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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的三次婚戀|(zhì)沈醉回憶錄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1914年,沈醉生于湖南湘潭沒落的富有人家,十四歲跟隨家人來到長沙,進入長沙輔仁中學讀書。當初中即將畢業(yè)時,趕上了1932年日本帝國主義進攻上海的“一?二八”事件,沈醉激于愛國義憤,投入反抗日軍侵略的學生愛國運動,在游行示威時同上海軍警打斗起來,因而觸犯了國民黨政府對日不抵抗政策之大忌,被學校開除了學籍。失學后的沈醉,到上海投靠姐夫余樂醒門下,托請其在上海找個差事,混上一口飯吃。
          余樂醒時為國民黨復興社特務處上海特區(qū)的區(qū)長,情報和間諜工作的專家,是戴笠手下的得力紅人。他以其職權(quán)之便,將年僅十八歲的沈醉安插在上海復興社當交通聯(lián)絡員。從此,沈醉走上了職業(yè)特務的人生旅途。因有姐夫余樂醒的關(guān)照,加上本人精明肯干,尤能順從長官眼色行事,深得戴笠喜歡,沈醉二十八歲時,即當上了戴笠直管下的總務處長,最后成為有少將銜的高級特務。
          沈醉當中統(tǒng)特務十八年之久,所作所為充滿血腥,充滿罪惡,不可告人,連親人或妻子也不能透露些許,一陰一陽兩種處世方式,必然影響到他的家庭婚姻生活。沈醉一生成婚三次,前兩次婚戀,離散多,歡聚少。只有第三位妻子,雖未能給沈醉生兒育女,卻得以白頭偕老,同葬一墓穴。
          
          初戀對象至死不知道他是沈醉
          
          沈醉的第一位戀人,真名叫莫耶。1934年沈醉在上海當中統(tǒng)特務時化名叫陳倉。時年二十一歲的沈醉,偽裝成湖南湘光通訊社記者,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結(jié)識了二十歲的女編輯莫耶。當時她化名白云。
          白云出生于福建廈門的一個封建大家庭里,其父是當?shù)孛駡F首領(lǐng)。白云幼年時曾隨父親去南洋各處游覽,是位見過世面的女子,后來回到廈門,就讀于廈門大學中文系。1933年她獨自一人來到上海,在南洋華僑創(chuàng)辦的女子月刊編輯部當編輯。這是一個進步雜志。當時的白云熱情奔放,又活潑大方,思想左傾,算是上海灘一位激進的新女性。自從結(jié)識西裝革履、瀟灑俊逸的“記者”陳倉,竟是一見鐘情,與之熱戀起來。
          不多日后,陳倉在追捕一個進步人士時,從三樓頂上墜落下來,摔成重傷,連左眼也幾乎失明。多情的白云便來到陳倉身邊,給予無微不至的撫慰侍候。待其傷愈后,白云和陳倉即開始同居了。一年之后,白云為陳倉生了一個男孩。直到這時,彼此還都不知道對方真實名字,白云也不明了陳倉的身份竟是一個特務。
          待白云產(chǎn)假過后,陳倉勸說白云:“咱們有了胖兒子,你就不要再出去工作了,在家里帶兒子,過好這個家!卑自茢嗳换亟^說:“那不行,做個賢妻良母,靠男人養(yǎng)活,我辦不到!标悅}也只好順從地將兒子托付到一個姓蘇的部下家里,請他的妻子喂養(yǎng)。白云仍然回到雜志社做編輯工作。
          1937年“七七事變”后,眾多的熱血愛國青年奔赴延安,投身抗日,參加革命,白云也在這時努力動員陳倉同她一起去延安。陳倉此時才向白云說出他的秘密職業(yè),乃是專門搜捕中共地下黨和反蔣的進步人士,他怎能去延安投共呢?不過他沒有說出他的真實姓名叫沈醉,只是表白其真實處境,多方勸說,希望白云打消追求進步的愿望?墒前自品吹褂訄远ǖ匾x開在上海租界里的小家,扔下兒子,乘丈夫外出時,跟隨抗日救亡宣傳隊去了延安,進入延安魯迅藝術(shù)學院學習。沈醉無奈,忍痛將兒子送給原來托養(yǎng)的蘇家做養(yǎng)子。這個孩子長大后,被沈醉送入國民黨的航空學校學習,并隨同航校到了臺灣,后來就連沈醉也不知其下落了。
          
