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林“皇帝”這格局左右不了我
發(fā)布時間:2020-04-11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這10年的中國電視劇制作中我在生產第一線,我也是垃圾制造者之一,我并不認為收視率是電視劇成功的惟一標志,有時我以此為恥 10年前,隨著《還珠格格》熱播,趙薇等年輕演員成了明星偶像,飾演皇阿瑪?shù)膹堣F林也一夜成名。許多人還沒有鬧清楚這個中年男演員的背景,他又披上龍袍,氣勢十足地演起了《鐵齒銅牙紀曉嵐》、《還珠格格2》等劇中的皇帝,F(xiàn)在,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演了多少次皇帝了。有人調侃他是“皇帝專業(yè)戶”;也有人說他演皇帝永遠是《還珠格格》中的形象――吹胡子瞪眼高嗓門兒。
張鐵林絲毫不以為意,他把自己當年的角色定位成“卡通皇帝”!啊哆珠格格》里,我就是個不務正業(yè)的皇上,只管后宮瑣事,吃喝玩樂全歸我,這是我和其他皇帝不同的社會功能!
且不管外界如何評說,張鐵林確實紅了,以他當時40出頭的年紀,說大器晚成也沒什么錯。只是“80后”、“90后”的年輕一代不知道,早在1980年代初他就憑出演《火燒圓明園》、《垂簾聽政》等電影成了“并不遜于現(xiàn)在超女快男的明星”。
張鐵林是陜西人,和同時代大多數(shù)人一樣上過山下過鄉(xiāng)種過地。雖然從中學時代就是文藝積極分子,看到同學被招去當文藝兵時,也只有羨慕的份兒,“文藝兵的審查是非常嚴格的,我有剝削階級家庭背景,沒資格參軍!
張鐵林吸著有助戒煙的電子煙斗,回想當年深埋心底、“不可告人”的夢想!爱敃r看《創(chuàng)業(yè)》、《春苗》,雖然是帶有樣板戲性質的電影,也已是對精神的極大鼓舞了。我的夢想是有一天能自己去演演電影什么的。這事兒太神秘了!
沒機會上更大的城市去實現(xiàn)夢想,只好下到更廣闊的鄉(xiāng)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但知青歲月并沒有讓他覺得特別難受,“只有一種選擇,所有人的命運都朝著一個方向的時候,不會覺得那么痛苦!毕喾茨鞘撬褡钭杂伞⒆顔渭,身體最強壯、最健康的一段日子!盁o知啊,被某種愚昧的價值觀迷惑時,很麻痹,卻還很享受。”
1976年底,張鐵林參加招工回到西安,當裝卸工,“有機會回城當裝卸工,已經比種地好了很多。我不滿足,但很珍惜這份福氣。”
兩年之后,藝術院校恢復招生,他的夢想被重新喚醒,“因為一直喜歡畫畫,當時報考了兩所學院,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和電影學院。其實是孤注一擲,沒有辦法很客觀地衡量自己到底有什么本事。”一個多月后,他和張藝謀等一批西安的同學坐同一列火車來到北京,進了北京電影學院。
畢業(yè)之后,在國內已是明星偶像的張鐵林去了英國。他在英國國立電影學院獲得碩士文憑,擔任過助教。1990年代初又回國發(fā)展。
2005年1月,這個“皇帝專業(yè)戶”被聘為暨南大學藝術學院院長。這消息被許多人當成惡作劇,更多人認為這是一場利用名人效應進行的炒作。外面紛紛擾擾,張鐵林卻忙得不亦樂乎,“我不是名譽院長,而是從籌備這個學院開始,申報專業(yè)、聘用師資、招生,全部親力親為!蓖饨绲馁|疑沒有損傷他半點自信,“做演員的人得有點兒孤芳自賞的勁頭,不會自我欣賞的人哪有那個自信在別人面前表演?說句玩笑話:美國的三流演員都能當總統(tǒng),為什么我們的一流演員當不了院長?”
