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混合方法研究是為提高研究質量而在同一研究中融合定性和定量兩種方法的研究類別，它在圖書情報學中的應用，目前國內還沒有相關的文獻報道，國外這方面的報道也不是很多。為弄清該方法在圖書情報學中的應用情況，筆者對四種國際上有代表性的圖書情報學類期刊上發(fā)表的465篇學術論文進行分析統(tǒng)計，結果顯示只有22篇論文(5％)使用混合方法研究�；旌戏椒ㄑ芯克�表現(xiàn)出來的種種優(yōu)勢表明它的使用將對圖書情報學研究大有幫助。
　　[關鍵詞]混合方法研究　圖書情報學　應用
　　[分類號]G350
　　
　　1　前言
　　
　　通常，當一種方法存在局限性、缺點等不利因素，而另一種方法恰好能夠彌補這些不利因素時，混合使用這兩種方法就可以提高研究質量，從而產(chǎn)生一種新的研究方法，混合方法研究就是這樣產(chǎn)生的�；旌戏椒ㄑ芯渴窃谕�一研究中混合使用定性和定量兩種方法的研究類別，它作為一種獨立的研究方法在社會和行為科學中的應用已有30多年的歷史，并且已發(fā)展了自己的觀點、詞匯及技巧。Greswell和Piano Clark所著的Designing and conducting mixed methods research一書中對此有較詳細的介紹。期刊方面對混合方法研究的關注度也在不斷提高，2007年1月，Mixed Methods Research(季刊)正式出版，這是第一部混合方法研究的專門刊物。
　　混合方法研究在社會學、教育學、護理學、人類學、管理學、衛(wèi)生保健學及心理學等學科不但有成功的應用案例，而且還不斷有新的研究報告出現(xiàn)，這有利于混合方法研究本身及其在這些學科中的應用趨于完善。而在圖書情報學界，國內的研究者使用甚少，美國等西方的許多研究者會混合使用定性和定量兩種研究方法，但在成果表述中往往沒有明確表述，這不利于混合方法研究在圖書情報學中的應用研究，到目前為止，該方法在圖書情報學應用研究中尚未形成統(tǒng)一規(guī)范。正是基于此，本文對國際上有影響力的四種期刊中圖書情報學方面的論文進行了統(tǒng)計分析，從而對混合方法研究在圖書情報學研究中的具體應用情況有了大概的了解，試圖以此引起圖書情報學領域的研究者對混合方法研究的注意，呼吁他們積極應用該方法。
　　
　　
　　2　混合方法研究
　　
　　20世紀初，受當時哲學思想的影響，定量研究在社會和行為科學研究中占主導地位，直到定性研究發(fā)展到了第三個階段(1970～1986年)，也就是稱之為類型模糊時期時，定性研究者在他們的研究中擁有了充分的范式、方法和策略供使用，這時定量研究和實證主義范式在社會科學領域失去了霸主地位，定性研究方法逐步成熟起來，定性研究者與定量研究者也開始出現(xiàn)對話，混合方法研究的誕生標志著定量方法和定性方法開始從兩個極端走向統(tǒng)一。
　　在混合方法的具體應用中，研究目的不同兩種方法混合的方式也不同。Sieber論證了定性方法和定量方法的多種混合方式。隨著使用混合方法研究的各學科的研究者不斷增多，混合的研究方法也出現(xiàn)多樣化，除了常用的調查法、觀察法及訪談法，他們還靈活運用了多種其它方法，這大大促進了混合方法研究的完善。
　　2.1　混合方法研究的優(yōu)勢
　　當研究對象非常復雜時，單一方法根本無法滿足研究要求，使用混合方法研究則能順利完成研究任務。其實，即使單一研究方法能夠達到研究要求，而如果使用混合方法研究則能使研究質量有大幅度的提高。
　　混合方法研究使研究設計更加靈活。對于每一個設計而言，需要作出許多決策，如：研究中定量與定性的成份如何結合?它們出現(xiàn)的順序如何(按前后順序還是同時)?以及各自起到什么作用(解釋性的、實證性的、或試探性的)?這些問題的不同組合會產(chǎn)生不同類型的研究設計，有方法論學者已創(chuàng)建了研究設計的類型。例如：Greene，Caracelli和Graham根據(jù)混合的目的將研究設計分成三角法(檢驗由不同方法收集到的數(shù)據(jù)的一致性)和拓展法(對不同的調查對象采取不同的研究方法以拓展調查范圍)。研究設計類型的創(chuàng)建能幫助研究者選擇最佳的研究設計。
