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觀六日戰(zhàn)爭] 戰(zhàn)爭本質觀
發(fā)布時間:2020-03-14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1967年6月5日,以色列向周邊阿拉伯國家和地區(qū)發(fā)動了先發(fā)制人的軍事打擊,在短短六天內占領了埃及的西奈半島、敘利亞的戈蘭高地以及巴勒斯坦的加沙地帶、約旦河西岸和東耶路撒冷。六日戰(zhàn)爭(又稱六?五戰(zhàn)爭和第三次中東戰(zhàn)爭)對于以色列人而言,是史無前例的勝利,創(chuàng)造了“以色列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而對于阿拉伯人來說,卻是他們經歷的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大失敗,阿拉伯人蒙受了奇恥大辱。六日戰(zhàn)爭雖說是持續(xù)時間最短的一次阿以戰(zhàn)爭,但它造成的影響和后果卻是最為深遠的。直到40年后的今天,敘以之間、巴以之間仍然飽受戰(zhàn)爭惡果的折磨,只有埃以之間實現了政府層面的冷和平。
埃以之間的冷和平
埃及是阿拉伯世界的盟主,它在巴以沖突中一貫支持巴勒斯坦兄弟。1948年5月15日,在以色列宣布建國的次日,埃及政府就派兵一萬參加阿拉伯部隊共同進攻新生的蕞爾小國以色列。這場戰(zhàn)爭被稱為巴勒斯坦戰(zhàn)爭或第一次中東戰(zhàn)爭。1949年2月24日埃及與以色列簽訂停戰(zhàn)協(xié)定時,它占領著原本屬于巴勒斯坦阿拉伯國的加沙地帶。1956年在蘇伊士運河危機中,以色列伙同英法兩國入侵埃及,占領了加沙地帶和西奈半島。后來在聯合國的干預下,以色列才極不情愿地于1957年3月撤出。埃及與以色列之間的敵意和仇恨與日俱增。
1967年六日戰(zhàn)爭的爆發(fā)與埃及前總統(tǒng)納賽爾當時的舉措有關。納賽爾是一位阿拉伯民族主義者,提倡阿拉伯各國的團結和統(tǒng)一,主張阿拉伯各國聯合抗擊以色列。1966年11月4日,埃及與敘利亞簽訂了《共同防御協(xié)定》。1967年5月13日,有情報表明以色列即將向敘利亞發(fā)動全面進攻。納賽爾根據《共同防御協(xié)定》的規(guī)定,采取了威懾以色列的三項措施:緊急增派埃及軍隊前往西奈半島;要求駐扎在西奈半島的大約3400名聯合國緊急部隊撤走;宣布封鎖亞喀巴灣,禁止以色列船只通過蒂朗海峽。
納賽爾很清楚,采取這三項措施很可能引發(fā)戰(zhàn)爭,但他對埃及的軍事實力十分自信,宣稱“基本目標將是摧毀以色列”、“完全解決巴勒斯坦問題”。5月30日埃及又和約旦簽訂了《共同防御條約》,這使埃及、約旦、敘利亞三國形成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從北、東、南三個方向對以色列構成了合圍之勢。
以色列方面堅持認為,正是納賽爾的這些挑釁言論和備戰(zhàn)措施,促使以色列軍方最終下定了開戰(zhàn)決心。納賽爾的豪言壯語和敢于向以色列挑戰(zhàn)的姿態(tài),使他贏得了整個阿拉伯民族的敬仰。然而令阿拉伯人失望的是,戰(zhàn)爭僅僅打了六天,埃及、約旦和敘利亞就被小小的以色列打敗了。阿拉伯人首先是埃及人感到在全世界面前抬不起頭來。他們發(fā)誓一定要打敗以色列,收復埃及領土西奈半島。
西奈半島面積約6萬平方公里,地處亞非大陸的交接地帶,扼守蘇伊士運河東岸,不僅戰(zhàn)略位置十分重要,而且蘊藏著豐富的石油和天然氣資源。六年多后的1973年12月,埃及為了收復失地,與敘利亞一起向以色列發(fā)動了齋月戰(zhàn)爭(又稱贖罪日戰(zhàn)爭和第四次中東戰(zhàn)爭),一舉突破了以色列的巴列夫防線,成功渡過了蘇伊士運河,打破了“以色列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在一定程度上洗刷了六日戰(zhàn)爭蒙受的恥辱。雖然齋月戰(zhàn)爭最后未能用武力收復失地,但是以色列領導人從中認識到,除非向埃及歸還西奈半島,否則埃以之間不會有和平可言。