現(xiàn)如今,他在院長的位子上已經安安穩(wěn)穩(wěn)坐了5年。5年里對他的質疑從未斷過,卻并沒有影響他的生活節(jié)奏,他院長照做,戲照拍。在第59屆柏林電影節(jié)上,由他主演的影片《白銀帝國》贏得了許多關注。
我演了一個卡通皇帝
人物周刊:你覺得你的表演特色是什么?
張鐵林:我比較熱情,比較有激情,無論扮演哪種類型的角色,我都情緒飽滿。表演和其他工作一樣,是一個熟練工種,它需要經驗,同時還涉及到人的思想、境界,伴隨演員閱歷、審美以及價值觀念的成長、成熟而改變、進步。我的表演一定是伴隨著我的成長而變化。
人物周刊:有人說你是皇帝專業(yè)戶,聽過這種說法嗎?
張鐵林:太聽過了。
人物周刊:你會因此回避演皇帝角色嗎?
張鐵林:不會,這種說法根本就不必去在意,完全是由于你演某一個特定類型的角色造成影響之后,大家的一種戲說。我覺得是善意的。你演的某種角色多了,他說你是某某專業(yè)戶;你以種菜為生,他就說你是種菜專業(yè)戶;你以養(yǎng)雞為生,他說你是養(yǎng)雞專業(yè)戶。事實上我并不是單演皇帝,我演的類型很多,我也演了時裝戲。這只是工作,我不能把我演的角色變成我自己。我演皇帝就真成皇帝了?我要演了要飯的就真成乞丐了?
人物周刊:聽說你把自己在《還珠格格》中演的皇帝稱為卡通皇帝。
張鐵林:當時很偶然接了這個戲,拿到劇本之后越演越不舒服,因為瓊瑤女士的要求是不許改詞,都是酸了吧唧的臺灣腔。后來大家問我你演的這個皇帝是什么類型,我說是卡通皇帝。在這部戲里我們所扮演的角色都不是歷史上的那個人物,而是卡通樣式的戲說了。
人物周刊:可是很多人覺得,在《鐵齒銅牙紀曉嵐》系列里,你演的乾隆皇帝和《還珠格格》里的非常相似,沒什么變化。
張鐵林:同樣都是乾隆皇帝,故事類型又比較相似,沒有必要去變化。為什么要變化呢?演的是同一個乾隆、同一個類型的戲,只是對手變了、導演變了。如果這個類型的角色觀眾有相當程度的接受,干嗎要變?誰說百變就是好演員的標志?絕對不是。
人物周刊:演了這么多皇帝,有沒有煩的時候?
張鐵林:你說演皇帝煩,不如說做這個職業(yè)煩了。如果說我對這個職業(yè)還沒煩,我就不應該介意去扮演什么角色。
人物周刊:你對這個職業(yè)煩了嗎?
張鐵林:還沒有,樂此不疲,身體不行了是真的,精力沒有當年那么好了,F(xiàn)在即使做演員也和當年不同了,身份也不像當年那么單純,我們拍的戲通常我也是制作人之一。
我也制造過“垃圾”
人物周刊:“有什么樣的導演就有什么樣的演員,有垃圾導演就有垃圾演員!睋(jù)說你說過這樣的話。你也當過導演,你是個什么樣的導演?
張鐵林:我做演員時常常覺得導演讓我不清楚;我做導演的時候希望讓底下的人很清楚。我覺得只有讓底下的人清楚,他們才能配合你。有些導演,甚至大導演,讓底下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人物周刊:你覺得自己演過垃圾作品嗎?