　　混合使用的兩種方法可以互相彌補、相互支持，使研究過程更加靈活，而且能夠產(chǎn)生新的見解，這是單一方法所不能及的。如：定性研究有時需要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通過探測性的調查做出假設，而這些假設又需用定量研究的方法來檢驗；在設計調查問卷(定量研究)之前，往往需要先與被調查對象進行談話或觀察他們的行為(定性研究)，從中發(fā)現(xiàn)更多信息，以便確定問卷調查的重點。
　　與單一方法相比，使用混合方法研究的研究者能夠更廣泛、更徹底地去解決問題，所以，所得的研究結果就更加豐富和復雜。
　　研究者本身也能從混合方法研究的使用過程中得到意外的收獲，尤其是需要聘請專家的研究，通過與專家的合作能夠豐富研究者的經(jīng)驗，提高研究者的能力。
　　以上是混合方法研究的幾個主要方面的優(yōu)勢所在，當然，混合方法研究還有許多其它方面的優(yōu)勢，相信隨著新的混合方法研究報告的不斷出現(xiàn)，它的更多方面的優(yōu)勢也將不斷被發(fā)現(xiàn)。
　　
　　2.2　目前混合方法研究面臨的問題
　　混合方法研究作為第三種研究方法還處在發(fā)展階段，研究者仍面臨著許多基礎性問題，如最基本的概念問題。絕大多數(shù)權威學者都認為混合方法研究是混合了定性和定量兩種方法。Axon和Pearce提出混合方法研究的概念應該局限在數(shù)據(jù)收集階段；Tashakkori和Creswell對混合方法研究作出如下定義：“混合方法研究是在同一研究中，研究者混合使用定性和定量兩種方法來收集和分析數(shù)據(jù)、綜合調查結果及得出結論”，此定義中混合貫穿了研究的大部分階段；而O’Cathain，Murphy和Nicholl認為混合方法研究對于研究的每一個階段(設計、抽樣、分析、解釋)都有幫助。混和方法研究概念上的多樣性引起了方法論學者的關注，因為不同定義間的同質性有助于混合方法研究的確立，而Johnson等則提出不同定義間的異質性也應得到關注，因為不同的研究者、不同的方案中，混合方法研究的應用過程也存在差異。
　　研究者從認識論到方法的應用所遇到的一系列實際問題，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概念體系：如何建立一個各學科研究者都能夠理解的統(tǒng)一的概念體系?
　　?評價標準：評價混合方法研究方案的品質和可信度的標準是什么?
　　?理論基礎：定量研究通常與邏輯實證主義、后實證主義相關聯(lián)，定性研究則與幾種認識論和元理論相關聯(lián)。那么，混合方法研究應該與哪種認識論相關聯(lián)?
　　?設計類型：研究者如何選擇最優(yōu)的研究設計類型?
　　?合作問題：在由多位研究者協(xié)作完成的研究項目中，如何彌合兩種方法的專家之間的分歧而使兩路研究者通力合作?因為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研究者對定量和定性兩種方法都能適應。Tashakkori和Teddlie認為研究者所受的教育沒有為混合方法研究的應用打好理論 基礎，因為高校沒有設置與混合方法研究有關的課程，研究者只能按需掌握定量或定性方法的有關知識。
　　
　　3　混合方法研究在圖書情報學中的應用
　　
　　混合方法研究在圖書情報學中的應用情況集中體現(xiàn)在有關研究書籍和學術論文上。在圖書情報學書籍中幾乎見不到“混合方法研究”這一術語，偶爾提及，叫法也有所區(qū)別。到目前為止，只有Gorman和Clayton在Qualitative Research for the Information Professional書中專門介紹過混合方法研究，雖然只有簡短的幾句話。作者對混合方法研究的理解與本文不同，他們認為混合方法研究是用來替換“三角法(三角法指在研究中應用了多種方法，但這些方法不一定是混合使用的)”。
　　在圖書情報學論文中，不少研究者在研究中使用了混合方法研究，但研究報告中并未表述或表述不清，為了探究混合方法研究在圖書情報學中的應用情況，筆者分析了圖書情報學領域的四種期刊的部分論文，以期達到以下幾個目的：
　　?對混合方法研究在圖書情報學中的使用情況作出初步評價；
　　?確定兩種方法混合的典型階段；
　　?總結出圖書情報學研究中的常用混合類型和研究課題。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
　　3.1　方法
　　筆者選擇了以下四種期刊中2007～2008年間發(fā)表的實證研究論文作為研究對象：
　　?Information Processing and Management(信息處理與管理)
