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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福貴:歲月如歌:讓詩為歷史作證

        發(fā)布時間:2020-05-22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好長時間以來,我就有一種感覺,覺得今天是一個忘記詩也不需要詩的時代,人們似乎已經(jīng)不知道誰是詩人了。詩成了隔年的童話,詩人已經(jīng)成為遠天的清風,遠離了人間。但是當我認真讀過一些詩人的詩作之后,又有了一種新的感覺,覺得今天的詩人群體其實是一種很另類的人,詩人仍在用自己的創(chuàng)作證明著自己的存在,而且是一種很重要的存在。詩為我們的生活增加了天真和色彩,我們離不開詩。在我的身邊,就有這樣一群詩人,他們來自遠山,他們來自千年古都,唱著山歌,講著大森林的故事,他們一路走來。他們是吉林文壇久有文名的“四友詩人”——李廣義、賈志堅、張偉、張洪波。

          

          忘記是雙向的,我們淡忘詩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詩淡忘了我們的緣故。讀了四友的詩,我有一種格外親近的感動,這不僅是因為他們是我的同鄉(xiāng)我的朋友,更因為他們的詩是屬于我們那個時代的。我沒有經(jīng)歷過林區(qū)生活,沒有體驗過篝火的溫暖和工棚里的風寒,但是我喜愛大山,喜愛家鄉(xiāng)的林海雪原,四友的詩一下子拉近了我與故鄉(xiāng)的距離,在詩里在夢里,我又回到了童年。

          《四友詩選》中收入的許多詩都是過去的舊作,但是這舊作承載著更多的內(nèi)容,具有更獨特的價值。他們的這些舊作一方面讓人們走回過去,在這些詩中找尋到逝去的時光和綠色的記憶,另一方面又較少受當下新一代人某些詩風的影響,是人們都讀得懂的詩。應該說,四友的詩和他們的情感都是比較傳統(tǒng)甚至是比較古典的,但是也許就因為這種古典和傳統(tǒng),才擁有我們這一代讀者。

          詩是人生的的感悟,而人生的感悟都是差不多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都可能成為詩。打開《四友詩選》,我們可以看到友情、自然特別是大山和森林,是他們的主調(diào),也正因如此,人們過去曾經(jīng)叫他們“森林詩人”。歌贊自然是中國詩歌的傳統(tǒng)主題,而四友詩人對于自然主題特別是對于大森林的詠嘆,顯示出與眾不同的特色和格調(diào)。第一是比較集中地歌唱,第二是以一種比較獨特的意識來歌唱。正是由于后一種意識的存在,才使四友詩歌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當時“行業(yè)詩”、“題材詩”的形態(tài)。

          

          四友的森林詩的組合,最早出現(xiàn)在1980年12月,四友在吉林省敦化市那個千年古城結成“寸草詩社”的時候。當時這幾位志同道合的青年詩人,以一種“寸草報春暉”的情懷,帶著今天許多年輕人已經(jīng)不很理解的激情組合在一起,編輯出版了油印民間詩刊《寸草》。《寸草》創(chuàng)刊號首次集中編發(fā)了四友的詩作,同時也發(fā)表了當時的詩友柏廣新、郭耀、黃獻瑞、金一等人的詩作。由此,在敦化形成了以四友為核心的森林詩歌創(chuàng)作群體。此間,萬憶萱、曲有源、于克、姚業(yè)勇等詩人都曾多次到敦化與四友會面。

          

          1981年1月11日的《延邊日報》文藝副刊以“《寸草》詩選”為題,用一個整版,集中選發(fā)了四友的詩作,并配發(fā)了編后語,這個專版是當時在延邊日報工作的詩人劉德昌和孫來今策劃的,也是四友首次整體集結在公開報刊上發(fā)表詩作!啊洞绮荨吩娺x”的公開發(fā)表,使四友有了準確的含義。

          

