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英文【王先生的順風車】
發(fā)布時間:2020-03-25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王永總是最先打破沉默的那個人。他的聲音脆亮、飽滿,充滿活力,且富有樂感。 7月17日,他召集幾個微博上的網(wǎng)友,一起去八達嶺長城坐他埋單的“順風直升機”。在車上彼此陌生的組合中,總是由他挑起話頭,一車人很自然地被他那當高中班主任時帶領(lǐng)學生斗流氓的故事所吸引。大家說起順風車,那是王永堅持十三年的事業(yè)(王永不喜歡這個詞,他說那是“享受”),又說起面對陌生人的安全感,同行電臺主持人朱利安―一個在中國的法國人―說自己并不享受飛機上來自陌生人的搭話時,王永搖搖頭:“我跟你不一樣,我很愿意跟人交流,無論任何話題!
事實上,37歲的他是一個天生的搭訕者。在飛機頭等艙,他放好行李就給周圍的乘客發(fā)名片;開順風車時,他并不去找別人要名片,在他看來這意味著“想干點兒什么”;搬到新居,他給同樓層的十戶鄰居送了一封信,介紹自己和家人,并附上全家福和家里每個成員的手機號碼。受邀做客的鄰居們表示,此前七八年他們彼此從未有過此種形式的交往。
在充滿拘謹、防衛(wèi)表情的大都市北京,像王永這樣的熱心腸算是罕物。
一
回憶起當時的初衷,王永只是說住回龍觀進趟城真不容易。他在海淀區(qū)雙安附近上班,距離回龍觀有25公里路程。每次出門,他總把車停在344路公交車站候車的人群邊,搖下車窗,鉚足勁甩出一聲帶點江湖味兒的吆喝:“有去雙安馬甸的嗎?免費捎一段。 甭啡艘荒樅,甚至有人被嚇到,條件反射般將手里的油條、包子扔進他車里。
2000年,他打電話給一家報紙的讀者熱線,抱怨自己開了兩年的順風車屢遭冷眼,“經(jīng)常拉不到人”,他感到很郁悶。報社派記者跟他一起去車站采訪,寫了篇《王先生的順風車開得寂寞》。
回想起來,他也為十年前那個愣頭愣腦的小伙感到好笑!叭思也蛔,往前走,我還開著車追著,邊不停跟他說:上來吧,上來吧!”
大約又過了兩年,他想明白了“不是你想幫就能幫”的理兒。這個城市的一切都不是他家鄉(xiāng)―湖南邵陽那般。在那里,全村的房子沿著進城的那條公路鋪開,王永認識這里的所有人。村民走在鄉(xiāng)間馬路,聽見身后馬達轟鳴,便回頭揮手,招呼車主載他一程。一切天經(jīng)地義,如饑食渴飲般自然。
那些不被招呼的車主,會被認為人緣很差。
“他們根本不認識你,你卻給他們出路費油錢。這事不符合邏輯!蓖跤勒f,他越來越理解北京街頭那些狐疑的冷眼。最尷尬的一次,是遇上一家三口。男人和小孩都想上車,女人像護雛的母雞般將他們拉住,嘴里嘟囔:也不看看什么玩意兒你就敢上。
他從未感到如此羞辱,氣勢洶洶走下車來,“大姐,我不是什么玩意兒,我是人!”他指指車:“我好歹開的是奔馳,一百多萬吧,犯得著到公交站臺打劫你么?”又拿出自己寫的書和名片,最后丟下一句狠話:你們今天不上來,我就不走了!
下車時,困窘不堪的女人連連道歉,她承認自己對王永“太誤會了”。
女人總能給王永的順風車留下故事。有次在回龍觀,他遠遠看到,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站在道邊攔車,那孩子滿頭是血。絕塵而過的出租車們并沒有理會她。他立馬停車捎上娘兒倆,直奔北醫(yī)三院。原來是夫妻打架,傷到了孩子。醫(yī)生說,再晚半小時,這孩子也夠嗆了。
他留下三千塊錢墊作醫(yī)藥費,便起身告辭。幾天后他經(jīng)過那條路,那婦女竟又抱著小孩站在道口,旁邊立著塊紙牌寫著:好人,你在哪里?
他有些感動,但并沒停車。三天后,她還站在那里。“大姐,你在等誰?”他終于忍不住,下車去問。
她竟沒認出他來,把故事原原本本復(fù)述了一遍。他有些失落,卻說:大姐,這個事情要我的話也會這么做?赡苁沁^路的車,你等也沒有意義。既然別人愿意幫你,也不會圖什么回報的。
婦人聽完便離去了。他覺得溫暖,卻心緒難平:她居然一點都不記得我。事后跟人聊起這事,朋友說:那么緊急的時候,誰還記得你長什么樣!
