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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維爾:在堪培拉國際出版俱樂部的講演

        發(fā)布時間:2020-05-25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捷克]哈維爾著,唐曉渡、崔衛(wèi)平譯

          

          女士們、先生們:?

          

          請允許我從一個簡短的個人表白開始:除了80年代后期的一個短暫階段,我這一生的大部分時間事實上都被禁止離開自己的國家。隨著數(shù)十年的時光流逝,我已習慣這種荒誕的處境,我確信我永遠不會去往世界上的其他地方,更不必說訪問像澳大利亞這樣遙遠的大陸了。在我的頭腦中,澳大利亞是那些傳說中的、無從抵達的世界之一,是一個不能進入的世界,如同一個人不能登上一個遙不可及的星球,或步入另一個世紀。??

          

          幾年前一切都變了。世界向我們所有的人打開,而我作為國家首腦開始環(huán)球旅行。我從這個徹底的改變中學到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們的星球?qū)嶋H是多么小,而人們的聚居之地靠得是多么近,比我從前認為的要近得多。因而,生活在如此之小的星球上卻不能和睦相處,還要進行無休止的戰(zhàn)爭和數(shù)不清的沖突,所有這些就更令我感到震驚。有時飛越人們爭奪了好幾個世紀的版圖只需花幾分鐘。盡管我在公務旅行中乘坐的是普通飛機而不是宇宙飛船,卻仍然能夠理解宇航員的經(jīng)驗:當他們從外層空間看我們這顆行星時,全部地球上的沖突無異于一些莫明其妙、微不足道、荒謬不堪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已經(jīng)說過,我愿意——用我?guī)Ы菘丝谝舻挠⒄Z,我擔心它與一個澳大利亞人所說的大不相同——和你們共同分享我頭腦中形成的某些想法。我奇怪人們怎么會把事情弄得這么糟,而到哪里尋找他們將來會做得好一些的希望???

          

          人們曾以完全自發(fā)的共同體方式在地球上不同的地方生活、演進了數(shù)千年。曾經(jīng)出現(xiàn)和業(yè)已消失的文化和整個文明,以及剩余的文化——這里的“文化”是出自現(xiàn)代的眼光——大都被局限它們自身的版圖內(nèi),互相隔絕。如果它們畢竟彼此還有所知曉,其接觸也是最低限度的。在那些時代,幾乎沒有什么人類社會的事件能夠在作為整體的世界上產(chǎn)生實質(zhì)性的和重大的影響。??

          

          如今事情則完全不一樣。在一個相當短的時間內(nèi)——短得如同人類歷史的一個片斷——一種全球性的文明開始出現(xiàn)并傳播到整個地球,它把各個不同的部分結為一體,同化著很長時間內(nèi)作為自發(fā)共同體發(fā)展的文化或文明領域,并迫使它們作出調(diào)整。在我看來,當今世界上的眾多沖突都可歸因于這樣一個新的現(xiàn)實。這些沖突可以被解釋為不同文化特質(zhì)的斗爭——不是與全球文明的斗爭,而是發(fā)生在其內(nèi)部的斗爭,目的在于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求得生存和發(fā)展——為它們看上去正歸于消逝而斗爭。有人說我們生活在一個所有地域都想獨立的時代。有時看起來的確如此。這種獨立的要求相對于我們的文明所致力的溶合和一體化目標是一種可以理解的反彈。幾千年形成的歷史文化統(tǒng)一體之所以抵制這一目標,是因為擔心用不了多少年,它們就會被某種中性的全球文化所溶解。如果我們混合所有的顏色,我們將得到一種灰色。不同色彩的文化顯然要對付這種在單一文明的坩鍋里變成灰色的危險。?

          ?

          我們怎樣克服這種矛盾?為了希望我們將轉向何方???

          

          當然,答案無從盲目地建立在本質(zhì)上是無神論的當今技術文明的信念基礎上。我們不能依靠這樣一種想當然的假設,即認為這種文明比以往所有多元的文化和文明更進步,更有價值,或認為在此名義下壓抑和消滅各種傳統(tǒng)情有可原,因為據(jù)信它們落后于歷史勝利的步伐。人類也是人類自己的過去,與過去搏斗意味著向人類自己宣戰(zhàn)。另一方面,反對現(xiàn)在的文明,拋棄它所帶來的種種好處而試圖回到早已過時的某種部落生活,同樣不是辦法。??

          

          唯一明智的方針是最需要的方針:我們必須開始系統(tǒng)地把我們的文明轉變成一種真正多元的文明,這種文明將允諾每一種文明作為自身存在,而又不拒絕它所提供的機會;
        它將竭力追求不同文化特質(zhì)的寬容并存,將清晰地表達那些把我們團結在一起的因素,并足以發(fā)展出一套共享的價值和準則,以使我們共赴創(chuàng)造性的生活成為可能。我很高興在這里,澳大利亞——一個在可行的多元民主方面堪為列國典范,并正嘗試據(jù)此為人類提供一條能走出自我迷失的危險境地的道路的國家——重申這一意義深遠的信念。??

