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真心照明月 奈何明月照溝渠_奈何明月照舌苔
發(fā)布時間:2020-03-25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一百年前,哈爾濱有個澡堂師傅李彥青,因為把曹錕的背擦得很爽,最終混上了總統(tǒng)府庶務長,成功地穿越臟兮兮的浴巾,進入上流社會。今人只知擦鞋,卻不曉得隔著皮革蹭來蹭去早已過時,若想進入金光大道,還是肉體摩擦來得見效。話說李師傅用毛巾搓出一條直達天庭的泥路后,甚拽,連仆人都拽,馮玉祥率軍殺入京城時直撲曹錕,有人拂曉急電李公館報信說十萬火急,仆人罵曰李六爺剛睡下,就算殺頭的事也要等天明再說。幾分鐘后馮軍破門,李被處決―果然是殺頭的事,果然是天亮說分手,腦殼和身子分手。
緊要之言多半逆耳,多半不擇時辰。做過報紙的人皆知,剜醒夢境的深夜電話最兇險,那定然是排版出了大差錯,令印刷廠的機器硬生生停了下來。我在若干年里都逃脫不了這種夢魘,以至于每次在長夜里聽到手機響就會跳起來。不過后來把我從深夜睡眠里拽起的電話,不是叫我去喝酒的,就是問我要不要借高利貸的,對此我亦高度重視,蓋因朔風雪夜里有三兩個可以喝酒的朋友,無米下鍋時有一個可借高利貸的去處,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何時何地向何人說何話,據(jù)說是樁大學問。上世紀著名報人陶菊隱,在學堂里寫了篇搞笑作業(yè)《飯桶先生》,被國文老師認為影射,開除出校。陶菊隱輾轉于長沙各學校,均被拒收,后來他無奈之下只好去做記者。這說明民國時期做記者的門檻相當之低,既不查驗文憑,也不查禁有償新聞―邵飄萍就沒少拿軍閥的紅包,不過他照罵軍閥毫不留情,似乎亦不算違反新聞操守,至于邵氏時常逛窯子,權且認為是記者暗訪的始祖吧。
我年少時張狂無忌,雖不至吃別人家嬰兒滿月酒時說“此孩終有一天會死”,但夾槍帶棒的話也沒少說,都是中了魯迅的毒。愈向歲月深處,愈變得寡言木訥,不愛當毒舌,亦不喜說諍言。前不久給出版社交付書稿,我把早年的毒辣篇目或章節(jié)刪去不少,人到中年,不單在床笫上不愛捅人,在平地上也不愛捅人了,我又不是楊佳。
好多好多年以前,有一個叫解縉的人,到一個叫朱元璋的私營企業(yè)主那里應聘,在招聘考試中名列前茅,朱老板拍他肩膀說:當知無不言。解縉于是跟打了雞血一般,寫什么《太平十策》,仿佛那江山是自己的,終于被朱老板下調了行政級別。后來朱棣當了CEO,解縉又對企業(yè)的CFO、COO諸人一路辣舌評點,甚至對未來的CEO候選人濫發(fā)評論,最終被公司里的保安―亦即錦衣衛(wèi),先打成了豬頭,再剝成了光豬,丟到雪地里制成凍肉。須知世間有三樁舌尖之事最是犯忌:在和尚面前提飄柔;在妓女面前說鱔血;在皇帝面前玩死諫。
只是這人類之舌,終究是鎖不住的。造物主賜我們一條豬舌,除了品味、接吻、舔屁溝等功能外,還讓我們可以說點想說的話。剛才我在微博上看到,有個著名生意人跟他的合作伙伴私奔了,還在微博上向全世界宣布,還創(chuàng)作了一首《私奔之歌》。他似乎并不忌憚震撼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這記叫床般的驚雷,或者說驚雷般的叫床,喚醒了所有老男人的少時夢想。誰不想在月圓之夜攜紅拂越過山崗?但沒哪個男人敢伸出舌苔,大聲告訴這個世界“我要私奔”,因為身邊的黃臉婆會喝農藥,每念及此,我們只好默默系上圍裙,繼續(xù)做一個廚男,把所有的豪言和柔情,留到下輩子,再與那個守候于夜半街角、挽著包袱癡望的黑絲姘頭慢慢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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