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應當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是指馬列學說中的普遍真理。這些普遍真理包含普適價值。對于價值的階級性和人民性、歷史性和現(xiàn)實性、特殊性和普遍性，需要辯證把握。普遍真理和普適價值不限于馬列學說，也體現(xiàn)在其他有關成果中。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個特殊命題，它所包含的普遍命題是：實行當代世界普遍真理和普適價值與中國實際相結合。此即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實質。我們應當立足于中國現(xiàn)階段的實際，自覺探索和努力踐行當代世界的普遍真理特別是普適價值。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普遍真理 普適價值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一個重要命題。本文試對該命題的前提性問題作些考察，進而揭示該命題的實質及其現(xiàn)實意義。

　　一、應當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是指馬列學說中的普遍真理

　　筆者多次談過，作為我們指導思想的馬克思主義，不能等同于馬克思、恩格斯以及列寧的所有論述，而應當是指他們學說中那些經(jīng)過實踐證明是科學的并且具有普遍意義（即對當代中國有指導意義）的理論。這個概括包括兩層意思：其一，它是“經(jīng)過實踐證明是科學的”理論。因為只有這樣的理論才具有可靠的真理性，才有資格成為我們的指導思想。其二，它是“具有普遍意義的”理論。這是在前一層意思基礎上的進一步限定。原因在于，馬克思、恩格斯以及列寧的一些思想理論，在一定時間、一定條件下是正確的，但是，并不具有普遍意義，對于中國并不適用，所以，也不能作為我們的指導思想。以上兩層含義，第一層含義說它是“真理”，第二層含義又說它具有“普遍意義”。因此，簡言之，作為我們指導思想的馬克思主義的科學內涵，是指馬克思、恩格斯以及列寧學說中的“普遍真理”。

　　事實上，也只有這種普遍真理性質的馬克思主義，才能夠得到越來越多國家人民的擁護，才能世世代代傳承下去，最終在全世界取得勝利。而且，具體實際千差萬別，唯有普遍真理性質的馬克思主義，才能夠對它們普遍發(fā)揮指導作用。倘若不具有普遍真理的意義，馬克思主義怎么可能被越來越多的國家和人民所接受，并被我們的子孫后代長期堅持下去呢！何況，馬克思主義本來就是外國的東西，我們之所以選擇它作為自己的指導思想，不是恰恰因為其中包含著對我國有指導意義的普遍真理嗎？否則，我們有何必要把兩個外國人的思想奉為圭臬？！如果把不是普遍真理的馬克思、列寧的某些理論拿來“中國化”，那只能是生搬硬套，削足適履，東施效顰，走向歧途。

　　二、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包含普適價值

　　馬克思主義是以其創(chuàng)立者的名字命名的學說。這一現(xiàn)象常常導致不少人分不清楚馬克思主義的名與實，重“名”輕“實”甚至得“名”忘“實”。這是我國長期存在的一種不良思維方式，在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公有制等許多問題上反復表現(xiàn)出來。有人說過：這是“不懂馬克思主義的人在堅持馬克思主義�！�

　　馬克思主義的“實”是指馬列學說中的普遍真理。這里的“真理”是廣義的，它不僅包含事實性（認知性）真理，而且包含價值性真理。例如，馬克思主義科學世界觀和方法論的重要內容——生產(chǎn)力標準、人民利益標準、人的自由和全面發(fā)展追求等，都主要指向社會歷史領域，都不只是事實性真理，同時也是價值性真理，體現(xiàn)著科學的、進步的價值立場和價值取向，并且具有普適性。由此可見，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是包含普適價值的，后者只是前者中的一部分。換言之，馬克思主義特別是其世界觀和方法論，都不只是一種事實性認識、一種知識，更是一種以前者為基礎的價值觀、價值取向。這是馬克思主義的核心和根本。這種價值觀和價值取向符合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和要求，因而具有普適性。而在我們過去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中，比較強調規(guī)律問題、真理問題，對價值問題則很忽略，因而在很多時候用真理遮蔽了價值。現(xiàn)在我們愈來愈認識到，真理問題固然是前提和基礎，而價值問題才是核心和根本，價值問題決不可忽視。

