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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糊涂

        發(fā)布時(shí)間:2018-06-27 來源: 幽默笑話 點(diǎn)擊:


          一
          像一抹巨大的暗影,佇立在歷史的視野里。文字哽咽,停停斷斷,在輝煌的夾縫里摸索。
          雨敲窗打門地,渲泄著莫名的情緒,站在風(fēng)雨之后,回想風(fēng)雨。夜雨暗,你洞睜雙眼,想要看清黑夜的本質(zhì)。
          朱門豪紫之家暖如春風(fēng)。紅泥小火爐上烹茶煮酒,吟詩作賦,點(diǎn)風(fēng)評雨,恍若世外桃源;蓬門小戶冷如冰霜,居屋似乘船,家無隔夜糧,啼饑號寒,賣兒鬻女,幾非人間。
          風(fēng)摧竹林,雨打芭蕉。那一夜,你輾轉(zhuǎn)反側(cè)。水滴聲聲落在你的心頭,使你心潮難平激憤不已。一枝一葉總關(guān)情,尤其有太多人需要關(guān)愛的時(shí)候。
          可是,兩枝墨蘭又能接濟(jì)幾許苦澀呢?難啊!
          但你還是恣筆縱墨,寫了幾枝墨蘭畫了幾桿墨竹。人們只評價(jià)它們得了你胸中多少靈氣,才能在紙上挺拔其姿呼之欲出?捎姓l能真正解讀筆墨后面力透紙背的滄桑?
          二
          糊涂?梢岳斫鉃檠b傻,也就是揣著聰明裝糊涂。
          裝傻,自然是心知肚明卻又作閉目塞斯?fàn)。任由皇親國戚富豪劣紳牽黃擎蒼、縱馬走鷹,橫行無忌。甚至可以同流合污,揎拳捋袖,為虎作倀。
          糊涂或許還可以拆解為兩個(gè)動(dòng)詞:糊和涂!昂比⊙谏w之意,“涂”得粉飾之旨。糊的是什么?涂的又是什么?自然是掩蓋丑惡,粉飾罪孽。
          君不見“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嗎?君不見十室九空號哭于野嗎?君不見乾坤倒翻萬馬齊喑嗎?君不見生民涂炭,顛沛流離嗎?
          你立于窗前,聽著歷史的金戈鐵馬,聽著歲月的大海潮音,也聽著風(fēng)雨中雜沓的憂傷。聽著這些,你無法裝聾作啞睜眼如盲,更無法平心靜氣粉飾太平。
          激憤的火洞穿了黑夜。以筆為旗開始了艱難的討伐。
          三
          聰明難糊涂更難。所以才有了子胥離鄉(xiāng)去國,才有了屈原沉江赴義……當(dāng)寫下“難得糊涂”的時(shí)候,你大徹大悟決心獨(dú)善其身還是在笑自己根本做不到無視民生?
          手握智珠,胸羅錦繡?煽沼卸疵魇朗碌膶W(xué)問,卻做不出人情練達(dá)的文章。生逢濁世,滿目瘡痍。一觸及民困民瘼便忍不住挺身而出,大聲疾呼。
          你謙遜如竹,虛懷若谷,持節(jié)不亂;你恂恂似梅,秉嶙嶙風(fēng)骨,超然物外;你淡薄如菊,澹定雅致,恪守清貧;你超脫如蘭,不著一字,自得風(fēng)流。時(shí)間可以作證。但是歷史誤你,仕途誤你。
          你只想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只想用自己的聲音表達(dá)自己的思想?墒桥e目神州,眼瞼里盛滿眾人皆醉我獨(dú)醒的蒼涼。莽莽群山及三千弱水都無法分擔(dān)你憂傷的顫抖。
          你想逃避。然而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只好寫一幅墨氣淋漓的字以自嘲。爾后挺起鋼鐵般的脊梁,向黑夜灌注浩然正氣。
          四
          披三百年時(shí)光的蒼茫。眺望記憶,今夕何夕?你把思想和智慧留在繁華的揚(yáng)州,用高貴的靈魂守護(hù)著它。跨過欲望的城池,背靠一縷陽光,我為你獻(xiàn)上心香一束。
          如今大凡為官之家,皆張貼有“難得糊涂”的字幅。時(shí)刻在提醒著讓心態(tài)在半醉半醒之間游走。能得過即且過,能縱容即縱容。
          可那是你的本意嗎?長天近暮,長歌當(dāng)哭。你古老的嘲弄穿越喧囂的塵埃,在如今的書頁上激蕩。我的目光自右向左仔細(xì)品讀。漫抬頭,始覺,霜烈菊花冷。
          而此刻萬物沉寂。我突然觸摸到了你的氣息以及掛滿憂郁和疼痛的傷口。
          ——選自2018年第1期《荒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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