張鐵林:我演了很多垃圾作品,但我不說我演的是垃圾導演的作品。當初接戲時我覺得這個戲很有意思,并沒覺得它是垃圾。我們的影視制作,在近20年當中,是一個高速進步、高速反思、在反思中進步的行業(yè)。過去10年中國電視劇制作進程當中,我在生產第一線,也是垃圾制造者之一,之所以現(xiàn)在這么說,是因為參與制造垃圾的初期我不知道我在制造垃圾。我并不認為收視率是電視劇成功的惟一標志,有時我以此為恥。這些垃圾在特定時期有相當高的收視率、相當大的市場。這和市場上經常會發(fā)現(xiàn)垃圾食品、垃圾產品一樣。
人物周刊:你說過,演員是被動的,如果讓你選擇,你什么角色都不選,回家去寫字,現(xiàn)在的生活是被動接受的嗎?
張鐵林:我覺得不能把被動理解成被強迫。所謂被動,首先就是我并不積極地爭取。我說這話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做演員做到今天,已經有相當?shù)慕涷、相當(shù)氖袌稣J知度了,大家紛紛請你演戲的時候,你說,“唉,我才不在乎誰找我,我才不介意上不上戲”,這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其實我現(xiàn)在很珍惜、很在意有人找我演戲。因為我沒有忘記,很多我一屆的同學,很多有相當表演能力的演員都沒機會演戲。從這個意義上講,既然有機會,我就利用這個機會,別把自己看得太重。過去我們在學?偸潜还噍斠环N理念,叫“為人民服務”。到今天我才開始逐漸體會這個理念。過去嘴上說著為人民服務,其實大家都很自私,都或多或少有“將來要做明星”的想法。明星是什么?明星其實是極端地個性化、極端地受崇拜的某種符號。我覺得我現(xiàn)在演的東西,不盡然是我自己選擇,而是大家喜歡看什么我就努力適應演什么,這是為人民服務了。
那時候我被媒體激怒了
人物周刊:有人問你,演過那么多角色,哪個和自己最像。據(jù)說你回答“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性格是什么樣的”。
張鐵林:這是我的話。做演員的人需要一種特質,就是不能過于理性地看待自己。我不想理性地分析我自己,沒有人可以把自己分析得頭頭是道,越頭頭是道他越主觀。心理醫(yī)生都會說,我分析的你比你自己了解的你更像你。從這個意義上講,也許我演的角色更像我,而生活里的我?guī)в泻芏嗟募傧,帶有很大的表演性和控制?
人物周刊:照這么說,你演皇帝的角色,在生活中你也許會有皇帝的某些脾氣?
張鐵林:必然有。演員演戲要利用本身條件,我能演皇帝,演某一種類型,我不可能演100種類型,因為我的樣子不可變,我的個頭不可變,我的形態(tài)的可塑性是非常有限的。這個意義上講,我覺得我扮演的角色是在極限中努力表現(xiàn)自己。
人物周刊:生活中你有霸氣嗎?
張鐵林:會有吧?赡鼙硌輹r更有抒發(fā)真實自我的空間和余地,生活中反而要制約自己,戲里面臨的問題是虛擬的,但借這個虛擬的環(huán)境我可以抒發(fā)真實感情的一部分。我演的角色,無疑會流露很多我的非常真實的個性。
人物周刊:會上網看和自己有關的新聞嗎?
張鐵林:很少,我覺得網上關于我的新聞、對我的介紹,都太膚淺了,非常膚淺。但我知道這是大眾傳媒的需要,我是個公眾人物,對大眾而言,這些東西就夠了。我可以跳出來看這個公眾人物,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我。既然你是一個公眾人物,你就不全然屬于你自己。你被大家欣賞,被大家唾棄,被大家批評,被大家喜愛,是因為你已經成了特定時期的某個符號。
人物周刊:有一段時間,關于你的新聞,標題大都是:張鐵林怒告某媒體、怒告某歌星、怒斥生病傳言,那段時間為什么會有那么多“怒”?