二
王永的順風車從1998年開始,以家為點,1999年在回龍觀,去年9月搬到了世紀城。十三年里,王永順風搭載的男女大約已過萬人。
他盡力讓自己表現(xiàn)得像個晚會主持人,挑起話題讓大家熟絡(luò)起來:你們用家鄉(xiāng)話介紹一下自己啊,“順風車”用你們方言怎么講啊。車廂是一個神奇的舞會,那些來自天南地北的人們在這里偶然相逢,又匆匆離去。座上的人永遠在換,每一趟旅程都是從新開始。
很多人是第一次坐奔馳。這里看看,那里看看,總覺得新鮮。王永就教他們調(diào)試那夏天通風、冬天加熱的座椅。下了車,乘客還覺得“像做夢”。有次一位做裝修的農(nóng)民工上車,便拿出鞋套套上,“我不能把你的車弄臟了!迸R走他還留下幾對,說后面的人還用得上。
他承認有過艷遇的機會,在2005年尤其多―那年,他把本田車換上了奔馳S350。為了搭客,他推遲了至少兩年買奔馳,他怕沒人敢坐。
“如果我不是倡導(dǎo)順風車,還真不排除有故事發(fā)生!彼f自己扼殺了所有的可能,“大家會覺得,原來你這么多年就是為了干這個啊。每到這種時候我都想,萬一發(fā)生了故事,又傳出去,我十年的工夫就白費了!
起初,家人對他的“順風車”行動并不理解。因為可能的艷遇,也因為不可預(yù)料的危險。還是在回龍觀上橋的地方,2003年的一個午夜,他載了一個看起來并不友善的男人。
“謝謝哥們兒啊,不然這大夜里一個人走太寂寞了!蓖跤琅氯司兄,便如此開場。那人在副駕坐定,并不接招,過后轉(zhuǎn)頭問王永:你收不收錢?收多少錢?又問:你年紀輕輕,怎么開這么好的車?你家做什么的?
他便說起自己在湖南農(nóng)村長大,20歲帶300塊錢闖北京,從地下三層住起,睡沙發(fā)睡地板,那房子像水簾洞一樣。條件好些,便換到地下二層、一層、地上,F(xiàn)在奮斗幾年,也算有家有業(yè)。
他問對方要去哪里,那人說你往前開就是了。他便與人普及起順風車的好處來。十幾分鐘后,車到北三環(huán),那人讓靠邊停。臨下車跟王永撂下一句:哥們你注意點啊,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那人轉(zhuǎn)身,王永看到他腰上帶著把刀露出一小截。他后怕得不得了!叭f一我要收錢,他肯定要找茬,或者我要顯擺,他搞的就是你這種人!彼f,“其實人內(nèi)心深處都有一個善念,你把他當做好人真心待他,他也會不好意思。”
三
十年中順風車一直被媒體關(guān)注,連帶的主題卻一直在變化:最早采訪王永的記者跟他談節(jié)能減排,后來是奧運交通,近兩年又變成了治堵!案煌ㄎ蚪坏篮芫昧,他們過去總是說‘你這個建議真的很好,但是……’”后來他寫了一篇談順風車的文章,發(fā)表在《人民日報》。他把報紙寄給北京市市委書記劉淇,很快他就收到北京市交通委發(fā)來的感謝信。王永不確定這中間是否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但明顯比以前給北京市兩會交提案效果要好。
2010年年底,北京治堵綜合治堵方案出臺,里面提出規(guī)范合乘出行!八麄冞不敢提‘鼓勵合乘’,先規(guī)范再說!惫俜降谋J卦谕跤揽磥頍o非是出于安全考慮,他建議規(guī)范細則,可以從小區(qū)內(nèi)部或單位內(nèi)部做起!笆烊碎g會放心很多!蓖跤勒f,同一社區(qū)在同一商區(qū)上班的四個人拼車上下班,一個月下來,每人只需要開一星期的車。
越來越多的人在路上認出他來,從現(xiàn)實到網(wǎng)絡(luò),他被喊成“奔馳哥”。有人好奇他的真實身份,搜索一下,發(fā)現(xiàn)他是一家品牌咨詢公司的董事長,還是全國青聯(lián)委員。于是,微博里總有評論質(zhì)疑他是不是在作秀,有人替他回復(fù):有本事你也秀個十三年,再過來說好不好。
這讓王永將深陷“暴力慈善”旋渦的陳光標引為同道中人!爸匾氖悄阋プ。這個事情的價值在于:它很簡單,但你要每天都身體力行,而且不管別人如何誤會,確實很不容易!
他搭過的人,正在成為他的效仿者!坝写卧诼飞,有輛挺難看的一款車,忽地一下插到我前面。我平時開車算是比較快的,正納悶這誰呢。那人朝我大聲招呼:嗨,王永,我呢我呢!我說你誰?他說我搭過你的車你忘啦?我現(xiàn)在買了車,旁邊這位就是我搭的。旁邊那哥們把頭伸出來:對對對,就說你呢就說你呢,這種時候你會覺得特別舒服,特別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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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根本不認識你,你卻給他們出路費油錢。這事不符合邏輯!蓖跤勒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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