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騎兵 城市里的輕騎兵
發(fā)布時間:2020-02-14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生活穩(wěn)定且人生多彩,在咱這地兒不可兼得。唯一的例外是那身在體制內(nèi)而能公款四處旅游的主兒――他們是絕對的人生贏家。 在我眼里,沒有哪個游戲比得上《帝國時代》,不過說實話,由于我對攻城略地、殺伐攻占這種事兒的興趣不大,所以,在網(wǎng)吧跟人聯(lián)機對戰(zhàn)的時候就經(jīng)常被當成活靶子給人練手。對我來說,在游戲的地圖上拖著自己的輜重和殘兵豕突狼奔,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狼狽得如同創(chuàng)業(yè)成功之前的劉備。
其實,最吸引我的是游戲里的輕騎兵。不管你選的是哪個民族,一開局電腦都會給你幾個種地的老實農(nóng)民,其中還有個把粗壯的村姑;以及一個輕騎兵。輕騎兵跑得快,所以他能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探索這片未知的大陸。最讓我著迷的就是這個過程,看單人獨騎勇闖天涯,簡直有看公路片的快感。
從自己的城里出來,翻越那些起伏的山巒,穿越厚重的森林,或是干脆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縱馬狂奔,路過湖泊、竹林和廢墟,鷹和大雁在頭頂飛翔,狼和鹿出沒在荒煙蔓草之間,尋找上古遺跡的僧侶擦肩而過……在他們射箭之前我早就跑遠了。那么然后呢?然后歌詠而歸。
你要知道,我是一個在北京西四環(huán)上班的死上班族,不要說縱馬狂奔,我甚至每天早晨都要穿著高跟鞋去擠號稱“餅干進去擠成餅干渣,人進去擠成人渣”地鐵一號線。李海鵬有本書就叫《佛祖在一號線》――他只是每周擠兩次就已經(jīng)覺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我可是每天早晨雷打不動都要擠的。
所以你就明白了,對我而言這其實是一種很有吸引力的生活――不過這不是中世紀的吟游詩人,而更像是中國古代的“采詩官”。吟游詩人那朝不保夕的浪蕩生活其實并不符合一個輕騎兵的身份,因為后者走得再遠,也可以回到城里的騎兵營。那里總有一個位子是給他留著的,應(yīng)該屬于單位分的福利房那一類。而且一個輕騎兵也沒有上陣打仗的責(zé)任:沒人指望一個輕騎兵躍馬揚鞭。
前不久《南方周末》有篇很火的報道,叫做《年輕人,到“體制內(nèi)”去》。我看了看,大概的意思就是,大多數(shù)年輕人,為了體制內(nèi)的穩(wěn)定和高福利,選擇了一成不變的人生軌跡?礃幼,穩(wěn)定生活和多彩人生,在我們這個國度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我所見到的唯一的例外,就是我那親愛的輕騎兵先生――身在體制內(nèi)而能四處公款旅游,絕對的人生贏家。
某天一個混公務(wù)員的高中同學(xué)請我吃飯,席間訴苦連連,其實也不外乎升遷無望、領(lǐng)導(dǎo)混蛋、位卑職小、收入低微云云,甚至放話說要去做下“辭職去西藏”這等俗不可耐的事情?傊际且惠呑映翜S下寮的恐懼――可見“體制內(nèi)”的人也不都是快樂似神仙,混吃等死的過程也難熬得緊。其實我坐地鐵跟他坐板凳,身處的都是體制。遇上一個混蛋老板的概率一點都不低于遇上一個混蛋科長的概率。人生諸苦,最后總要歸到命份上去。
命由天定這回事,我是很艱難才承認的。往大了說,戴蒙德在《槍炮、細菌和鋼鐵》一書中告訴我們,瑪雅人之所以被西班牙人殺得幾乎滅了種族,往根兒上說,就是因為當年地殼運動的時候南美大陸給擠成了南北長東西窄的格局,而且上帝忘了往這兒放養(yǎng)大牲口。我不禁覺得很唏噓:試想一對瑪雅青年男女,郎情妾意海誓山盟,活生生被西班牙人棒打鴛鴦,居然就是因為莽莽草原上沒有一頭大叫驢,這怎么不讓人悲從中來。往小了說,在拼爹的人生游戲中,我們早就已經(jīng)被殺得人仰馬翻了。
我們依舊對這個世界心存僥幸,不管是想去西藏的公務(wù)員還是妄圖跟老板掀桌的小白領(lǐng)。因為每個人心里其實都住著一個輕騎兵――縱使已經(jīng)淪落到坐在格子間里看報表的境地,我也總難免幻想著在旁邊的東三環(huán)主路上跑跑馬。
作為一個輕騎兵,遇上肌肉美男呢,我就故意目不斜視地從他們面前走過去,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那六塊腹。挥錾洗骱诳蜓坨R穿著白襯衣的上班族,我就得意洋洋地縱馬撒歡兒,留下一片塵土飛揚;遇上城管我就呸呸地沖他們吐口水,在他們追上我之前騎馬遠遁,消失在胡同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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