　　?Journal of Documentation(文獻資料工作雜志)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Society for InformationScience and Technology(美國信息科學技術學會會刊)
　　?Library andIrtformation Science Research(圖書與信息科學研究)
　　這四種期刊是國際上著名且覆蓋面廣的刊物，筆者深入分析了其中的465篇實證研究論文。
　　首先需對幾個概念進行界定：
　　?什么是實證研究論文?在本研究中，凡是使用并描述了定性和定量中的一種研究方法的論文都被認為是實證研究論文。
　　?什么是混合方法研究?從現(xiàn)有的各種定義中，本文選擇了大多數(shù)研究者所能接受的Tashakkofi和Creswell作出的定義：混合方法研究是在同一研究中，研究者使用定量和定性兩種方法收集和分析數(shù)據(jù)、整合結果及得出結論。
　　?怎樣區(qū)分定量和定性方法?實際上，目前為止定性方法還沒有統(tǒng)一的定義，為了研究需要，筆者做出如下可操作性界定：①定性方法所得結果是文字形式(包括圖像、制圖等)的；②定量方法所得結果是數(shù)字彤式的。
　　?怎樣區(qū)分混合方法研究與簡單的多種方法研究?混合方法研究是混合了定性和定量兩種方法，這里的“混合”是指兩種方法互為依托，互為補充的關系。在簡單的多種方法研究中，各方法分析的是不同的問題，而各方法之間毫無關系。
　　判斷兩種方法之間是否存在混合也很復雜。例如，某項研究的目的是發(fā)現(xiàn)新的變量，通過定性方法發(fā)現(xiàn)了變量，在研究報告中作者對新變量的使用頻率也有數(shù)字性的結論，只是這些數(shù)字是孤立的，與定性分析是分離的，而且對研究目的的達成沒有任何貢獻，所以該研究應是定性研究。但如果定性分析發(fā)現(xiàn)了新變量，而研究的目的是利用新變量產(chǎn)生和驗證假設，則該研究就是混合方法研究，只不過混合發(fā)生在設計階段。
　　?如何計數(shù)?如果一項混合方法研究項目產(chǎn)生了幾篇論文，只有那些包含混合研究內容的論文才算做混合方法研究論文。
　　3.2　結果
　　3.2.1　混合方法研究在圖書情報學研究中的使用率
　　本研究分析的465篇論文中有80篇(17％)使用了多種方法，進一步分析確定了其中39篇(49％)使用了定性和定量兩種方法，占樣本總數(shù)的8.3％(樣本總數(shù)N=465)。其它41篇(51％)在數(shù)據(jù)收集中雖混合使用了多種方法(如觀察法、訪談法等)，但這些方法同屬于定性研究或定量研究，而在數(shù)據(jù)分析過程中只用了一種方法。這41篇中有21篇屬于定性研究論文，20篇屬于定量研究論文。
　　根據(jù)前述標準，筆者對篩選出的39篇論文進行了深入分析，其中22篇(56％)論文使用了混合方法研究，只占樣本總數(shù)的5％，其余17篇使用了多種方法研究但未混合，如表1所示：
　　在22篇混合方法研究論文中，最常見的混合方式是以定量研究為主，定性分析為輔，有11篇論文屬于這種情況，占50％。只有4篇(18％)是以定性研究為主，定量分析為輔，其余7篇中兩種方法不分主次、相輔相成。
　　在這22篇論文的篩選過程中，筆者真正體驗了混合方法研究論文鑒別的復雜性，主要是因為作者對所用方法未作表述或表述得不完整，尤其是數(shù)據(jù)分析部分的研究方法。本研究中的39篇論文中有5篇(12％)的作者雖已說明使用了兩種研究方法，但卻對兩種方法是否及如何混合的未加任何說明，而筆者很難從文章的結論部分斷定混合是否發(fā)生。所以詳盡的研究報告不但能為混合方法研究者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且有助于讀者更全面地理解文章的研究內容。少數(shù)刊物會要求作者在“研究結果”之前將研究設計、數(shù)據(jù)收集、數(shù)據(jù)分析及研究方法等信息表述清楚，這有助于混合方法研究報告的規(guī)范。
　　本文還分析了多種方法及混合方法研究論文在四種期刊中分布情況，結果表明它們在四種期刊中的分布比較均勻。
　　3.2.2　混合發(fā)生的階段　判別標準：
　　?混合發(fā)生在設計階段：兩種方法有主次之分，次要方法主要是為研究設計提供信息支持；
　　?混合發(fā)生在數(shù)據(jù)收集階段：兩種方法有主次之分，次要方法為優(yōu)化主要方法收集數(shù)據(jù)的過程提供資料；