          白云在延安的革命熔爐里,精神煥發(fā),文藝才華得到了充分的發(fā)揮,以火熱的激情,譜寫出大氣磅礴的革命史詩名篇――《延安頌》。經(jīng)音樂家鄭律成譜曲, “延安,你這座莊嚴雄偉的古城,到處傳遍了抗戰(zhàn)的歌聲……發(fā)出了對敵人的怒吼,士兵瞄準了槍口,準備和敵人搏斗”的詞句,從延水河畔,寶塔山下,傳頌到抗日前線和全中國。它激勵著無數(shù)的抗日健兒奮勇殺敵寇,白云也因此在延安紅極一時,聲名遠揚。
          1942年,白云在晉西北革命根據(jù)地的《西北文藝》上,發(fā)表短篇小說《麗萍的煩惱》,描述一位來自大城市的青年,在根據(jù)地里嫁給了一個老干部,婚后產(chǎn)生了思想矛盾,引發(fā)了諸多生活上的煩惱。白云因此犯了大忌,惹下亂子,被說成是當時的重大政治事件。白云的文藝思想、她的家庭,乃至社會關(guān)系都受到了調(diào)查。她因而成為歷次運動的“老運動員”。所幸的是白云交代家庭出身和真名叫莫耶,以及曾與上海的陳倉有一段婚戀史,因為當時沒有人能夠?qū)㈥悅}認定是中統(tǒng)大特務沈醉,所以此事并沒有被深究下去,白云方才免遭大難。
          莫耶于1986年在蘭州病故,沈醉在讀到莫耶朋友寫的紀念文章時,方才知道他第一個妻子白云是化名,真名叫莫耶。但是莫耶到了另一個世界,也不知她初戀所愛竟是特赦了的戰(zhàn)犯沈醉。
          
          第二個妻子是他的學生
          
          沈醉的第二個妻子,是正式結(jié)婚的栗燕萍。
          栗燕萍原名栗翼鵬,是湖南長沙縣有名望的大家族之女,叔祖父栗康時,曾出任北洋政府的外交次長。祖父則在長沙經(jīng)商,開了不少店鋪,家境殷實?墒抢跹嗥嫉母篙厒兌际切┲恢院韧鏄返臒o用之人,不知自律也不知上進。所幸栗燕萍有位知書明理的好母親,自行做主,將栗燕萍連同妹妹、弟弟們,都送進長沙城唯一的寄宿學校,讀書受教育。遺憾的是,栗燕萍十五六歲時,母親病故了,栗燕萍初中未畢業(yè)就輟學了,在家里照顧妹妹和才一歲的小弟弟。
          
          之后,栗燕萍有了后娘,又正值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為了離開沒有希望的舊家庭,栗燕萍去了長沙,考入胡宗南所創(chuàng)立的中央軍官學校第七分校。1938年初,轉(zhuǎn)入了湖南常德的臨澧特務訓練班。栗燕萍就是在訓練班當學員時,被該訓練班教官沈醉所看中,猛力追求,雙雙墜入愛河。按照中統(tǒng)特務頭子戴笠的規(guī)定,作為學員的栗燕萍是不準談戀愛的,發(fā)現(xiàn)后必受嚴厲懲處。因為沈醉已升為訓練班的副主任,另有姐夫余樂醒的關(guān)系,終得戴笠默許。
          1938年10月,栗燕萍從臨澧訓練班畢業(yè),分配到中統(tǒng)長沙站情報組當情報員,正式成為職業(yè)女特務。而就在這時,栗燕萍的父親病故,家庭的重擔落在栗燕萍一個人肩上。時為常德桃源警備司令部稽查處長的沈醉,情愿承擔起供養(yǎng)栗家的弟弟妹妹們的生活費用。1938年11月24日,沈醉同“學生兼情侶”的栗燕萍在常德正式結(jié)婚了;槎Y簡單,新房也較簡陋,但是夫妻恩愛愉快,深感美滿,故新婚之夜沈醉有兩句詩曰:“洞房樂趣少人知,正是今生極樂時!
          沈醉與十九歲的栗燕萍婚后十一年中,雖然多是在頻繁的調(diào)動職務中,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但是沈醉對妻子寵愛有加,關(guān)愛備至。栗燕萍不再工作,總是在家里不費心、不勞力地靠沈醉養(yǎng)活度過了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的歲月,并生養(yǎng)了五個女兒和一個兒子。
          1950年3月,沈醉在云南被中國人民解放軍俘虜,又以戰(zhàn)犯投入監(jiān)獄。1949年夏移居到香港居住的栗燕萍,失去沈醉這個保護傘,不能再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了。她毫無生活能力,無法帶領(lǐng)子女渡過難關(guān)。僅是在沈醉斷絕音信一年之后,栗燕萍便在香港改嫁,另覓了靠山。栗燕萍與沈醉所生的子女先后去了臺灣,只有一個女兒沈美娟回到了新中國。
          