　　“普適價值”與“普世價值”這兩個概念基本含義相近，但也有差別：前者強調這種價值（及其觀念）的普遍性，后者不僅強調該種價值（及其觀念）的普遍性，而且強調其普遍的程度是“世界”，二者強弱程度有別；
“普世價值”主要強調共時性和空間的廣袤性，“普適價值”不僅包括這一含義，而且體現(xiàn)歷時性和歷史發(fā)展趨勢�？紤]到這些細微差別，可能用“普適價值”更為確切。普適價值也可稱為“共享價值”、“共同價值”或“人類基本價值”，它們是大體同義的。

　　普遍真理和普適價值能否存在的基本前提，是社會歷史有無客觀規(guī)律性和一般發(fā)展趨勢，有無“人間正道”，有無衡量各個國家和地區(qū)發(fā)展程度的普遍標尺。此即歷史決定論與歷史非決定論的問題。馬克思主義堅持辯證的歷史決定論，認為社會歷史存在客觀規(guī)律和一般趨勢，這些規(guī)律和趨勢又具有辯證性質。這是一個專門問題，筆者已有詳論①，這里不作贅述。只要承認馬克思主義辯證的歷史決定論，邏輯上也就必須承認存在著普遍真理和普適價值。

　　站在現(xiàn)階段人類文明發(fā)展新成果的高度，可以發(fā)現(xiàn)，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包含著若干普適性的基本價值理念，這主要有科學、民主、自由、人權、公正�？茖W——這是馬克思主義的基礎，全部馬克思主義理論都體現(xiàn)著科學精神。民主——這也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基本理念，在關于巴黎公社、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等問題的論述中，馬克思都強調了普選制、民主制、隨時可以撤換等原則。自由——在《共產(chǎn)黨宣言》和關于未來社會“自由人聯(lián)合體”等論述中，馬克思和恩格斯把自由作為一個基本追求。人權——馬克思和恩格斯雖然很少正面使用這個概念，但他們實際追求的正是一切人普遍享有自由和全面發(fā)展的條件，在最無愧于人的尊嚴的條件下生活。公正——這是馬克思主義特別是其政治經(jīng)濟學的基本價值取向。這些基本價值理念正是當代人類基本價值觀念的重要思想資源之一。

　　這些普適價值觀念在我們黨和國家的文獻中也有反映。例如，2005年9月，胡錦濤同志《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6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這一勝利，挽救了人類文明，避免了歷史倒退，廣泛傳播了自由、民主、平等、公正、和平的基本價值……�！雹谖依斫猓�這就是說，“自由、民主、平等、公正”等“基本價值”雖然產(chǎn)生于資本主義國家，但它們并不是資本主義的專利，也不是馬克思主義的獨創(chuàng)，不是社會主義特有的東西，而是全人類共同的追求。這是新中國建立以來，在我們黨和國家的文獻中，第一次談到人類共同價值。再如，2007年2月，溫家寶同志在《關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歷史任務和我國對外政策的幾個問題》一文中也指出：“科學、民主、法制、自由、人權，并非資本主義所獨有，而是人類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共同追求的價值觀和共同創(chuàng)造的文明成果。只是在不同的歷史階段、不同的國家，它的實現(xiàn)形式和途徑各不相同，沒有統(tǒng)一的模式，這種世界文明的多樣性是不以人們主觀意志為轉移的客觀存在。”③又如，2008年5月，胡錦濤主席與時任日本首相福田康夫親自簽署的《中日關于全面推進戰(zhàn)略互惠關系的聯(lián)合聲明》中也談到：“為進一步理解和追求國際社會公認的基本和普遍價值進行緊密合作，不斷加深對在長期交流中共同培育、共同擁有的文化的理解。”④

　　當然，19世紀產(chǎn)生的學說不可能完全適應21世紀，必須與時俱進。有些同志已經(jīng)提出了馬克思主義的當代化問題。黨的十五大報告、十六大報告、十七大報告等重要文獻，也一再強調“趕上時代”、“與時代同步伐”。因此，馬克思主義所包含的普適價值觀念，還需要注入現(xiàn)時代的元素。譬如，現(xiàn)在的科學，不是指馬克思當年的經(jīng)典科學，也不限于自然科學，而是內容更為豐富的現(xiàn)代科學�，F(xiàn)在的民主，以主體平等為前提，與法治相輔相成，三者密不可分�，F(xiàn)在的自由，既包括群體的自由，也包括個體的自由，并且應當體現(xiàn)在經(jīng)濟、政治、文化和社會各個領域。現(xiàn)在的公正，包含平等的成分，但它又承認并允許一定的差別，強調在保障人們基本權利基礎上各得其所的合理，不能簡單歸結為平等。特別是我們黨提出的“和諧”（含和平）理念，更是一個重要貢獻，它得到了國內外愈來愈多的人的贊同，應當納入當代世界普適價值觀念。

