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往事 [往事的確]
發(fā)布時間:2020-03-02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據(jù)中國傳統(tǒng),生在像我這樣的家庭,是很令同一時代的人羨慕的。我出生在解放初,從有記憶起,便是在一種特殊的環(huán)境中生活。我父親陳士榘是20年代參加革命的,井岡山、二萬五千里長征、抗日戰(zhàn)爭、百萬雄師過大江……
充滿著史詩般傳奇色彩的事件,父親都參加了,而且干得有聲有色。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這些中華民族歷史上最有光彩的人物,也都對父親的工作作出過很好的評價。不管我是否意識到,我家在一段時間內(nèi)生活在“上流社會”。對于父親的業(yè)績,我們是愛戴甚至是崇拜的。父親同許多出生入死的老革命一樣,為了民族的獨立和昌盛,忘我而英勇地付出了畢生的精力。尤其父親指揮戰(zhàn)爭的才華很受同輩戰(zhàn)友的贊賞。但是,作為子女,我們又特別看重他在家庭中的位置,我們特別惋惜父親沒有處理好同母親的關系,也使我們子女在很長時間內(nèi)生活在他們的“冷戰(zhàn)”陰云中。他們在晚年離異,后來幾乎不再來往,直到1995年父親去世,母親懷著復雜的感情趕到八寶山與他的遺體告別。見到叱咤風云的父親僵硬地躺在那里,母親回首曾經(jīng)與父親度過的艱難與幸福的歲月,不禁潸然淚下,多少年的恩怨在此刻消逝了。
作為子女,我們?nèi)鐚嵉鼗貞,使人們更全面地了解這位開國上將的不凡與局限。
感受著領袖的人格魅力
父親所以一輩子緊跟毛澤東,他感到毛主席的雄才大略實在了不得。父親記得主席談到為什么上井岡山時說:“中國歷朝歷代都沒能把土匪問題解決得了,中國經(jīng)濟落后,交通通信不發(fā)達,這一點我們可以利用,也上山去當‘大王’!痹趫龅囊恍┩鞠,國民黨本來就罵我們是土匪,我們何必撿這個罵呢?毛主席笑著說:“我們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也不是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我們是共產(chǎn)黨領導的革命武裝,我們要消滅的是人吃人的剝削制度!泵珴蓶|后來告訴大家:“從前,井岡山有個‘山大王’,叫朱聾子(朱孔陽綽號),和官兵打了多年交道,總結(jié)的‘打圈圈’是個好經(jīng)驗。當然,土匪‘打圈圈’是消極的。我們工農(nóng)革命軍既要會打圈,又要會打仗。打圈是為了避實擊虛,殲滅敵人,使根據(jù)地不斷鞏固擴大!薄翱傊,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賺錢就來,蝕本不干,這就是我們的戰(zhàn)術原則!泵珴蓶|一席話,父親記了一輩子,他感覺毛主席如神一般。
解放后,父親對我們念叨最多也最讓他得意的是,1927年11月28日,毛澤東主持選舉產(chǎn)生了湘贛邊界第一個紅色政權茶陵縣工農(nóng)兵代表,父親作為士兵代表被選為三個常委之一。毛澤東笑著對父親說:“陳士榘,你做了縣太爺了,你也是個山大王哩!备赣H還多次回憶起長征中他險些為中國革命闖下的大禍:1935年9月,紅軍走出草地到了臘子口,毛澤東讓父親找一個便于觀察的地方。父親用聶榮臻的望遠鏡觀察好地形,主席半開玩笑半是安排任務地叫父親“設營司令”。有一天父親為中央機關帶路,用半天時間翻山越嶺,突然發(fā)現(xiàn)一條爛泥淺灘不能過人。父親急得滿臉通紅,六神無主。毛澤東連一句責備父親的話都沒有,拍了拍父親的肩膀向后做了個手勢,扭頭就走。父親為這件事后怕了一輩子,他說當時若碰上敵情,前無出路,后無部隊,中國的歷史將改寫。但主席第二天對父親說:“昨天那程子路,小事一樁,我這個人一爬山就來精神!