          1982年3月,《黑龍江林業(yè)》雜志的“五花山”文藝副刊上首次集中發(fā)表了他們的森林詩;
        同年吉林省的大型文藝期刊《新苑》第4期以“大森林的剪影”為題又一次集中發(fā)表了他們的森林詩;
        10月,他們四人創(chuàng)作的配樂組詩《森林交響曲》在吉林人民廣播電臺播出;
        1983年3月吉林省敦化市文聯(lián)編輯出版了四友的森林詩專集《我們的森林》,收入了他們的森林詩70余首,出版后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著名詩人李瑛在來信中稱四友為“四棵茁壯的樹”。1996年3月,中華書局出版的《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志》記載了四友的簡歷和文學創(chuàng)作活動,還著重記載了“敦化‘寸草詩社’成立于1980年,骨干為李廣義、賈志堅、張偉、張洪波,人稱‘四友’!

          

          《四友詩選》所收詩作雖然沒有標明時間,但是從作品的主題格調(diào)中人們可以比較清晰地分辨出詩作的形成年代。詩作的時間跨度比較大,這恰好真切地表現(xiàn)出詩人思想情感的流變過程。四友詩人都已經(jīng)超越了原來“森林詩人”的范疇,生活的視野和藝術的視野越來越寬闊,但是說到他們?nèi)藗兪紫认氲降娜允巧衷。而我對他們的森林詩也是情有獨鐘,想主要說說他們的森林詩的過去和今天。

          

          四友都來自延邊長白山大森林,是大山的兒子,是大自然的歌者。歌唱大森林是他們的同調(diào),而其中差不多又都經(jīng)歷了一種觀念的轉變過程:最初,四友歌唱的是伐木工人的清晨上山、油鋸的鳴唱、“順山倒”的號子……,詩中雖說不乏每個人對于大山的個人感受,但是,更多的是時代的豪情,我們見過有些森林詩因此而成為林業(yè)戰(zhàn)線的“行業(yè)詩”。四友詩人的森林詩中也留有這種時代的痕跡:“呵,千層樺/詩集的最后一層/是我的近作——/大氣磅礴,情真意切/用板斧、油鋸、小火車和汽笛/用篝火、烈酒、琴聲和笑語/抒一腔嶄新而豪放的情緒!(賈志堅大森林的記憶——《樺皮》)”“森林垂下了霞的紫幕,/夕陽收斂了一天的輝煌,/不見了,樹隙的光瀑,/停止了,鳥鳴的交響。/扛起油鋸下山嘍,/腳下的小溪卻依然流淌——/也許,她心中的歌兒還沒唱盡,/要把伐木人的豪情/告訴星光……(賈志堅《大森林的記憶——黃昏》)”

          

          這些詩歌唱時代歌唱“林業(yè)戰(zhàn)線”的生活和工作,融入了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成為那個時代主旋律中的一個音節(jié):“灰蒼蒼的叢林邊緣/樹木轟轟隆隆才笑罷/油鋸沉默了,一位伐木工/邁過剛剛還喘息的倒木/一片平緩的坡地/空氣清沁撲面 摘下皮帽,頭頂/便騰升起一朵白云/眼里閃現(xiàn)異常的驚嘆/山也在冒汗啊。/那穿金紅色裙子的陽光/竟給雪坡潑上一層/淡玫瑰花般的暖色。(張偉《冬日山林》)”政治性的評價不能代替論理性的評價,倫理的評價不能代替審美的評價。從政治性評價來看,他們的詩表達了時代的豪情;
        從倫理性評價來看,他們的詩包含個體人格的真誠;
        從審美性評價來看,他們的詩具有生動的藝術個性。

          

          也可能是家鄉(xiāng)和年齡的緣故,我仍然比較喜歡四友詩人早期的森林詩,這些詩是當時主旋律中一個比較好聽的音節(jié),即使是從今天看來,詩中伐木人生活的許多描寫也是十分生動的,包含有詩人真切而深刻的感受:

          

          在山洼拱裂的冰泉的

          斷縫兒,流出

          一道小溪

          那是我嗎?