　　在上述普適價值中，相對而言，科學、民主是手段，而自由、人權、公正、和諧是目的。沒有一定手段，目的只是空談；
而目的才是根本，手段是為其服務的。這些普適價值之間也有矛盾，但均為人們所必需，因而是統(tǒng)一的。在一定意義上說，科學是求真，民主、自由、人權是求善，而公正、和諧是求美，它們猶如相互交織、部分重合的“六連環(huán)”，是真、善、美的“立體”展現(xiàn)。

　　這些，正是馬克思主義、科學社會主義的深層理念，也是當代中國應當確立的基本價值觀念。

　　一些人否定“普世價值”的主要理由之一，是價值和價值觀念具有階級性。我們不否認這一點。然而，如果我們著眼于各個國家占人口絕大多數(shù)的人民群眾——歷史發(fā)展的決定力量，那么，就會看到，他們之間確有很多相通之處，存在一定共同性、互補性、相關性。這是十分自然和正常的事情。各個進步階級的階級性只是人民中不同部分的特殊性，它們整合于、統(tǒng)一于人民性。不同階級和階層之所以會有普適價值的原因在于：第一，作為人類的成員，他們總有某些共同人性，這不僅是指衣食住行安全等生存需要以及享樂需要，而且包括發(fā)展等高級需要。這是形成普適價值的一個重要基礎。如人道主義思想、人權理念即根源于此。第二，階級的存在是同社會分工密切聯(lián)系的。相對固定的所謂“舊式”社會分工在相當長的時期包括現(xiàn)階段是不可避免的，它是提高效率的必由之路，而存在分工本身，就表明各個階級在一定歷史階段都不可缺少，他們之間具有一定的協(xié)作和互補性，維護這種互補和協(xié)作符合他們各自的利益，是他們的共同利益所在。例如，在當代世界上，勞資雙方，雖然彼此矛盾，但又缺一不可，一味斗爭，只能兩敗俱傷，有害無益，只有勞資兼顧（重點是維護處于弱勢地位的勞動者權益，通過工會、政府、法律及社會輿論等形式），才能共享發(fā)展利益。如果某個階級或階層破壞這種互補利益，例如居于統(tǒng)治地位的特權階層過分巧取豪奪，必將自取滅亡。此即階級矛盾激化的時期，但它不是社會歷史的常態(tài)。第三，由各個階級所構成的社會作為一個系統(tǒng)，存在著與環(huán)境的關系問題。這里的“環(huán)境”既包括自然環(huán)境、生態(tài)環(huán)境，也包括由其他社會所構成的國際環(huán)境。維持良好的、友善的環(huán)境，保證系統(tǒng)與環(huán)境之間合理有序的物質、能量、信息、人員等交流，也是一個社會系統(tǒng)內部各個階級的共同利益，是全體人類的共同利益。換言之，各個階級既有自己的特殊利益、局部利益，也有超越其上并統(tǒng)攝其至少一部分的共同利益、全局利益，即各種不同利益的交匯處、重合處。我們現(xiàn)在經(jīng)常強調“最廣大人民群眾”，它作為一切進步階級和階層的總和，已經(jīng)超越了階級。正因為不同階級、不同國家具有一定的共同利益、普適價值，我們現(xiàn)在才有可能在國內構建和諧社會，在國際上構建和諧世界。

　　一些人否定“普世價值”的主要理由之二，是價值和價值觀念具有歷史性。不錯，現(xiàn)代社會的一些所謂普適價值，譬如民主、平等之類，對于許多古代人簡直是天方夜譚。然而，對現(xiàn)代人而言，如果再反對民主和平等這類價值，就會站到絕大多數(shù)人的對立面，就會被看作反社會分子甚至怪物。這也是客觀事實。再如，在19世紀，馬克思所講的受剝削和受壓迫的無產(chǎn)階級要求得解放，必須通過暴力革命的道路。這在當時是普遍真理。因為掌握資本和權力的統(tǒng)治階級在危及到他們的優(yōu)勢地位和既得利益時，經(jīng)常使用國家暴力機器，無產(chǎn)階級只靠和平斗爭不可能根本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是，隨著人類的進步，在當代世界，盡管仍有少數(shù)人在繼續(xù)使用暴力斗爭的手段，而和平斗爭已經(jīng)愈來愈成為解決社會矛盾的基本手段，這已成為新時代的普遍真理。和平已是當代全人類的共同利益和追求。我們顯然應該立足于現(xiàn)時代來著重把握當代的普適價值。正如有人所說，普適價值強調“現(xiàn)世”，不是“前世”，也不是“來世”。試想，在當代世界上，完全不講市場經(jīng)濟、民主法治、基本人權的國家，又怎么能夠存在下去呢！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口號“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也表明人類是有一些共同的基本追求的。