1938年3月17日,父親率部隊在晉西與日寇奮戰(zhàn),他當時是115師343旅參謀長兼晉西游擊支隊隊長。戰(zhàn)斗非常激烈,父親奮不顧身地指揮。突然,日軍一發(fā)炮彈在父親的左側(cè)爆炸,他被掀進一個壕溝里,頓時失去了知覺。直到醒來,才知道自己活著。他全身上下九處負傷,整個左側(cè)沒有幾處好的地方。由于傷勢較重,賀龍指示醫(yī)務人員將父親盡快轉(zhuǎn)到延安醫(yī)院治療。住進醫(yī)院,父親非常焦急和煩躁,他感到戰(zhàn)事太緊,自己躺在醫(yī)院里實在無聊。一天,一個騎馬穿著女軍裝的干部來到醫(yī)院,看氣派絕不是那種農(nóng)村出來參加革命的。這個女干部非常白凈,說話也細聲細氣,她說:“毛主席讓我來看望你和王耀南同志,還有一封信!毙欧馍鲜清賱庞辛Φ拿w字,信中有200元錢,還有鼓勵父親盡快養(yǎng)傷重上前線的勉勵。
父親后來一直珍藏著這封信,只是轉(zhuǎn)戰(zhàn)南北,不知哪一天會去見馬克思,他就把信交給一位負責宣傳的同志保存。解放后父親向這位同志要,可惜已經(jīng)丟失了。父親為此后悔了幾十年。
戎馬一生,戰(zhàn)功卓著
抗日戰(zhàn)爭初期,父親是八路軍115師343旅的參謀長。當時,他正好被借調(diào)到師部,參與平型關戰(zhàn)役的組織和策劃。
平型關戰(zhàn)役有一點比較遺憾,沒能抓到一個活的日軍俘虜。根據(jù)平型關戰(zhàn)役的情況來看,日軍受武士道影響很深,他們受傷了,你去救治他,他還要拿刀捅你!頑固到這種份兒上。一個營長救了受傷的日本士兵,半路上緩過勁兒的日本傷兵一口把他的耳朵咬掉了。還有一個查線的通訊員,發(fā)現(xiàn)一個日本傷兵,掏出紗布準備給他包扎,結(jié)果就遭了一刺刀。
父親對捉俘虜產(chǎn)生了念頭,當時就學用日語在戰(zhàn)場喊話,別人都沒太當回事,但是父親很有心,他暗中把戰(zhàn)場上的日語喊話背得滾瓜爛熟。平型關戰(zhàn)役以后115師一分為二。這時候日本20師團突破了娘子關,企圖直下太原,正好一頭撞上了父親的115師343旅。在昔陽縣的伏擊圈,一場惡戰(zhàn)在所難免。廣陽這個地方山溝長達幾十里,很像平型關,有利于伏擊。父親跟旅長陳光就決定在廣陽再次伏擊日軍,得到了林彪的批準。685團由旅長陳光帶著團長楊得志負責堵截,686團由父親指揮,負責殲滅敵人。
1937年11月4日,從拂曉一直等到下午,等日軍大部分人馬通過以后,我軍對它的后續(xù)部隊發(fā)起攻擊。由于八路軍從兩邊的高山上不斷向敵人谷底射擊和投彈,日軍很多大車被打得東倒西歪,我軍迅速沖上去展開搏斗。據(jù)父親回憶,敵軍第20師團抵抗程度不如在平型關的日軍。因為父親在紅一軍團當過偵察科長,也當過作戰(zhàn)科長,他深深知道俘獲敵軍的重要性,所以他一直惦記著要抓敵俘。有一伙敵人退到洼地去,他馬上指揮警衛(wèi)排長去抓俘虜。由于日軍的頑抗,俘虜沒有抓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戰(zhàn)斗大部分結(jié)束,林彪聽了我父親的戰(zhàn)斗報告,指示迅速消滅殘敵。