          

          主要的問題在于:我們將在何處尋找一種共享的最低資源,這種資源可以為單一文明內(nèi)部不同文化寬容并存提供一個框架。采取產(chǎn)生于歐美社會的一套規(guī)則、原則和法則,機械地宣稱它對所有人的約束力是不夠的。如果有誰接受這些原則,與它們保持一致并遵從它們,那必定是因為這些原則之于他或她看上去是從前一直存在的某種東西,是他或她的某種內(nèi)在資質(zhì)。不同的文化或文明只會共享那些在它們看來是真正共有的話題,而不會是那些直接提供,甚至是強加于人的東西。在地球上共存的人類法則能夠起作用僅僅是因為它們出自每一個人,而不只是某些人的至深經(jīng)驗。它們必須如其所是地以與每個人——作為人類的一分子,而不是某個特殊利益集團的一分子——所一直在學習、經(jīng)驗、承擔的東西相一致的方式被制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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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不是心懷偏見,每個人都知道該到哪里去尋找。審視一下那些最古老的道德準則,那些規(guī)定人類行為的戒律和人類共存的法則,我們會發(fā)現(xiàn)它們之間存在許多基本相似的地方?吹竭@些產(chǎn)生于大多是彼此獨立的不同地區(qū)、不同時代的道德準則,實質(zhì)上卻如此一致,這往往令人驚訝不已。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不同的文明或文化所賴以建立的道德基礎總是有著超越的或形而上的根源。幾乎沒有一種文化不是源自這樣一種信念,即在我們不可及之處,還存在著一種更高的、神秘的世界秩序,一種萬事萬物源出其中的更高的意圖,一種記錄著所有事件的更高的記憶,一個我們大家全都以這種或那種方式負有責任的更高的權威。這種秩序擁有千百副面孔。人類歷史熟知諸神和神性、宗教和信仰、禮拜和圣餐儀式的龐大陣容。然而,自古以來有關種族、自然、宇宙存在的闡釋總是以超人類的、高居人類之上的信念為依據(jù)的,關于人類需要負什么責任的闡釋也是如此。如果想世界幸存下去,人類就必須尊重這一信念。直到今天,盡管現(xiàn)代文明所帶來的價值明顯疏遠了這些價值,這一出發(fā)點仍然存在于我們的原型概念和我們失傳已久的知識之中。而恰恰在我們對世界神秘性的尊重日趨減少時,我們會一次次親眼看到這種尊重的缺少導致毀滅。所有這些都在提醒我們,應該在一種超越的意識中尋找把我們聯(lián)合起來的因素。?

          

          至于如何恢復這種曾經(jīng)為全人類共有的意識,如何將其從失落的深處拯救出來,或者如何找到一種既適合這一時代,同時又能為所有時代普遍接納的方法,我并無什么具體的思考方向。然而,一旦慮及于此,不論是在何處或在什么樣的上下文中,我總是——并沒有事先打算——得出這樣的結論,即我們應當開始研究在這個星球上共存的意義,探討從文明導致的種種生存危機中救助人類的方法,這是至為明白的所在。我們應當尋找一些新的途徑,以恢復人類的超越情感,既賦予周圍的世界,也賦予人類生活自身以意義。

          

          陀思妥耶夫斯基寫道:如果沒有上帝,一切都將是被允許的。在我看來,這句話可以直接理解為:由于喪失了世界擁有一顆靈魂的意識,我們現(xiàn)在的文明相信一切都是被允許的。我們唯一認可的靈魂是我們自己的靈魂。??

          

          盡管不同的文明帶來不同的道路,我們還是能在貫穿歷史的大多數(shù)宗教和文化中發(fā)現(xiàn)相同的基本信息:人們應當把上帝當作一種超越他們的現(xiàn)象來加以敬畏;
        他們應當彼此敬畏;
        他們不應當傷害他們的同胞。??

          

          對我來說,思考這一信息是走出當今世界尋找自身的危機的唯一道路。當然,這種思考必須擺脫偏見,它必須是批判性的,而不管是誰出來充當這種批判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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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士們,先生們:?

          請允許我就這個一般的想法作一番具體的闡明。?

          

          現(xiàn)代歐美社會已經(jīng)發(fā)展出一套相當堅實的有關人類共存的價值系統(tǒng),這一系統(tǒng)現(xiàn)在也被用來作為國際共存的基礎。這些價值包括由尊重人類個體存在及他或她的尊嚴所生長出來的人權和自由概念,包括建立在立法、行政、司法權分離,以及政治多元化、自由選舉基礎上的民主,還包括尊重私人財產(chǎn)所有和市場經(jīng)濟規(guī)律。我無保留地認同這一價值系統(tǒng),并在捷克共和國予以實施。??