　　一些人否定“普世價值”的思想方法，說到底是沒有搞清楚個別和一般、相對和絕對的關系。他們以為“普遍”就是對古今中外的一切人都是完全一樣的。他們總是用“白馬非馬”的邏輯來看問題：“馬”必須是純粹的、絕對的、不含任何雜質的，既然沒有這樣純粹的“馬”，而只有“白馬”、“黑馬”等帶色的馬，(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所以，“馬”就是不存在的。他們偏好以個別否定一般、用特殊來否定普遍或“普適性”。這同忽視個別、抹煞特殊一樣，在理論上是片面的，在實踐上是有害的。正如有學者所指出的，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已經(jīng)從資本主義市場經(jīng)濟之個別中剝離并吸收了其中的市場經(jīng)濟一般，從而開始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體制，同樣，我們不是也可以從資本主義民主法治之個別中吸收其一般，從而健全社會主義民主法治嗎！作為民主法治等基本概念，必有其基本規(guī)定性即本質內涵，倘若處處與之不同，又怎配以之冠名？像一切普遍真理一樣，普適價值都有相對性：它們都是對一定的階段或時期，對某個領域或某類事情，而且是對相對多數(shù)人而言。像普遍真理一樣，它也只是人類發(fā)展的一般趨勢、大多數(shù)人向往的最大可能性，但無例外地具有不完全性。這是因為，不同時代的人們會有不同的追求，即使對同一時代的人們來說，有些價值可能對絕大多數(shù)人有利，但卻可能對少數(shù)人有害；
從趨勢看，這種價值由于符合絕大多數(shù)人利益因而遲早會被他們所認可，但由于認識的復雜性，其中一些人在一定時期也會持這樣那樣的反對意見。同時，普適價值又都具有一定的絕對性，一是表現(xiàn)為“有益性”，它對于一定的主體確實有好處和利益。二是表現(xiàn)為普遍性，它符合更多主體的利益要求，更為公正合理，因而能夠被更廣大的主體所接受。

　　此外，還有如何確認普遍真理和普適價值的問題，具體地說，怎么判斷或通過什么途徑判斷？用什么作為判斷標準？由誰來判斷？本文的基本回答是：通過實踐的途徑檢驗，亦即用事實證明。判斷真理可用“符合性”作標準，判斷價值應以“有益性”為尺度。而判斷即評價的最高主體是人民群眾，要看廣大人民群眾的公認度、滿意度。

　　三、普遍真理和普適價值不限于馬列學說

　　普遍真理并不以特定的某人為主體。從理論上說，任何人都可能發(fā)現(xiàn)普遍真理。所以，我們追求普遍真理，不必局限于馬克思和恩格斯等個別領袖，不必拘泥于他們的論述。

　　筆者已經(jīng)多次說過，我們要堅持的是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含普適價值），而普遍真理既不能停滯，也不能被任何人所壟斷。它必然要隨著實踐、時代和科學的發(fā)展而不斷發(fā)展。這種發(fā)展不單包括我們黨的領袖人物的有關思想，而且包括其他人乃至外國人所概括的普遍真理。這些普遍真理，本質上同馬克思主義是一致的、相容的。像一切科學一樣，馬克思主義沒有國界，也不限于領袖人物的思想。從世界歷史的宏觀視野看，馬克思主義整體上是真理，但不是真理的“大全”，而只是人類真理長河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這個判斷包括兩層含義：第一，它是“一部分”而不是全部，不能認為馬克思主義之外就沒有真理。第二，它又不是普通的一部分，而是“十分重要的”一部分，因為同其他社會歷史理論比較起來，馬克思主義在總體上更科學、更系統(tǒng)、更深刻。因此，我們把它作為自己指導思想的基礎和標志。我們既要堅持以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作指導，又必須反對把馬克思主義僵化起來特別是同人類其他文明成果對立起來的自我孤立傾向。這種傾向的表現(xiàn)，就是唯我正確、唯我科學、唯我革命、唯我優(yōu)越、唯我獨尊等夜郎自大的思想和行為。不能重蹈中國歷史上西漢以降所謂“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專制和蠻橫。實際上，任何時候都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們必須自覺以這句至理名言為指導，來看待我們的一切，包括看待我們的基本理論。