張鐵林:我憤世嫉俗啊。你說的這些“怒”是在一年半時間內集中在幾個話題上的,所以那段期間我比較情緒化,我被媒體激怒了,因為太多不公正的媒體人云亦云,不負責任地在那兒亂寫。所以這個怒呢,是對于某一個階段的某一類型的傳聞。
我覺得那一陣有些媒體特別瘋狂、特別不理性。原本我對媒體是非?蜌、非常恭敬的。那段時間媒體把我的這種理念打破了,我就沒那么沉得住氣。說實在的,當時對有些媒體我是嗤之以鼻啊,無論你怎么以誠相待,反復說事實,他都不會尊重事實去寫,寧可寫錯的去賣,也不寫對的以正視聽,沒什么職業(yè)道德可言。當時我也沒有特別好地控制自己,當然這中間一定委屈了很多公正的媒體。
人物周刊:從另一種角度說,就是因為你有名氣,或者說有被利用的價值?
張鐵林:還有被利用的價值,所以還可以得到媒體對你的關注。有一天你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是有天大的新聞,別人都不搭理你,你從二層樓摔下去都沒人理你。
孤獨其實沒那么難受
人物周刊:1983年去英國,1990年代初離開英國,先去了臺灣又去了香港,最后回到大陸,你走這些路都是有規(guī)劃的嗎?
張鐵林:到今天為止,我從來沒有規(guī)劃過自己的生活,我只關心做好今天的事情、演好眼前這部戲,后面的戲我不說,明天的事我也不想,這是我的特點。
人物周刊:你出國的這些年,是中國變化特別快的階段,回國前有沒有什么擔心?
張鐵林:我根本就不擔心這些,這也是我能夠比較早出國、比較早回國的原因。我認識的很多80年代去英國的人,在回國這件事上很難做決定。而我離開英國是很輕松的事情,我不會想那么多,我也不怕朋友說“你在英國是不是沒混好啊”。別人的眼光、社會的認同,我根本就沒這種顧慮。在國外待了10年回北京從零開始有什么問題?我覺得人生是一個過程,不要給自己設定太多目標。
人物周刊:這么說你喜歡冒險?
張鐵林:我從不說“冒險”兩個字,我的生活里面根本就沒有冒險,冒什么險?
人物周刊:但你做的事情在別人看來是一種冒險。
張鐵林:那是別人看,并不是我設計的。經常有媒體跟我說,你演這個角色對你是個挑戰(zhàn),我說我的生活里既沒有冒險,也沒有挑戰(zhàn)。挑什么戰(zhàn),冒什么險啊?隨遇而安!我不說這是命運使然、老天爺安排,但冥冥中我是遵循著自然規(guī)律去生活的。
人物周刊:你有過一段維持了一年的跨國婚姻,現(xiàn)在對婚姻抱著什么樣的態(tài)度?
張鐵林:有的時候,半夜睡覺突然喘不過氣來,比如說心臟突然不舒服,就想,是不是旁邊得有一個人陪著我?不然我半夜喘不過氣來都沒人知道。壓力太大,我們經常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我要有一個助理的話,得24小時守著我。比如說我有“三高”的問題,每天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兒要吃藥,像高血壓,要終身服藥,這種情況下我就覺得,哎,是不是需要個伴兒?
我沒有特別好地設計這個事情。人到中年,想的問題比較多了,狀態(tài)不一樣了,兩個人在一起,有摩擦的時候你會覺得很辛苦、很累。你再也不想有磕磕碰碰、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辯論了。要是你身邊有個伴兒,你一定會去辯論。要不你就寧可一個人,寧可孤獨。孤獨其實沒那么難受,我?guī)资甓际枪律硪蝗嗽谏,我不需要跟別人有什么特別的溝通。我可以寫字,可以畫畫,可以看書,可以去品味我的收藏,我還可以寫作。
人物周刊:你有沒有什么做人的原則?
張鐵林:做人的原則?我做人沒什么原則。原則都是人定的,我沒有一成不變的原則,也可以說有很多原則。做人應該以誠相待、應該真實……說一大堆也沒說清楚,寧可說我做人沒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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