          

          然而,我們也聽到了來自世界上不同地區(qū)的——包括太平洋地區(qū)——認為這些價值有問題的聲音。這些聲音爭論說它們是某個單一文化的創(chuàng)造,不能被簡單地移用于其他文化。自然,為了強調(diào)他們的觀點,即這些價值是有缺陷的或不完備的,這些聲音指出了在西方發(fā)現(xiàn)的所有毛病。一個典型的爭議是:西方式的民主標志著一種深刻的權威危機;
        而如果沒有對意味著法律和秩序擔保的權威的尊重,社會將會分崩離析。??

          

          奇怪的是,那些這樣說的人既是正確的,同時又是錯誤的。??

          

          在指出西方社會正受困于某種權威危機方面他們當然是正確的。作為是一個相當晚才置身高層政治界的人,一個突然從內(nèi)部對其進行觀察的人,我有時間經(jīng)歷并一再經(jīng)歷了被這樣一種奇怪的事實:公眾、其他政治家,還有大眾媒介,他們對一個政治家的權威投以懷疑的興趣,要遠甚于他們對這個政治家(他或她)是否應當首先稱心如意地行使權威的興趣。這不是我在個人意義上想到的事情——舉例來說,沒有人會像我這樣,對自己有那么多的疑問。我是將其作為一種政治現(xiàn)實而關注這一現(xiàn)象的。如果一個國家的政治家們根本沒有權威,那么這個國家及其組成部分也不會有任何權威。順理成章地,這會對社會造成有害的影響。??

          

          但這種權威的危機是一種民主的產(chǎn)物嗎?如果是這樣,隨之而來的是不是一種獨裁統(tǒng)治呢?難道一種專政或極權的制度相對于民主終究是更可取的嗎???

          

          情況當然不是這樣。當前的權威危機只不過是當今世界普遍的精神危機造成的千百種后果之一。由于業(yè)已失去對更高的、超越的權威的尊重,人類勢必也失去對世俗權威的尊重。隨之,人們同樣失去了對同胞,甚至對自己的尊重。這種超越視角——它維系著地球上的所有事物——的喪失又不可避免地導致世俗價值系統(tǒng)的坍塌。人類已經(jīng)失去了我曾私下描述為絕對尺度的東西;
        作為一種結果,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變成相對的了。所有的責任感,包括對人類共同體和權威的責任感都一潰到底。這是一個哲學而非政治的問題。然而,即便是一個正在衰退和削弱的民主權威,也比通過暴力和洗腦而強加的、徹頭徹尾由人工制造出來的獨裁者權威好一千倍。??

          

          民主是一個開放的體系,因而是一種改進的能力。在其他因素中,自由規(guī)定了責任的空間。如果這一空間沒有得到充分運用,其過失與民主毫無干系,而恰恰是對民主的挑戰(zhàn)。專制不提供責任的空間,因而也不能產(chǎn)生名副其實的權威。相反,在所有有效的空間內(nèi)都充斥著某一獨裁者假冒的權威。??

          

          潛在的獨裁者們十分清楚民主的權威危機。當今的無神論者越是無視民主向他提出的挑戰(zhàn),他在占據(jù)民主經(jīng)由履行真正的、無可爭議的責任而提供的空間方面就越少勝算,一個裝扮成整體責任承擔者的獨裁者就越會加速占領、直至最終完全占領這一空間。希特勒是這方面的一些典型的例子。由于用完全虛假的權威占據(jù)了所有的有效空間,他們就窒息、扼殺了這一空間,并最終扼殺了民主本身。其結局我們?nèi)济靼祝捍笸罋ⅰ佬炭酱蚧蛎尚呤苋?偠灾,當民主為?chuàng)造真正的權威鋪平道路時,一個獨裁政權也作為一道可怕的柵欄,一種權威的滑稽模仿,成了這條路上的攔路虎。??

          

          如同我在隱喻性地描述一種更深刻的人類責任意識時所說過的,就一場成功的生存革命而言,在自由和民主條件下進行要比在專制條件下進行好得多,后者為一個希望履行責任的人所提供唯一空間是一個牢籠。??

          

          西方世界不必為民主的非難承擔過失。盡管民主的確可以采用不同的形式,然而今天,它是向我們所有人敞開的唯一道路。西方為此所能承擔的過失是正當?shù)乩斫獠⒑葱l(wèi)這一巨大成就方面存在的缺陷。由于某種普遍的道德危機導致的癱瘓無力,它一直未能利用民主這一偉大發(fā)明提供的所有機遇,并賦予業(yè)已為其打開的空間以某種意味深長的內(nèi)涵。正是由于這些缺陷,發(fā)瘋的人們一直在反復設法破壞民主,并釋放某種全球性的恐懼。?