1978年9月,在美國總統(tǒng)卡特的主持下,埃及總統(tǒng)薩達特與以色列總理貝京在戴維營舉行和談,達成了舉世聞名的《戴維營協(xié)議》,開啟了阿以和平進程。1979年3月,埃以雙方又簽訂了《埃以和平條約》,正式結束了埃以之間的戰(zhàn)爭狀態(tài)。以色列同意歸還西奈半島,埃及宣布與以色列建立正常的外交關系。自此,以色列在建國30年后終于有了第一個阿拉伯和平伙伴。然而,埃以和平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兩國政府主導的,來自兩國民間尤其是埃及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組織的反對呼聲極高。1981年10月薩達特總統(tǒng)被伊斯蘭圣戰(zhàn)組織成員槍殺,理由之一就是他與猶太復國主義實體單獨媾和。
穆巴拉克繼任總統(tǒng)至今,將近26年過去了,埃以之間的和平一直未能“熱”起來,兩國之間的交往尤其是民間來往極其有限。究其原因,一方面,兩國之間曾經長達幾十年的敵視和戰(zhàn)爭狀態(tài),尤其是六日戰(zhàn)爭對埃及民眾內心造成的創(chuàng)傷并沒有完全愈合。另一方面,埃以關系不能不受到阿以關系的整體影響。自2000年10月巴勒斯坦被占領土爆發(fā)反對以色列的阿克薩起義之后,埃及官方和民眾不可能同以色列過分親密。
以埃及政府為例,它以抗議以色列的鎮(zhèn)壓為名,在2000年底召回了駐以色列大使。一直到2005年3月即四年半以后,在巴以關系相對緩和之際,埃及才重新向以色列派駐了新任大使。不過在埃及民間,反對以色列的呼聲依舊居高不下。成立于2000年的“足夠黨”2006年8月征集社會簽名,要求廢除1979年《埃以和平條約》,結果在兩個月內征得了10萬人的簽名。去年10月,埃及一個國家研究所對1000名18歲以上的成年人做了問卷調查,結果顯示92%的受訪者認為以色列仍是埃及的敵人,只有2%的受訪者認為以色列是埃及的朋友。
敘以之間的不戰(zhàn)不和
敘利亞是阿拉伯民族主義思想的故鄉(xiāng),熱衷于阿拉伯民族的團結和統(tǒng)一事業(yè)。早在1948年敘利亞就派兵參加了巴勒斯坦戰(zhàn)爭,與阿拉伯聯合部隊一道試圖消滅初生的以色列。1958年敘利亞主動提議與埃及合并,成立了“阿拉伯聯合共和國”(簡稱阿聯),由埃及總統(tǒng)納賽爾擔任阿聯總統(tǒng)。1961年埃敘統(tǒng)一失敗,敘利亞退出阿聯,恢復了獨立身份。1966年2月,敘利亞發(fā)生軍事政變,總參謀長薩拉哈?賈迪德和空軍司令哈菲茲?阿薩德等高級軍官執(zhí)掌政權。為了取得多數遜尼派的支持,他們高舉阿拉伯民族主義旗幟,幫助巴勒斯坦游擊隊在以色列境內從事暗殺、爆炸等破壞活動,導致以色列多次威脅進攻敘利亞。敘利亞在蘇聯的幫助下與埃及結成軍事同盟,將埃及推到了阿以對抗的風口浪尖上。
1967年六日戰(zhàn)爭中,敘利亞喪失了與以色列接壤的戈蘭高地。戈蘭高地面積約1150平方公里,平均高出毗鄰的以色列地區(qū)1000米,控制著流向以色列的多條河流和小溪。戈蘭高地戰(zhàn)略地位非常重要,以色列控制戈蘭高地,不僅可以確保北部領土的安全,還可以威脅敘利亞西南部地區(qū)的安全。反過來,如果敘利亞收復戈蘭高地,也擁有這兩方面的戰(zhàn)略優(yōu)勢。敘利亞不甘心國土的喪失,與埃及聯合發(fā)動1973年齋月戰(zhàn)爭,收復了戈蘭高地上的一小部分土地。1974年5月敘以簽署《脫離接觸協(xié)議》,以色列同意撤出戈蘭高地東部與敘利亞交界的一個狹長地帶,作為緩沖區(qū)由“聯合國脫離接觸觀察部隊”駐扎。聯合國維和部隊一駐就是30多年,至今仍有1000多人呆在那里。
1981年12月14日,以色列議會通過了《戈蘭高地法》,規(guī)定在戈蘭高地實行以色列的司法系統(tǒng),將戈蘭高地劃歸以色列北部行政區(qū)管轄。這部極有爭議的法律其目的就是企圖吞并戈蘭高地,將以色列的占領合法化。針對以色列的做法,聯合國安理會在三天后通過了497號決議,指出《戈蘭高地法》沒有國際法律效力,呼吁以色列廢除。以色列不僅拒絕接受該決議,還加大在戈蘭高地建設定居點的力度。第一個定居點建于1967年,到1970年已經建有12個,截至2004年共有34個,定居民總數1.8萬人。以色列在戈蘭高地的行政機關是“戈蘭地區(qū)委員會”,管理19個莫夏夫(農業(yè)合作社)、10個基布茲(集體農莊)以及其他村莊。1999年1月26日,以色列議會三讀通過了“戈蘭高地議案”,規(guī)定從戈蘭高地撤軍必須在議會贏得至少61票并經過全民公決批準。