當父親把指揮所遷移到廣陽鎮(zhèn)的時候,聽到鎮(zhèn)上有稀疏的槍聲,他又動了抓俘虜?shù)哪铑^。父親順著槍聲找到一個小院,看到一個戰(zhàn)士準備往院里扔手榴彈。父親趕忙把他制止,問他有多少鬼子?戰(zhàn)士說里面只有一個鬼子,我父親就摸到這個院里。里面的日本鬼子不停地往外打槍,父親決定要抓活的,開始用日語講話。
這時候日語發(fā)揮作用了,剛開始日軍還是打槍,后來就不打了。父親就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反復跟他說,八路軍寬待俘虜,繳槍不殺。后來日軍就回答“明白、明白”,我父親一聽就覺得有希望了。這名日軍不主動投降,躲在屋子里。父親反復喊了半天,見到屋里沒有動靜,一腳把門踹開,一看那個帶著刺刀的槍正指向自己。我父親眼疾手快,一把就把槍奪過來了,趁勢就把日本軍活捉了。這就是八路軍首次活捉的日軍戰(zhàn)俘。
毛澤東曾經(jīng)對父親說:“陳士榘,你的風頭出盡了,華東幾個大仗打得不錯。”毛澤東是一位偉大的軍事家、戰(zhàn)略家,能得到他當面稱贊的將領屈指可數(shù)。
一個工作狂的父親
父親轉(zhuǎn)戰(zhàn)南北,直到30多歲還沒有結(jié)婚。殘酷的戰(zhàn)爭使很多將領顧不得個人的婚姻。連八路軍副總司令彭德懷也40多歲才結(jié)婚,從中也看到那一代革命者對事業(yè)的執(zhí)著與忘我。
父親任115師參謀長時,師政委是羅榮桓元帥。羅政委關心父親的婚事,勸他30多歲的人也該考慮了。母親當時才16歲,她是從山東日照參加革命的。我的外祖父也是老黨員,當時任中共日照縣委第一任書記。母親先在115師文工團,后在山東省軍區(qū)機關電臺工作,與父親接觸多了,父親覺得這個小姑娘很討人喜歡,對她產(chǎn)生了好感。父親曾想給她寫信,又怕如果不成,首長很丟面子。一位干事發(fā)現(xiàn)了深藏在父親心底的秘密,便主動牽線搭橋,把母親的心說動了。像父親這樣級別的干部尋找配偶要“政審”,他們從被撮合到結(jié)婚只見了兩次面,算得上“閃婚”。
戰(zhàn)爭年代,父母的感情非常好,共同的理想、艱苦卓絕的環(huán)境,更讓他們相濡以沫。母親后來回憶起來仍很懷念,她說:“苦雖然苦,但心里是充實的,心靈也是純潔的!苯Y(jié)婚第二年,母親生了個女孩,不幾天就死了。當掩埋我苦命的姐姐時,母親泣不成聲,剛強的父親用獨特的方式安慰母親:“這就是革命啊,我們的同志每天都有犧牲的……”但父親還是深情地久久凝視著埋葬姐姐的地方。
父親是個職業(yè)軍事家,他把全部的心思用在打好仗、少傷亡、多殲敵上。他的戰(zhàn)功是顯赫的:全殲日本3000名精銳侵略軍的平型關大捷,父親任旅參謀長(115師共3個旅),這是我軍歷史上彪炳千秋的戰(zhàn)役;在解放戰(zhàn)爭著名的孟良崮戰(zhàn)役中,父親任華東野戰(zhàn)軍參謀長;淮海戰(zhàn)役的第二階段,戰(zhàn)役處于相持階段,總前委書記鄧小平電召父親,作為圍殲黃維兵團的戰(zhàn)場總指揮。百萬雄師過大江,父親率領的八兵團最先占領南京國民黨總統(tǒng)府。我們從電影資料中看到的解放軍扯下青天白日旗,那就是父親的兵團戰(zhàn)士。父親也成了解放后第一任南京警備區(qū)司令。鄧小平政委曾在解放戰(zhàn)爭中對父親說:“陳毅和粟裕都講過你,說你的點子好厲害呀,華東的幾個大仗都是你最早提出來的,是不是呀?這次你可要為我們也提出一些點子呀,解放軍可是一家人呢!”