          跳過亂木,竄上運材道

          去送一支支

          原木出征的隊伍

          扭擺著

          敲響春天的小鑼

          ——張偉《無題》

          

          讀了這樣的詩,使我們感受到了久遠了的那個時代的那份豪情。但是由于時代的變遷,詩離當代人的生活感受已經(jīng)久遠了。很明顯,這里不僅有生活經(jīng)驗的差異,也有思想情感的間隔。

        四友詩人寫森林和森林工人最大的特點是從細致處寫出其中的粗獷,從深沉里寫出滲透骨髓的豪放。從他們的詩中我們看到粗獷和豪放都不再僅僅是一種風格,而是特定地區(qū)的特定人群的生活本身。在過去那個“行業(yè)詩”盛行的年代里,能像他們那樣把人性、自然和生活渾然一體地表現(xiàn)出來的詩人并不是很多。你看:“山林/沉沒在/墨綠的/夜色。木刻楞/燃起了/通紅的/篝火。舔熱了/碗里的/美酒/烤醉了/伐木人的心窩。扯一通/遙遠的/大森林的/傳說。哼兩句/古老的/家鄉(xiāng)的/山歌。夜/濃重濃重的/夏夜啊,似醇釀的/酒漿。大森林/灌醉了,哼哼呀呀/搖搖晃晃。(張偉《篝火》)”你看:“突然,一只野豬/舉起一對永不入鞘的牙劍/把一片和諧和安寧/挑成碎片!/“啪——”槍聲響了/(這里從未有過的聲音呵)/整個大森林都為之一顫/ 一切,都凝固了——/狐貍豎直的耳朵/獐子柔美的曲線/鳥翅扇起的不安……/呵,放心吧,小家伙/這聲響,是迎大森林出嫁的/第一聲喜慶的響鞭/(請你作新娘的伴娘好嗎/到大山外去見見世面)/當然,這好欺侮你們的野豬/是我們森調(diào)隊今夜/美味的晚餐……(賈志堅:《大森林的記憶——密林里的晚餐》)”即使不是直接描寫大森林,寫其他人生感受時也往往借用森林相關的意象來表達:

          

          帶著山野濕潤的春風

          來了,清沁沁的那支歌

          帶著林子淅瀝的雨滴

          來了,甜絲絲的那支歌

          沿著初春的小路

          來到這低矮的小木屋

          你用纖手拭著我的小窗

          來了,柔曼曼的那支歌

          ——張偉《那支歌》

          

          “我凝視著你的秀眸,我凝視著給我生命與愛情的大森林(張偉《湖》)”這句“我凝視著給我生命與愛情的大森林”,道出了四友詩人與大森林情感關系和歷史聯(lián)系的全部秘密。在大森林里他們懂得了生活,獲得了愛情,而且把愛情的感受用對大森林的感情作比,一顰一笑,都用那一草一木來比喻,大森林成了他們完整的人生,或者說,他們對大森林有了自己的感受。

          

          我每年都要回家,每年家鄉(xiāng)都有驚人的變化。敦化小城越來越漂亮了,非常潔凈,連小胡同也鋪上了柏油路。山依舊是那么高,地依舊還是那么寬,但是山上的森林沒有了,甚至連最有特征的森林小火車的鐵路也拆了,綠草地開墾成萬頃良田……也許留下的只有關于那綠色的記憶。然而,無論怎么變化,家鄉(xiāng)總是家鄉(xiāng)。四友詩人和我一樣,他們對于故鄉(xiāng)的感情永遠是不會變的。

          

          四友詩人是成熟的一代詩人,已經(jīng)沒有什么自身之外的東西所能夠打動他們的了。詩選中收錄了不少憶舊懷友之作,回憶本身就是詩,而回憶童年和故鄉(xiāng)是最美的詩。其實,在現(xiàn)實生活中,對于那些已經(jīng)并不年輕而且長年在外的人們來說,只要是回憶起自己的童年和故鄉(xiāng),即使是什么也不說,一聲長嘆就是詩。四友的詩帶有純真的記憶,情感的純,心靈的純,包括詩藝的純,這都已經(jīng)是這個年頭兒不多見的了。他們懷念失去的大森林,失去的綠色,當然還有逝去后將永遠不復還的童年。歲月如歌,往事悠悠,他們中的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遠離了故鄉(xiāng),遠離了大山和森林,只有這些詩還留在故鄉(xiāng),組成歲月的影象。