　　四、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實質是實行當代世界的普適價值與中國實際相結合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個特殊命題，它所包含的普遍命題是：實行當代世界普遍真理和普適價值與中國實際相結合。后者是對前者的進一步揭示。此即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實質。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不是“過去完成時”，而是“現(xiàn)在進行時”。在中國民主革命時期，我們實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主要是為了解決中國的前途命運、道路途徑問題，目標是“建立一個獨立、自由、民主、富強、統(tǒng)一的新中國”，主要途徑是階級斗爭和暴力革命。新中國建立以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主要任務，仍然是繼續(xù)為建設這樣一個國家而奮斗，集中解決中國的發(fā)展即現(xiàn)代化問題。但是手段和途徑必須作根本的調整，主要是尊重科學，發(fā)展民主，激發(fā)廣大人民群眾的主動性、積極性和創(chuàng)造性，為人民包括自己創(chuàng)造更為美好的生活。

　　普遍真理和普適價值的重大意義是，為人們提供基本坐標和參照系，幫助人們弄清自己國家、民族所處的區(qū)位和方向，進而弄清自己應當爭取的目標和可選擇的途徑。

　　借鑒和吸收許多學者的研究成果，可對迄今為止的人類發(fā)展史作出“四大領域、四個階段”的簡要概括：經(jīng)濟領域：漁獵化→農業(yè)化→工業(yè)化→信息化。政治領域：神權→君權→少數(shù)人（資本和官僚）特權→普遍人權（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文化領域：神學→玄學→經(jīng)典科學→現(xiàn)代科學。人的發(fā)展狀況：原始蒙昧人→依賴于人的人→依賴于物的人（自立的單面人）→自由全面發(fā)展的人。這四大領域的四個階段之間大體上是上下對應的關系。

　　我國現(xiàn)在處于什么階段？既有從第二階段向第三階段轉化的因素，也有從第三階段向第四階段轉變的成分，處于亦此亦彼的混合型（非典型）的過渡態(tài)。中國作為發(fā)展中國家即前現(xiàn)代化國家，必須認真研究和遵循現(xiàn)代化的一般規(guī)律，包括以這些一般規(guī)律為根據(jù)的當代世界的普遍真理特別是普適價值。否定和拒斥這些一般規(guī)律、普遍真理特別是普適價值，究竟對推進中國的現(xiàn)代化是有益還是有害、是進步還是反動，值得人們深思。

　　由此可見，在中國現(xiàn)階段，科學、民主、自由、人權、公正、和諧等普適價值觀念，既有“實然”的方面，又有 “應然”的方面，具有重要的導向作用。其“實然”方面，表現(xiàn)為這些普適價值已經(jīng)得到了部分的體現(xiàn)；
其“應然”方面，表現(xiàn)為這些普適價值體現(xiàn)得還很不夠，它們仍然是我們必須奮力爭取的理想。對于解決當代中國的許多重大問題，諸如經(jīng)濟發(fā)展方式問題，民主政治建設問題，文化繁榮發(fā)展問題，人民權利保障問題，社會差別過大問題等，這些普適價值觀念都是我們銳利的思想武器。其中，科學（與經(jīng)濟發(fā)展、人民富裕乃至理順各種體制密切相關，這是基礎）和民主（與實現(xiàn)人民當家作主權利、解決官員大面積腐敗、建設現(xiàn)代法治國家等直接相關，是當代中國的人心所向）仍然是最基本的價值，應當予以特殊強調。

　　注釋：

　　①參見董德剛：《歷史決定論與主體選擇論》，收入邢賁思主編的《哲學前沿問題述要》一書，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37—193頁。

　�、诤�錦濤：《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6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2005年9月4日《人民日報》。

　　③溫家寶：《關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歷史任務和我國對外政策的幾個問題》，2007年2月27日《人民日報》。

　�、堋吨腥贞P于全面推進戰(zhàn)略互惠關系的聯(lián)合聲明》，2008年5月8日《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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