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臺灣舉行了由馬英九、蔡英文、宋楚瑜三者對決的“總統(tǒng)”選舉電視辯論，不少網民通過網絡收看直播。很多人對這次辯論印象深刻，深感這是華人社會的民主盛事。但大家是否知道，這樣的電視辯論，即使在民主社會，也實在得來不易。
　　以英國為例，直到2010年，英國才終于出現(xiàn)了歷史上首次大選黨魁電視辯論，由當時執(zhí)政工黨黨魁兼現(xiàn)任首相戈登，與在野保守黨黨魁卡梅倫、自由民主黨黨魁克萊格進行交鋒。(有關這次辯論的來龍去脈，詳見本專欄2010年第14期《電視辯論漫談》。)
　　雖然美國比英國早50年出現(xiàn)總統(tǒng)選舉電視辯論，但尼克松因電視辯論輸?shù)?960年大選后，本來對辯論自信滿滿的他（他曾因1959年的“廚房辯論”壓倒蘇共總書記赫魯曉夫），一下子變成驚弓之鳥，此后拒絕參加所有的電視辯論，令幾屆大選的電視評論都難以成事，直到1976年大選才出現(xiàn)轉機。當時，現(xiàn)任總統(tǒng)福特對戰(zhàn)挑戰(zhàn)者卡特，福特不單當時民望低迷，還因從未經歷過大選洗禮而缺乏認可度，期望透過這場辯論翻身。
　　學者朱迪絲•特倫特（Judith Trent）及羅伯特•弗雷登伯格（Robert Friedenberg）在《政治運動傳播》（《Political Campaign Communication: Principles and Practices》）一書中剖析，在成為一個悠久的傳統(tǒng)之前，大選電視辯論的“成局”或“破局”，由以下6大因素決定：
　　1.這是不是一次選情吃緊的選舉？如果一方覺得勝券在握，因而有恃無恐時，成局的機會便大大降低；
　　2.辯論是否會為候選人帶來好處？除了估量自己的勝算外，還要看民意和輿論對電視辯論有多大渴求；
　　3.候選人對自己的辯論能力是否有信心？如果一方不善辭令，當然會試圖盡量藏拙；
　　4.是否只有兩位主要候選人在競逐？如果是“三分天下”甚至“七國亂”，破局的機會便會大增，因為不確定性太大，而且候選人尤其擔心對手是否私下結盟，在辯論中以眾凌寡；
　　5.候選人是否覺得自己對辯論的各個環(huán)節(jié)已妥善安排？有些候選人擅長正襟危坐的辯論，另外一些則較擅長如town-hall meeting(里民大會)這類較為活潑的辯論形式，要看雙方能否達成共識；
　　6.是否有現(xiàn)任總統(tǒng)或總理參與辯論？如果有的話，一方會認為自己過去已有足夠多的媒體曝光機會，更何況，現(xiàn)任通常要為自己的政績辯護，容易落入守勢，而挑戰(zhàn)者的包袱就會相對較少。
　　如果你希望成局，又能采取何種策略向對手施壓呢？
　　1.主動挑戰(zhàn)，擺出隨時奉陪的架勢，讓對手不甘示人以弱；
　　2.如果對手無動于衷，就批評他沒有民主胸襟，不尊重選民；
　　3.再不行就把批評升級，使用激將法，嘲諷對手膽小如鼠。
　　以第三點為例，最經典的例子莫過于當年的克林頓。1992年美國大選時，克林頓挑戰(zhàn)爭取連任的老布什，提出其中一場辯論以town-hall meeting的新形式舉行。這種形式自然對親民、天生一副演員相的克林頓較為有利，對嚴肅、古板的老布什不利，因此后者一直抗拒�？肆诸D使出激將法，公開說老布什因為要遮掩其惡劣執(zhí)政尤其是經濟紀錄，因而在電視辯論環(huán)節(jié)有諸多畏懼，逃避面對群眾�？肆诸D的支持者更打扮成雞，并拿著“Chicken,George”的標語牌，到老布什的選舉集會“砸場”。老布什按捺不住，被迫就范。他曾向幕僚說：“我實在不想繼續(xù)被人看成一個懦夫(wimp)了！”
　　如果你希望破局，又能用什么策略婉拒，以保持體面、減少傷害呢？
　　1.沒有必要：如果是現(xiàn)任總統(tǒng)/總理，可以說平常他們已經有充足的渠道讓公眾了解其政策和施政內容，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2.沒有時間：現(xiàn)任者更可以推說國事繁忙，有很多更重要的國家大事要處理，因此沒法將時間花在辯論上；
　　3.說辯論的壞處：比1、2更為激烈的辦法，就是說辯論只會招來謾罵和人身攻擊，甚至以偏概全，從本質上挑戰(zhàn)辯論的價值；
　　4.含糊其辭，能拖就拖：不嚴詞拒絕，反而說，“要多聽各方的意見”、“要評估有沒有真正需要”等，讓辯論無疾而終；
　　5.技術刁難：不是原則性的拒絕，而是在日子、場地、形式、題目、參與者和提問者的環(huán)節(jié)上不斷刁難，破局后，便推諉責任不在己方。
　　由此可見，電視辯論能否成局，當中存在諸多障礙。臺灣當年是如何克服重重障礙的？我們下期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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