          

          但對于大山和大森林的愛是始終不變的,當他們遠離了大山和森林,遠離了故鄉(xiāng)之后,當年的豪情歲月變成了回憶,回憶本身就具有詩意。當時代巨變,人過中年而又身在他鄉(xiāng)而回憶遠去了的大山和消失了的森林,就更充滿了詩意,豪情也就變成了深情。我真希望四友能有更多的,以新的視角和感受重寫大山和森林的詩,那我就按當下文壇的流行話語“后××”而叫它們?yōu)椤昂笊衷姟。對于都市里的人來說,大山和森林本身就是詩。

          張偉的《開拓者的老婆們》讀過之后讓我感動,這是一個過去很少被別人注意的藝術的視角和生活內(nèi)容:

          

          一群裹著黃被卷兒穿著翻毛皮大氅的漢子們

          就這樣一頭鉆進這大森林鉆進這無名的山溝再也沒回來

          隨后一團團的婆娘們哭哭嘰嘰的婆娘們

          叨咕著男人的名字牽著一溜孩子追上來了

          隨后雜林叢上飄浮的小道深處開始彌漫著一股糊焦味兒

          隨后那硬梆梆的膠東口音在木半上咯嘣咯嘣山響

          隨后篝火苗繩上的辛酸的哭鬧攪作一團

          隨后就在低濕的地窨子下面粗魯而甜蜜的男人懷抱里

          進入了第一場關東的夢荒涼的夢安恬的夢

          

          開拓者的老婆們自從鉆進林子就再也沒有出去過,她們將大把大把的青春年歲都掏給男人們,掏給了這知情知義的關東的群山。然后,她們老了,卻依然守著大山:

          

          而這些老婆們啊仍然拖著酸痛的腰身為炕頭的男人捶背

          為在外邊做事的兒子兒媳看孫子誰接也接不去

          她們真心地不愿意出山了這些開拓者的老婆們啊

          她們要陪著她們的男人一塊埋在山里永生永世傾聽森林呼吸

          誰能猜透她們對男人對關東的大山的愛有多深有多深啊

          只要這大山常在她們的愛就常在只要她們的愛永存這大山就永存

          

          那份打過罵過而始終不能分開的親情像大山一樣樸實、厚重,而這也是山里人對大山的愛。

          森林詩人中,四友是覺醒得比較早的詩人,由歌唱伐木到痛惜小樹,環(huán)境意識最早在伐木人手中覺醒,這是歷史的輪回。

          李廣義一直沒有離開家鄉(xiāng)和大森林,他對于大山上的變化恐怕是最為清楚地了,感受也一定最深。他和其他三位詩友一樣,對于大森林經(jīng)歷了一種認識的轉換:由犧牲到拯救,而這背后不變的是他們對于大山和森林的摯愛。他的《重進大森林》寫出了這種思想情感的變化:

          

          人們習慣于稱森林為大海

          我就是一條穿梭的魚

          月光懸浮于海的表層

          山風流竄在谷底

          當年扎帳篷的空地哪去了

          牛蹄窩里活著小樹青青

          

          傅仇的伐木歌曾堵塞了蜀道

          我的詩行也沾上木屑

          張牙舞爪的沙塵六親不認

          昨夜的清新也被流放

          我們的短見已殃及到花的巢

          以及鳥兒們的愛情

          

          只能把羞愧和痛栽下

          反思的水澆灌原始的蘢蔥

          再用理智驅(qū)逐伐木場的酒氣

          讓春天的歌子趟著露珠滾動

          每個人都站成一株常青的樹

          盡情地點綴多愛的大地與天空

          (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像李廣義下面這首《守林人》也是一種“后森林詩”:

