:以前是,現(xiàn)在不是。年輕的時候好像英雄主義比較濃,年紀大了后的感覺是,但愿人長久。
我家里一個獎杯都沒有
人物周刊:《槍火》1999年上映,2000年為你贏得了首個香港金像獎,可你卻再沒參加過金像獎頒獎禮。聽說你只參加過兩次金像獎頒獎禮。你把獎杯放在哪兒了?
杜琪峰:我所有的獎杯都在香港電影資料館。
人物周刊:別人得獎都是把獎杯放在自己家里的。
杜琪峰:干嘛放在家里?那應該是公眾的,像我的電影一樣,應該放在一個公開的地方。獎項不應該是我一個人的東西,應該是所有工作人員的。放在公眾看得到的地方,讓大家回憶他有拍過這個電影。我家里一個獎杯都沒有。
人物周刊:在你看來,各種電影節(jié)的評獎有純粹的公平存在嗎?
杜琪峰:你說有也可以,說沒有也可以。電影節(jié)的每一個評審,都有自己主觀的想法,很難公平。我當評審時,有一次從下午3點多商量到晚上10點,飯也沒吃,爭執(zhí)不休,最后只能來個平衡。我覺得,金像獎的評審規(guī)矩,有一些地方不是很專業(yè)。 人物周刊:連這樣的平衡都做不到嗎?
杜琪峰:我覺得做不出來。我以前頒過香港電影評論學會的獎。電視臺會告訴大家,幾個評委是怎樣評選的,透明度很高。他是先公布誰拿獎才頒獎,不是每個人都去等半天。它很尊重電影工作人員。我跟他們說,希望金像獎也能透明一些,讓大家有機會看一下評審的角度。這樣無論對年輕人,還是對自己,都很好。他們也在考慮,但是沒有回應。讓得獎沒得獎的人都坐在臺下等結(jié)果,這個過程挺殘忍的。我從來不緊張拿不拿獎,但兩個小時坐在那邊真是無聊,我覺得那是一種折磨。
人物周刊:你這樣特立獨行,對工作有影響嗎?
杜琪峰:在香港沒關(guān)系。你能掙錢,有老板拿錢給你拍電影就行。
人物周刊:你現(xiàn)在對自己還有什么要求?
杜琪峰:已經(jīng)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二了,剩下的三分之一順其自然吧。還要求什么?人生是變化的,你自己要變,它也要變,你就順它走吧。
人物周刊:若干年后,人們再提起你,你希望大家怎么評價?
杜琪峰:我希望自己在電影里再做一些改變,然后再講。現(xiàn)在不能講,我還沒拍完呢。65歲前我還希望在這個行業(yè)里。中國電影史記錄的幾個導演中,如果我能是其中之一,就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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