在我們的記憶中,一切都是“陽光燦爛的日子”。無論在南京,還是父親調(diào)到北京當?shù)谝蝗喂こ瘫玖,我們家屬都是備受呵護。當然,那時的特權在今天看來也無非是吃得好點。他當司令這么多年,只帶我們?nèi)以谙奶毂苓^一次暑,住在青島一座儉樸的軍營里。令同齡人羨慕的是我曾坐著父親的吉普車去東北,趁他到遼寧視察雷鋒班時兜兜風。與今天對比起來,那還真是苦差事。
由于雷鋒是工程兵的,父親為自己的軍種出現(xiàn)了一位被毛主席表揚的戰(zhàn)士而深感榮幸,他也不辭辛苦地顛簸而去,當時我都感到很累。他每到一個基層,總是對地方首長說,到基層看看。見到幾乎所有的軍人都對他敬軍禮,我對父親更崇拜了。
父親帶有軍人的粗線條作風,對打大仗、建大基地有著絲毫不懈怠的職業(yè)習慣,他是個工作狂。我們六兄妹生活、上學的重擔全落在母親身上。我們諒解父親,他的工作太繁忙了。有幾個例子可以說明:父親1930年在中央蘇區(qū)拔掉過一顆牙,8年后毛主席在延安批下給父親鑲牙的金子。頻繁的戰(zhàn)事讓他又是一拖8年,直到1946年秋父親赴重慶向周恩來副主席匯報工作,周副主席讓鄧穎超找了個當?shù)氐拿t(yī),父親才鑲上耽擱了16年的牙。
艱苦樸素近“瘋狂”
50年代后期,父親和陳賡大將以及李克農(nóng)上將到首都機場送東歐的一個軍事代表團。3位高級將領約好回去到新街口一家飯店聚一聚。放在今天早就有下屬替他們安排了,但是他們這樣級別的大干部也要自掏腰包,一分錢不報銷。吃完飯,3位不習慣帶錢的將軍都是身上沒有分文,還是父親趕快派警衛(wèi)員回家取錢才避免了這場尷尬。
我還感到,看老干部是不是廉潔,他們的子女狀況便是一個準確的信號。我三哥陳人俊有次和陳毅元帥的兒子陳小魯聚會,得知他也是一介平民,靠正當收入生活,開的是已經(jīng)很舊的普桑,他感到很踏實。我們與海軍上將王宏坤的兒子也很熟,他們也是和普通人一樣打拼。還有西藏軍區(qū)司令員譚冠三的兒子譚戎生已經(jīng)退休,也過著自得其樂的百姓生活,他的哥哥至今還在山東農(nóng)村當農(nóng)民,因為譚將軍在解放后說,老區(qū)的人民在我們危難的時刻收留了我們的孩子,我們不能忘本。
在我們記憶中,父親過去的收入很高,作為開國上將的5級干部,起初月工資是400多元,后來中央統(tǒng)一給老干部減薪以縮小貧富差別,父親的工資一直是342元,這相當于一個普通工人5個月的工資。由于父母親有6個兒女和1個養(yǎng)女,加上他們老家都有親戚需要接濟,所以生活并不寬裕。
毫不夸張地說,父親給我們留下的印象就是嚴格到程式化的公私分明。既然他能把兒子送到公安部,他也不會讓子女沾他的光。我們小時候沒有用過他的車,也不允許使用他的電話。我妹妹陳小琴回憶,她的學校離家有十幾華里,來回走路很勞累。有次生病發(fā)燒,她想讓父親出車送她,父親說:“車是給我用的,不是給家屬用的,老百姓的孩子生病就不會想到用車。”1963年我隨父親到沈陽軍區(qū),當?shù)夭筷犑组L為了讓我們改善一下生活,提出可以去打野雞,父親說,沒有這個愛好,還是趕快下部隊。
我曾經(jīng)趁父親不注意,把1955年他上將軍銜的肩章拿到我的抽屜里,因為將來很有紀念意義。父親發(fā)現(xiàn)后很不客氣地說:“你留這個干什么?炫耀自己是上將的兒子?”他讓我送到了工程兵軍務處,F(xiàn)在,這個珍貴的肩章很可能已經(jīng)丟失了。
兩彈基地的督導者
父親一生中引以自豪的就是圓滿完成兩彈基地工程的任務。1959年,他組織我國第一個核試驗基地的衛(wèi)星發(fā)射基地