          

          誰把鳥啼埋進了荒山

          結出一串紫葡萄紅參籽的故事

          故事里有守林老漢的咳嗽聲

          碰響月光底下的犬吠

          這一大片松林是人工營造的

          老漢喂養(yǎng)一座未來的森林

          

          砍了一輩子的木頭兒

          老了,思想上總有一點后悔

          理不清的心事從旱煙里裊裊飄散

          才橫下心把荒山娶回家

          半枕松風是老漢一生最得意的手筆

          聽到馬鹿打嗝,山雞扎絨

          老漢的嘴角第一次叼起了小曲

          

          李廣義這兩首詩可以與前面提到的賈志堅、張偉的那幾首森林詩對照著來讀,時間差異構成了思想差異,這是四友詩人的情感歷程和觀念反思,由森林詩人轉換為“后森林詩”人。環(huán)境意識不只是為了人類更好的生存,而是為了適應大自然的規(guī)律,表現(xiàn)出對一切生命的尊重。正如張洪波在前幾年詩作中提出的“兄弟物種”的概念一樣,自然萬物都是有生命的,都是平等的,生存是每個生命個體的權利:

          

          柳蒿芽是一種非常普通的大眾型野草

          它被傷害還有什么說的?

          

          第一次這樣細致地看到了馬鞭的暴戾

          看到了毫不相干事物中的突發(fā)事件

          

          而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事情舉不勝舉

          又該有多少柳蒿芽如此的無奈!

          ——張洪波《馬鞭抽傷了柳蒿芽》

          

          痛惜柳蒿芽不只是對環(huán)境的愛護,也是對普通生命的珍重,這比一般的環(huán)境意識明顯提升了一個層次,具有了一種形而上的宇宙意義。

          四友詩人中,張洪波是最為執(zhí)著也最具現(xiàn)代感的詩人。他的詩的視野十分寬闊,善于從細微處見深刻的精神。他很早就開始以生活的悟性和思想的靈性來寫詩,在清淡如水的句子中表現(xiàn)獨特而富有哲理的思索。人也罷詩也罷,都具有了超越性,他已經(jīng)不再是地域詩人和題材詩人,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具有現(xiàn)代意識和平民色彩的優(yōu)秀詩人,在當代中國詩壇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到目前為止,包括一些著名的詩人和評論家的文章、言論在內(nèi),有關他詩歌創(chuàng)作的評價文章已經(jīng)有數(shù)十篇之多了。他的詩與“敦化時期”、“油田時期”已經(jīng)明顯不同,也許由于它的詩歌創(chuàng)作時間最長,對于當代詩壇關系密切,因此它的詩與過去相比變化最大。他的“詩歌感覺”很好,細微而獨到。他的現(xiàn)代感覺主要是從平民的視角展示的,在普通的視角中他能發(fā)現(xiàn)生活中些許的變化,并且以自己獨特的感覺表現(xiàn)出來,F(xiàn)代詩要有現(xiàn)代的感覺,不是外在的景物的簡單移入和連接,正像詩歌的民族特色一樣,不只是對服裝、習俗的描寫,而是民族的心理和歷史的展示。洪波的詩是純詩,寫得純熟、純粹、精致,在不經(jīng)意中表現(xiàn)出精致,在平淡中顯示深刻。他的每首詩都是“具體的詩”,都具有敘事性,從而增加了詩的可讀性。他的都市詩是四人中比較地道的現(xiàn)代都市詩,他用細微的感覺觸摸著都市的神經(jīng)末梢,把握住了都市的心:

          

          現(xiàn)在,城市已經(jīng)完全浸泡在雨中

          這是第一場雨,此前

          一直是冰雪的冷漠和沙塵的猜測

          可能春天就在這樣的夜晚來的

          

          橫穿那條著名的馬路或叫大街

          就把橫在面前的斑馬線一條條突破了

          這座城市最具約束力的線條

          被什么沖擊成了一道道大膽的波紋?

