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兩個搖籃里晃動
發(fā)布時間:2018-06-28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莎士比亞說:“人生就像一匹由善與惡兩種紗線交錯織成的布,我們的善行必須受我們過失的鞭撻,才不會過分趾高氣揚;我們的罪惡又賴我們的善行把它們掩藏,才不會完全絕望。”
“非洲圣人”史懷哲就是這樣一個用惡去鞭撻以驅使善前進的人吧。年輕時他用彈弓打過小鳥,看見鳥的痛苦他幡然醒悟,丟下彈弓掩面痛哭。而他的一生似乎都在重演兒時的選擇,一個哈姆雷特式的選擇,是拾起彈弓,學會殺戮,還是丟下彈弓,勸善與行善?他終究是悔悟的,從中年步入非洲叢林起,他一生的精力都奉獻給了那片貧瘠的土地。盡管愛因斯坦稱贊他是“純粹的善良的人”,我卻寧愿記得他扔下彈弓痛哭的一幕。在人生善惡交織的布上,他竭力扭動著善的紗線織成錦繡。
和史懷哲一樣,我也是一個懷著巨大愧疚的人,我曾經(jīng)殘忍地殺死過自己養(yǎng)的鴿子。
那些鴿子稀里糊涂地鉆進了命運的死胡同里,無力掙扎。
死亡來得那樣突然,像一場雨或者一陣風,淋濕一片屋頂或者吹落一片葉子那么簡單。
如果不是因為要給難產(chǎn)的四妹熬湯,我是斷不會設下這個圈套,繼而將它們全部扼殺。
它們對我過于信任,因為我們一直相愛著。
我在地面撒上一些鴿子們最愛吃的小麥,鴿子們毫無顧忌地落下來,它們不知道,這些惡毒的麥粒兒,正在向它們伸出死亡的舌頭。
它們被套住了。
我將它們裝進一個大袋子里,一股腦兒地向墻上摔去,它們大概還沒有明白怎么回事吧,世界于它們,已到了末日。
可憐的鴿子們。我的殺戮來得那樣迅猛,那樣無情,那樣猝不及防。
前一刻我還和它們嬉戲玩耍,此時卻變成了儈子手。
它們在袋子里張大了嘴,大口地喘著粗氣,嘴角的血慢慢流出來,眼睛驚恐地望著我,慢慢地闔上。
它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吧,剛剛還落到我的肩頭,充滿信任地啄著我的衣襟,把我當成它們在塵世里唯一親近的人。
我犯了多么滔天的罪孽。我一生都無法原諒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的靈魂去了,我將去向它們下跪,請求它們的寬恕,人與人的相愛那么難,何況人與鴿子呢?
我親手殺死了與我相愛的鴿子。
曾經(jīng),它們就那樣守候在我的屋檐上,雪白雪白的,像一小團一小團振翅欲飛的雪。
而我,弄臟了它們,揉碎了它們。
我的肉體沉重,而鴿子飛翔。這些天空中的小小音符,讓世界充滿樂感。
它們的背部是天空,而我,就在它們的對面,看時光流轉。那些美好的舊時光,都鑲嵌在鴿子的翅膀上,閃閃發(fā)亮。
我的靈魂卻生出了洞,再也無法修補。與我相親相愛的鴿子,飛不過罪孽的滄海。
最近讀了一篇小說,里面穿插的一個故事令我感慨頗多:
一個小伙子每天下班要穿過一條胡同,都會從一個姑娘家門口經(jīng)過,幾乎每次都會看到那個姑娘坐在窗下看書。黃昏時分,那場景實在太美了,他總是忍不住停下來多看幾眼。那姑娘也看到了他,并無太多芥蒂,一切都很自然……
讀到這里,你們會想到什么樣的結局呢?
一定會覺得這是個很唯美的故事吧,最后兩個人相愛,廝守一生?
可是結局不是這樣的。后面的故事是,一個晚上,姑娘被強暴了。姑娘沒有看到兇手的真面目,她能向警方提供的唯一線索就是那個小伙子,小伙子因此坐了好多年的冤獄。
這樣結束?
不,還沒完呢。小伙子出獄后,千方百計找到了那個已經(jīng)嫁人的姑娘,希望她可以為他洗清這么多年的冤屈,還他一個公道?墒且呀(jīng)嫁人的姑娘豈肯再次揭開那個傷疤,再說丈夫也對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如果她作了證,她的生活就要亂成一鍋粥了。
小伙子苦苦哀求了半年有余,姑娘也沒有答應,反而威脅他,如果再來騷擾,她就報警。
小伙子惱怒之下,竟然真的將那姑娘強暴了。他說,反正你也不為我洗清冤屈,那我就真的做一回強奸犯吧。姑娘羞憤難當,當場自盡。小伙子也再次入獄,并被處決。
讀到后面的結局,感覺真可怕。人性中的善與惡時刻在爭斗,小伙子是惡人嗎?顯然不是,如果按照前半程的場景設置,他本該是一道陽光亮麗的風景,可是邪惡的命運和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他被推入黑暗,最初是身體,最后是心。
那個姑娘呢?因為一個胡亂的假設而毀掉一個人的青春,又因為懦弱把一個人和自己一同推向地獄。那看似無辜的柔弱軀體中,其實也隱藏著堅硬的惡。
就像一個人的哭與笑,誕生之初,他的世界便在兩個搖籃里晃動,一個是善,一個是惡。
世界在兩個搖籃里晃動,善與惡的交織,使我們永遠無法成為十全十美毫無瑕疵的人,那么,就去做一個永遠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人吧。因為有過失,所以心懷愧疚,轉而行善。因為行善,我們努力修補人生的不完美,才能竭力使人生這塊由善惡的紗線織成的布變得完整平滑。
而此刻,我只想對那些鴿子說一句:待我收起所有罪念,懷揣慈悲,渡到來生,與你們相遇,你們還肯與我相親相愛嗎?
【選自參考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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