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會道也莫言]車禍的影子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他雖名“莫言”,我卻早已“如雷貫耳”。很早之前,莫言軍藝的同班同學李存葆就曾在我面前預言:莫言將是中國最好的作家之一。那次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到北京,中國作協(xié)宴請他時,除了談魯迅,他居然只贊美了莫言,而且特別“精確”地把莫言的短篇小說列入世界前五位。
第一次見莫言,他笑瞇瞇坐在我對面,長成那樣不能怨他,頭發(fā)稀疏也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但挺壯一老爺們兒在前額頭上別個彩色發(fā)卡,他自己是免得頭發(fā)阻礙視力,而置別人的視覺感受于不顧,就是他的不對了。伸出手來握,在他幾十年的老手上,居然看到了兒童般的“胖窩窩”,蹺起“二郎腿”,一只肉腳把舊皮鞋撐得鼓鼓囊囊。他的樣子自由自在,可笑又可愛:燒包加得瑟。
聊到他的中短篇,尤其是說到《透明的紅蘿卜》,我慷慨地奉獻了我能表達出的所有溢美之詞。然后,不無遺憾地問他:看樣子你以后就寫長篇了?他說:長中短什么都寫,三匹馬拉車。我心里想,八匹馬拉車都跑不出你們村五里地。沒想到,我只問一句,莫言回了我一堆:我總得從我熟悉的生活寫起吧,自己身邊的人,自己的親人都是我小說中的人物。高密東北鄉(xiāng)是我的故鄉(xiāng),屋邊的街、村口的樹、流淌的河,身邊熟悉的一切總在我腦子里轉,寫別的地方,我也寫不像啊。只要寫長篇我都回老家,觸景才生情嘛。
莫言是個溫吞的性格,說他溫和厚道沒錯,說他有些窩囊也不過分。出版社欠他稿費,他顧著朋友面子不愿去要。熟人幫他找人裝修房子,四萬塊錢把衛(wèi)生間裝得跟胡同里的公廁似的,他也不抱怨。自個兒再請山東老鄉(xiāng)來裝修吧,十幾個人開著兩輛大卡車,把所有的材料都拉進屋,水泥地換成木頭的,墻刷白了走人。我說:就這裝修隊伍,一準把你家弄得跟農村大隊部一個水平,還好意思請大江健三郎到家吃餡餅哪。莫言挺會解釋:大江也是農村出來的,對物質生活沒有什么追求,吃飽穿暖有地兒住,挺好。
莫言極狡猾地在媒體面前制造了一個不愛說話的“謊言”。其實,莫言嘴皮子利索得很,莫言“名不副實”。就說他在香港、韓國、日本的演說吧,那叫一個“全球化”,那叫一個得體,那叫一個轟動。莫言緊接著我的話茬說,我這是筆名,是自己取的,是因為小時候動手打不過別人,就編順口溜罵人,學校告到家里來,被爹娘合伙暴打過一頓。噢,莫言是記住了那次為多話而挨的打。開始寫小說,就把名字里的一個“謨”字拆開用,想警示自己少說話。我們聊了一個中午,他娓娓道來,我筆走龍蛇。我擠對他這著名作家抽的是假煙,戴的是假表,穿的也是假名牌,衣著審美水平可以說“相當湊合”。但很多和莫言接觸過的人都承認,他是中國作家中修煉得最像名士的“農民”。
莫言還有本事把自己的“缺陷”說成花兒,就說他在大學當客座教授吧,總拿自己只有小學五年級的學歷說事。其實他軍藝畢業(yè)算是“大本”,還讀了什么研究生班,但他依舊稱自己是“小本”。他越這么說,聽課的大學生們越佩服得不行。
莫言好脾氣,“地球人都知道”,但山東大蔥味兒仍然去不掉。中國文學的大獎――茅盾文學獎他總是沒戲。我就問他:不想得“那個”?他挺沖地說:如果我說不想,那我太裝孫子了!能得百萬獎金有什么不好?就說《檀香刑》吧,有些人說我丑化義和團運動,你說,得什么得啊。
莫言一天到晚笑呵呵的,大肚皮里挺有量。那次他和一位批評火力很猛的青年評論家在一個會上發(fā)生了爭論,會場上針鋒相對,唇槍舌劍,第二天早上見到莫言時,他卻是神情落寞,郁郁寡歡,說自己沒修養(yǎng),影響了會議。后來我在網上看到他的說法,他認為這樣的爭論很無謂,沒有爭論在文本上。
莫言從小懦弱,家里窮,常受人欺負,膽子還小,別說殺雞,連看殺雞都不敢,但他的作品卻總是“殺氣騰騰”。這要按心理學家分析,那一定是他童年“印痕”造成的,難怪他明明能說會道,又總要求自己“莫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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