          是一點一滴的城市中心

         。ā队,是一點一滴的城市中心》)

          

          他的這種現(xiàn)代都市意識,是很成型、很地道的現(xiàn)代詩,把城里人的焦慮和孤寂那么細致而獨到的表現(xiàn)出來。

          

          周末的最后,大家散去

          城市的身體醉成了彎曲的小巷

          還想談一談的人,肯定

          不是事先約好了的

          

          忙自己的活兒,也忙一些別人的活兒

          有點累,有點煩躁不安和偶爾的失態(tài)

          之后去和剛剛相識的人喝酒

          把自己喝成另一個人并說另一個人的話

          

          與田園詩不同,都市詩的本質(zhì)是寫人,寫特有的人際關系。這首《周末的最后》把兩個日子——周末和愚人節(jié)的感覺放在一起:欺騙和模糊,總之是間隔?释苣敲總人心底的口號,“周末的最后,流露了最初的心思/再也用不著模糊地活著了”。而那句“城市的身體醉成了彎曲的小巷”是都市人最真實的感覺。

          

          四友詩人中惟獨賈志堅不是在敦化土生土長的,但他十幾歲就來到了這片火熱的黑土地,把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留給了大山和森林,他已經(jīng)深深地融入了這片土地。他對這片土地的愛絲毫不亞于其他詩人。他在“懷念詩兄廣義所住的小城”時是那樣情深意長:

          

          那是一座小城

          山歌一樣質(zhì)樸面迷人

          小石河 旋律般穿過黎明

          讓昨夜朗誦的詩句啊

          “淙淙、淙淙”地

           在晨曦中流淌

          

          繞過露珠潤透的大森林

          托起嶄新的一天

          朝霞

          晨光

          

          那是一段人生

          結著酸甜苦辣

          苦悶 奮斗 彷徨 向往

          仿佛是沒有結局的開始

          卻有著尾聲的光芒

          十九個冬夏的風雨同行

          十九個春秋的鶯飛草長

          都疊印在一張稿紙上

          呵,我們的朋友都知道

          有那么多故事

          平淡得

          像天池流來的水

          一生 難以遺忘

          

          思念是一張網(wǎng)

          上面結著數(shù)不清的結

          六頂山下的敖東古城啊

          我的第二故鄉(xiāng)

          那兒記載著我的青春

          更有我

          夢中長思念的兄長

          

          正像他在另一首詩中所說的那樣,“真的知道了 原來/心中確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是留給自己的/它藏匿得/很深很深/而輕輕一碰/便會 滲血(《那一天 ,濕濕的目光》)”四友的詩各有不同,賈志堅的詩帶有成熟的深沉而富有哲理,哲理下面包含著深情:“越是漂亮的眼睛/越讀不懂/越是纏綿的寄托/越背不動(《百思無解》)”是感受也是經(jīng)驗,還是形而上的玄想。

          大森林把當年的四位年輕人聯(lián)系了在一起,友誼像大山一樣厚重長久。友情不只是四友幾次結集而自然形成的關系,也是他們詩中所表現(xiàn)的重要內(nèi)容。四友,不只是生活的自然聯(lián)結,而且是真正的詩友,存在著詩的關系,這可從李廣義寫給三兄弟的詩證明。他們是真正的少年的朋友,真正的詩友。歲月如歌,往事悠悠。這伴隨漫漫長夜和回鄉(xiāng)路上的半生友情本身就是一首動人的詩。從他們在故鄉(xiāng)集合,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20多年了。我想,他們很可能再也不會有第三個“四友詩選”了,這是他們四人同路的藝術總結和人生回顧。遙遠的故鄉(xiāng)離開可以重返,樹葉黃了還會再綠,我衷心祝愿四友詩人友誼長存,詩藝常新。

          

          2003年6月4日吉林大學(《四友詩選》由石油工業(yè)出版社2003年6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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