　　?混合發(fā)生在分析階段：兩種方法不分主次，所得數(shù)據(jù)是相結合的，在結果的解釋中是互補的。
　　在實踐中判斷混合發(fā)生的階段并不簡單，尤其是當混合發(fā)生在設計階段時。按照以上標準判斷，22篇混合方法研究論文中，有11篇發(fā)生在設計階段，11篇發(fā)生在分析階段，2篇發(fā)生在數(shù)據(jù)收集階段，說明有2篇論文的混合發(fā)生在兩個階段，如表2所示：
　　3.2.3　混合類型　混合發(fā)生的研究階段決定了混合的類型。設計階段包括兩種類型的混合方式(變量的發(fā)現(xiàn)和系統(tǒng)設計)；數(shù)據(jù)收集階段只有一種混合類型；數(shù)據(jù)分析階段有兩種混合類型(三角法和解釋法)。
　　?變量的發(fā)現(xiàn)。研究者進行定性分析以發(fā)現(xiàn)與研究現(xiàn)象相關的因素，然后對這些因素進行統(tǒng)計分析來回答研究問題。本研究中有9篇論文采用了此混合方式。
　　?系統(tǒng)設計。研究者計劃設計一個信息系統(tǒng)或改善原有的信息系統(tǒng)，先通過對用戶搜索行為的定性分析來確定系統(tǒng)的設計要求，然后根據(jù)這些要求設計新的信息系統(tǒng)。一旦新系統(tǒng)設計完成，就會與舊系統(tǒng)作比較或根據(jù)一定的性能標準對其質量作出評估，本研究中有3篇論文的混合方式屬于這種類型。 　　?數(shù)據(jù)收集。本研究的2篇論文采用了此種混合方式。在數(shù)據(jù)收集階段，研究者收集有關潛在調查對象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來指導定性數(shù)據(jù)收集的過程。
　　?三角法。研究者收集數(shù)據(jù)進行定量分析，以測試通過定性分析所得結果的準確性和有效性。這是混合方法研究中最常見的混合方式，但本研究中只有3篇論文采用了這種方式。
　　?解釋法。研究者利用定性分析所得結果來解釋定量分析的結果。這是本研究中出現(xiàn)最多的一種混合方式，有10篇(45％)之多。
　　22篇論文中有3篇同時采用了三角法和解釋法兩種混合方式。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當混合發(fā)生在設計階段時通常是定量分析直接回答研究問題，定性分析則起輔助作用；若混合發(fā)生在分析階段，兩種方法往往是互補的，不分主次。
　　3.3　研究課題
　　毫無疑問，所有混合方法研究論文都是報道調查研究過程的(見表2)，報道最多的課題是網(wǎng)絡搜索，有11篇(50％)，其中用戶的認知研究和各種幫助信息的使用研究及網(wǎng)絡搜索引擎方面的研究各占3篇；還有2篇論文研究的是用戶的信息搜索行為，研究者從中總結出信息搜索行為的一般模式；其余11篇研究課題包括數(shù)字參考咨詢服務(4篇)、用戶界面設計(3篇)、學術交流(2篇)、圖書館工作(1篇)以及圖書館網(wǎng)頁設計(1篇)。
　　3.4　討論
　　綜上所述，混合方法研究在圖書情報學研究中的應用還較少，沒有形成統(tǒng)一的應用規(guī)范。分析的465篇論文中只有5％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混合方法研究論文。顯然，在這方面圖書情報學是落后于社會科學的其他學科的，這是令人遺憾的事情，圖書情報學研究協(xié)會是否該行動起來，促進研究者對混合方法研究的認可和應用?
　　
　　4　結論
　　
　　可以通過多種渠道來增強圖書情報學領域的研究者對混合方法研究的認識：①圖書情報學方法論書籍應盡快明確混合方法研究為一種新的研究方法，這能有效擴大該方法在研究者中的影響；②研究者在研究報告中盡可能將使用該方法的目的、混合步驟等表述清楚，以加深讀者對該方法的理解，而且能夠使他們有機會接觸到新的思維方式；③在高校圖書情報學課程中增加混合方法研究的內容，為年輕的研究者打好理論基礎；④有關刊物可以定期對混合方法研究的使用情況及其發(fā)展作出總結報告，為其持續(xù)發(fā)展奠定重要基礎。以上幾個方面的努力可為擴大混合方法研究在圖書情報學研究中的應用開啟良好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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