          第三位妻子曾是天主教修女
          
          1960年11月,沈醉在北京獲得特赦,即向香港去信和托人傳話,希望栗燕萍再回到他的身邊。后來都是去信懇求了,又等待了四年,始終未能如愿。直至沈醉已出任全國政協(xié)文史館館員,在身邊的唯一女兒沈美娟的多方耐心勸說下,方才在1965年初同在香港的栗燕萍辦理了離婚手續(xù)。而后,沈醉便于同年8月,與四十歲的杜雪潔登記完婚,這即是沈醉的第三次婚戀了。
          杜雪潔出生于沈陽一個信奉天主教的大家庭,在十五六歲時,杜家即將杜雪潔送進沈陽的天主教堂當修女,獻給了上帝。從此她的青春年華都在教堂和修女院里度過。一個高高瘦瘦、如花似玉、亭亭美麗的少女,終日穿黑色袍衫,戴著黑色頭罩,捧讀《圣經(jīng)》,十余年過著與世隔絕、清心寡欲的修女生活。這種生活使杜雪潔不懂愛情,不知人倫之樂,更不知曉大千社會的人情世故,性格變得非常孤僻。
          
          新中國成立后,沈陽天主教堂里的修女被疏散,杜雪潔來到北京,依靠姨父母的資助,在北京租了一間小房安身,靠替人編織毛衣的活計,掙錢度日,過著極其清貧的生活。即便是如此地步,杜雪潔仍堅持其宗教信仰,不改變她是上帝的使女,必須潔身如玉的初衷。這時的杜雪潔竟成了一位被人看來有些怪異的老處女了。
          杜雪潔后來在北京廠橋街道醫(yī)院當護士之后,方才逐漸懂得一些世故人情,進而結(jié)識沈醉,乃至談婚論嫁了。
          沈醉經(jīng)人介紹,同杜雪潔第一次見面后,即于1965年3月,給杜雪潔去了一封長信,先談了他是結(jié)過婚,又有子女的人。特別著重說及他就是小說《紅巖》里的嚴醉的原型,經(jīng)過十余年的關(guān)押改造學習,已做了新人,請杜女士慎重考慮,F(xiàn)在的工作是全國政協(xié)文史館館員,每月工資一百元,自食其力,為人民服務。最后,他真誠地表示:“我雖然不信奉宗教,卻從不反對別人信奉宗教!
          杜雪潔接到沈醉的來信,很受感動,竟喜愛沈醉的坦誠了,隨后與之往來,終成眷屬。
          沈醉娶了杜雪潔后,仍舊是無比寵慣妻子,敬重如上賓。家庭里的一切活計,幾乎都由他一個人承擔。有外事活動,也必定要帶上杜雪潔同去,讓其見世面,長見識,日久天長,終于逐漸改變了杜雪潔某些“老處女”的怪癖。
          杜雪潔不能生育,卻又特別喜歡小孩,沈醉則決定將女兒沈美娟的小兒子留下來,以便常在杜雪潔身前身后,討其喜愛。杜雪潔則親昵地對其視同己出,愛之如掌上明珠,祖孫兩代整天玩逗歡樂,也使沈醉晚年的家庭生活其樂融融,充滿了難得的天倫之樂。
          1996年,沈醉在北京患肺癌病故,終年八十三歲。一年半以后,杜雪潔突然病逝。沈美娟特為二老在北京萬安公墓買下一塊墓地,將繼母杜雪潔伴同父親沈醉合葬一墓穴,墳前立有墓碑,愿一雙老夫妻在九泉之下,相濡以沫,長相廝守,看遠山綠樹,望長空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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