敘利亞始終不忘收復戈蘭高地,但自埃及與以色列單獨媾和之后,它憑一己之力無法戰(zhàn)勝以色列,于是廣泛聯絡和招納中東反以組織,為其提供武器裝備和培訓武裝人員。巴勒斯坦許多組織都與敘利亞關系密切,如巴人民解放陣線(人陣)、巴民主解放陣線(民陣)、伊斯蘭圣戰(zhàn)組織(杰哈德)和伊斯蘭抵抗組織(哈馬斯),都在大馬士革設有總部或分支機構。哈馬斯第一把手馬沙爾自1993年被以色列驅逐出境后一直以敘利亞為大本營,在那里為哈馬斯籌款和擴展國際影響,甚至直接遙控巴勒斯坦局勢。有消息說,在他的干擾下,哈馬斯在巴勒斯坦執(zhí)政一年多來與法塔赫打打談談,談談打打,現在終于反目成仇、分道揚鑣。
與對巴勒斯坦的影響相比,敘利亞對黎巴嫩局勢的影響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黎巴嫩在歷史上曾經隸屬于敘利亞,1976年6月敘利亞應邀派部隊平息黎巴嫩內戰(zhàn),一直到2005年4月最后撤出。敘利亞在黎巴嫩駐軍29年,培養(yǎng)了一大批親敘派,既包括像真主黨這樣的武裝組織,也包括像拉胡德總統(tǒng)這樣的政要。公開反對敘利亞干涉的黎巴嫩人士,都要冒生命危險。如黎巴嫩前總理哈里里,因反對延長親敘派總統(tǒng)拉胡德的任期而于2005年2月14日被暗殺。最近的一次謀殺案發(fā)生在今年6月13日,著名反敘派議員瓦利德?伊杜在貝魯特遭遇汽車炸彈,他和兒子等10人當場死于非命。
事實證明,中東和平進程離不開敘利亞的參與和戈蘭高地問題的妥善解決。以色列必須放棄永久占領戈蘭高地的想法,必須向敘利亞歸還戈蘭高地的領土和主權。據以色列《國土報》今年6月11日報道,以色列總理奧爾默特兩個多月前通過土耳其政府向敘利亞傳遞信息,表示只要敘利亞斷絕同伊朗的結盟關系,停止對真主黨和其他巴勒斯坦武裝組織的支持,以色列愿意向敘利亞歸還戈蘭高地。但愿這個報道是真的。
巴以之間的流血沖突
與埃以之間的冷和平和敘以之間的不戰(zhàn)不和相比,巴以之間的矛盾更為激烈,沖突更為頻繁,斗爭更為血腥。如果說埃以之間和敘以之間主要是領土糾紛,巴以之間則不僅僅是領土訴求,還有人口、宗教和文化方面的差異與對抗。1993年巴解組織與以色列政府通過艱苦談判達成了《奧斯陸協(xié)議》,此后幾年又相繼簽署了1995年《塔巴協(xié)議》、1997年《希伯倫協(xié)議》、1998年《懷伊協(xié)議》和1999年《沙姆沙伊赫協(xié)議》,使巴方對約旦河西岸越來越多的土地擁有了控制權。但在最為關鍵的2000年戴維營會談中,巴以在最終邊界、定居點前途、難民回歸和耶路撒冷最終地位問題上僵持不下,談判以失敗告終,以阿克薩起義為標志的流血沖突變成了巴以關系的主旋律。
根據1967年11月通過的安理會242號決議的規(guī)定和巴解組織的共識,一個獨立的巴勒斯坦國應當以加沙和約旦河西岸為界。加沙面積約365平方公里,人口約140萬。自2005年9月以色列沙龍政府實施單邊行動計劃、撤出21個猶太定居點和8500個定居民之后,加沙已經全部回歸巴勒斯坦人的懷抱。約旦河西岸的情況有所不同,那里總面積約5860平方公里,人口約250萬,以色列在此建有至少244個定居點,定居民約有18.7萬人,這還不包括東耶路撒冷的29個定居點和大約17.7萬定居者。在未來的巴以談判中,以色列會同意撤出全部定居點嗎?如何重新安置這幾十萬猶太定居者?這些都不是輕松的話題。
不過,要說巴以之間最困難的問題,其實還不是邊界和定居點問題,而是難民回歸和耶路撒冷地位問題。目前登記在冊的巴勒斯坦難民總數約有430萬,主要分布在加沙、約旦河西岸、約旦、敘利亞、黎巴嫩、埃及等地區(qū)和國家。許多巴勒斯坦民眾尤其是哈馬斯成員,堅決要求返回原來的家園。可以想像,如果所有難民都回到原來的家園,以色列國的猶太屬性將大大減弱。關于耶路撒冷地位,以色列早在1980年就通過了《耶路撒冷法》,規(guī)定耶路撒冷是以色列惟一的和不可分割的首都。耶路撒冷擁有宗教圣地――圣殿山。第二圣殿的遺址哭墻是猶太民族的精神寄托,在任何情況下以色列都是不可能放棄的;同樣,圣殿山上的阿克薩清真寺,在伊斯蘭教的經典《古蘭經》早就有記載,巴勒斯坦人和全世界穆斯林也不可能將它放棄。未來的巴勒斯坦國如果不能以東耶路撒冷為首都,不能得到阿克薩清真寺的主權,該如何向全世界十幾億穆斯林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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