          

          從中我們應該得出什么結論呢?沒有任何理由害怕民主,或?qū)⑵湟暈橐环N消滅權威和遇事亂扯一氣的制度。那些希望避免這種毀滅的人還有另一種有效的選擇:他們可以把民主當成一個挑戰(zhàn),以證實和引進責任,或?qū)幙苫貜偷矫裰髯畛醭霈F(xiàn)時所曾具有的精神實質(zhì)。這是一個超人類的要求;
        然而,在民主這種開放的體系中,這一要求可以臻于達成。?

          

          在民主扎根尚淺,或還遠遠談不上已經(jīng)扎根,或自由的個性除了意味著領袖萬能外,實際上一無所謂的那些文化中,(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首腦們每每在他們的領地內(nèi)求助于那些過往世紀的權威傳統(tǒng),并尋求通過主張繼承這些傳統(tǒng)而賦予他們的極權統(tǒng)治以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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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再一次既對又錯。他們錯就錯在,被他們當作古代傳統(tǒng)的延續(xù)而出示的,事實上是他們的否定。首腦們在召回自然的權威時可以支配他們文化體制,用一個非自然的權威取而代之。他們所建立的乃是徹頭徹尾世俗化的鞭子的權威,而不是那種來自超凡魅力的權威,那種如同被秘密接受和廣泛認可的天職的權威,那種由與他們自封的使命格格不入的高度責任感所標志的權威。??

          

          因而,——簡明扼要地說——如果東方能借鑒西方的民主及其內(nèi)在價值,將其視為一個重新覺醒的超越感受可以重建權威的空間;
        如果西方能向東方學習什么是真正的權威,權威緣何產(chǎn)生,以及它如何引導自身,那么,業(yè)已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類自由圈就能擴展到全球。在這一上下文中我想到了孔子,他曾經(jīng)恰當?shù)孛枋鲞^行使真正的權威意味著什么。他的標準和今天那些鳴鞭者的想法毫無共同之處。在他看來,權威——在家庭中的父親或國家統(tǒng)治者那里存在的權威——是一個受命于天的杰出人物,其力量源自他或她不斷增強的責任,而不是他或她可以行使的權力手段的威力。此外,一旦某人背叛了責任,其超凡的魅力就喪失殆盡。??

          

          盡管在許多方面看上去互相對立,但東西方在意識上都被同樣的問題所羈絆:它們都背離了自身最深的精神根源。如果它們能回首既往并更多地汲取各自生活賦予的活力源泉,那么不僅每一方都可以改善自己,而且雙方可以立即開始較之現(xiàn)在更好的相互理解。

          

          這個有關東西方能夠互相給予什么的小小范例或許可以表明,探討一種共同原則和目標,對每一個人都是大有裨益的;
        而誰都不會在這一過程中失去自己的個性。它還表明,如果不聯(lián)系我們文化中本原的、被長久遺忘的超越根源,這種探討將是不可想像的。在古希臘和猶太教、基督教的道德世界(沒有這些西方就幾乎無從達成現(xiàn)代民主)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與儒家傳統(tǒng)更多的共同點——不僅比我們所認為的要多,也比那些信奉儒家傳統(tǒng)并以此譴責西方民主的人所發(fā)現(xiàn)的要多。??

          

          親愛的朋友們:?

          

          盡管我有捷克口音,并且采取了一種縮略的方式,試圖用幾句話表達我對當今世界的某種想法,我希望你們已經(jīng)理解我所說的是什么意思。我在當代文明對其多元化品格的清晰意識中,在其內(nèi)在精神的根本增進以及尋找所有文化共享的精神根源的努力中,看到了它獨一無二的可能性,因為這些是把所有人凝聚在一起的因素。在此基礎上,我們將重新把某種標準和實踐結合起來,以使我們能和平地生活在一起,而又無需放棄我們各自的特質(zhì)。我們現(xiàn)在有機會開始一個彼此激勵的全新時期,其前提是名副其實的開放、彼此理解,以及打破習慣和偏見的閾限前行的能力。?

          ?

          我最真誠地邀請諸位訪問捷克共和國,一個位于歐洲中心的小國。我由衷地希望你們途中無需被迫穿越某一戰(zhàn)場,而你們將感到我每當旅行時就會感到的,即:我們的行星很小,是一塊相當適合生活的地方。如果命中注定要在這顆行星上生活在一起的人們忘記了這一點,無視對人類同胞的愛乃是所有正處于競爭中的文化的核心戒律這一事實,那么,它就會成為所有行星中最荒誕的一顆。

          

          謝謝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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