從1958年8月份,到1964年的9月,有近10萬特種工程兵的部隊在沒有人煙的西北戈壁灘白手起家,建起了我國的導彈發(fā)射基地和核試驗基地。因為他們忘我的工作勞動,為我兩彈一星事業(yè)發(fā)展奠定了基礎,他們是共和國兩彈基地的奠基者、建設者?墒怯捎诋敃r特殊的年代和嚴格的保密制度,這支隊伍默默地開進去,開到戈壁灘,又默默地撤出來。10萬大軍都成了無名的英雄。
1956年4月周恩來主持的軍委會議,請錢學森同志介紹我國導彈設計的規(guī)劃設想,父親也參加了這次會議。會上,父親以工程兵司令的身份問錢學森,在發(fā)展兩彈方面工程兵能做些什么?當時錢學森說搞兩彈離不開工程兵,有大量的事情要做。當年10月,我們國家又建立了第一個導彈研究機構,就是錢學森擔任院長的國防部第五研究院。1957年,軍委決定要籌建導彈實驗場,導彈飛出來要有地方落,看導彈爆炸的效果。導彈實驗基地的建設任務就交給了父親帶領的工程兵部隊。
而另外一個是核試驗基地,核彈將來也要搞爆炸,要實驗也要有地方。所以父親當時兩個肩上壓了兩副沉重的擔子,一個是核試驗基地、一個是導彈實驗基地。
1958年4月,軍委成立了特種工程指揮部,由我父親擔任司令和政委。6月,彭德懷代表中央,明確提出導彈實驗工程一期工程一定要在一年內(nèi)完成。那時候還什么進展都沒有,壓力非常大。父親就帶著二機部、科學院物理所和工程兵,以及蘇聯(lián)專家30多個人,乘飛機到大西北去勘察選址了。蘇聯(lián)專家的意見是,核試驗基地選在銀川附近的沙漠里,父親經(jīng)過勘察考慮以后,認為沙漠流沙無法控制,對基地建設無法保障,所以就改變了。從1958年3月開始,先后調(diào)來了3個工兵師、12個工兵團,兩個汽車團、一個工程技術大隊、3所醫(yī)院,還調(diào)到鐵道兵的十師、空軍六分部、北京蘭州的建筑公司等。10萬大軍浩浩蕩蕩開進戈壁灘。這么浩大的工程,蘇聯(lián)專家認為沒有15年是建不下來的,而我們定的只有3年。
父親當時是上將。他要上廁所都要去幾十米以外的臨時廁所。父親多次回憶喝的都是蚊子水,水里有雜草,草上沾著蚊子,燒開水以后蚊子就掉到水里了,就被煮熟了。撈也撈不凈,就那么喝了。一盆水先洗臉、后洗腳、然后洗衣服,最后澆樹。還有一位女技術員不小心讓大風把圖紙刮跑了,她去追,卻一去無回。所以說條件非常艱苦!
1960年8月總參國防科委對兩彈基地作了評價,工程不僅速度快而且質(zhì)量好,全部都被評為優(yōu)秀工程。1960年9月10日,蘇聯(lián)專家剛剛撤走的第7天,我國自行研制的第一顆導彈進行了發(fā)射試驗,并取得成功。1964年10月16日,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
這就是我們的父親,一個愛國的將軍,一個律己的農(nóng)民。
父親90年代以來身體一直不好。在父親的彌留之際,家人問他:“你一輩子最愛的是誰?”父親喘息著,用微弱的聲音說:“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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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arusfeng@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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