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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葉新 我遇到的那些真人假人

        發(fā)布時間:2020-04-11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這只是沙葉新在過去半個世紀里,與文化人、政治家、尋常人或深或淺或擦肩而過的一斑         沙葉新   回族,1939年出生于南京,后移居上海。1963年7月進上海人民藝術(shù)劇院當編劇,創(chuàng)作《假如我是真的》、《陳毅市長》等劇,引起較大社會反響。1985年任上海人民藝術(shù)劇院院長,1993年辭職。此后創(chuàng)作頗豐,《幸遇先生蔡》2009年獲學院獎,F(xiàn)為國家一級編劇。他曾經(jīng)的名片上印著:“我,沙葉新。上海人民藝術(shù)劇院院長――暫時的;劇作家――長久的;某某理事、某某教授、某某顧問、某某副主席――都是掛名的!
          
          沙葉新瘦了好幾圈,化名“少十斤”已難形容。他不再是那個“身高1.66米(晨間1.67米、晚間1.65米),體重曾達150多市斤”的寬人,不過,“黃皮膚、黃頭發(fā)、淡褐眼珠、紅色中國心”沒有變。
          兩年前,他得了胃癌,胃被切除3/4,沒有了賁門;在接受采訪時,他偶有被食物返流困擾的跡象。沙葉新說,“我不怕死。怕也死,不怕也死,陸陸續(xù)續(xù)、前仆后繼都死了,怕它作啥?”
          搬家整理書,找出一本1947年版的巴掌大小書《左拉》,書頁焦黃,書脊也頹,沙葉新自己用針線重新裝訂,再讀一遍,依然感動。他用沙啞的嗓音為我們朗誦那些打動他的段落。
          雖然很多作品難以和讀者見面,沙葉新依然每天很認真地讀書寫作,依然“每天為你的事業(yè)流一斤汗”。受《契訶夫手記》啟示,沙葉新也有“手記”的習慣!奥爠e人講話,看到聽到一個故事、一個細節(jié),忽然情有所動,笑了哭了,或者陷入沉思,那就要停下來想一想,并且隨時隨地寫下來,這是作家應有的職業(yè)習慣!彼碾娔X里有一些非常有趣的“想到就寫下來”的文檔――
          “對死者以最大的浮華來贊美,對生者則漠視!
          “思考即受難!壁s緊補充:“這是馬克思說的!
          “喪失底線、喪失底褲。”
          “‘集體主義’?集體是虛幻的、抽象的,最多只是一些有共同利益的個人的集合!
          他正在構(gòu)思文化系列中的“告密文化”和“崇拜文化”,關(guān)于前者,思緒紛紛――
          “‘告密’可以申報‘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中國人的一盤散沙、窩里斗、大義滅親、匯報制度、斗私批修,誰個人前無人說,誰個背后不說人,都和這個有關(guān)。”
          沙葉新的社交半徑頗大,跟他的性格為人有關(guān)。1990年代他與作家白樺、音樂家陳鋼等8位滬上文藝界人士合資開過一家“三十年代大飯店”,兼做沙龍,辦過許多文藝講座和欣賞會!扳n票點勿清爽”(錢數(shù)不清楚)的沙葉新是稱職的沙龍男主人之一,當年各地名流來滬,必到“三十年代”踩點。
          沙葉新自稱“書呆子一樣”,直,軸。他會在正式的大會上對某人說:“你怎么拍馬屁拍得這樣惡心!”回族人的烈性基因此時可能在起作用。但他也很有人緣,憑的也是真和直――魏明倫當年還在自貢川劇團時,曾在滬上領(lǐng)教他的直,以及看手相的功夫。他敬重讀書人,但他從沒有停止過對讀書人的批判。
          他又是注意策略和方法的,以便自我保護、與人為善。譬如,受訪后他打來電話,請記者不要寫對某些人的批評,“以后如有機會,我會當面講!
          每天吃5頓,少量多餐,鍛煉3次,近2小時,包括八段錦、氣功以及晚飯前做了幾十年的體操。他的胃肯定在生長,他現(xiàn)在的胃口比切除手術(shù)那會兒好些了。
          他對一兒一女的要求是“自立、誠實、有愛心”,其中“誠實”最重要。采訪時,他攬過結(jié)婚40年的妻子,請攝影記者兼老朋友雍和為倆人合張影,前一天,是妻子的生日。“只有書和老婆,我是不外借的。”他在一篇短文里說。
          
          沙葉新問余秋雨
          
          沙葉新剛過完70歲生日。那天,好友們張羅了一個飯局給他祝壽。席間,某先生剛一就座,突然說:“沙葉新是壞人,我也是壞人,我們大家都是壞人!苯又忉:“在余秋雨先生眼里,我們都是壞人!庇谑,有好奇者就向在座的一位先生求證:“我真的搞不懂,余秋雨這么斬釘截鐵地說他不是‘石一歌’成員,甚至愿意拿出一年的收入來找舉證人,到底有沒有這回事?”那位先生淡淡道:“怎么不是呢?當時為了叫‘石一戈’還是‘石一歌’還推敲了一番!冻肌返呢撠熑苏f,“才不要他的臭錢,告訴他,我們還沒死!”席間還有一兩位也是當年“寫作組”成員或與之有過交際,都說:“辦公室進進出出,都看到過他的!
          
          沙葉新與余秋雨是校友,后來,一個是上海人民藝術(shù)劇院院長,一個是上海戲劇學院院長,彼此有些欣賞。沙曾聘請余擔任上海人藝的理論顧問。余杰指出余秋雨“文革”期間參加“石一歌”寫作組的文章引起波瀾后,有一天,沙葉新問:“難道那些質(zhì)疑你的聲音,真的沒有一點道理嗎?”余秋雨答:“連你也這樣看啊?”沙葉新覺得自己不便再說什么了。
          再后來,余秋雨稱沙葉新為“沙警官”,并列為“四大咬余專業(yè)戶”之一;而沙葉新在接受中央電視臺采訪時表示:“他誤會了,我不咬人,也不專業(yè),很慚愧。我也從來不希望提到他!
          “文章好壞在其次,關(guān)鍵是人品。他做作,不誠實。‘文革’是他一塊心病。他的書在港臺賣得不錯,如果當?shù)厝酥浪羞^那樣一段經(jīng)歷,銷量一定受損,這時惟一能保護他的就是權(quán)力。他得到權(quán)力庇護后,便能說出一串顛倒黑白的話。而往往因為說了一個謊就得說第二個謊。內(nèi)心懷著極大的恐懼、圓滑、投機,他是一個典型!
          將這位典型和他代表的一小部分與上一輩人相比,當年的朋友們認為,前者德行缺了很多!拔幕粔,所以沒有什么大智慧。然后被路徑選擇,走紅。然后膽小,貪婪,媚俗。撒謊那么多,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得安心!
          臺灣著名詩人余光中先生曾對大陸文化界“都不大要看這個人”抱打不平:我覺得余秋雨先生早期的散文還是不錯的,但緊接著,他奉勸散文大師“多讀點書”。
          
          叫板姚文元
          
          人物周刊:當年您跟姚文元在《文匯報》上打過一場筆仗,“反右”過后姚文元風頭正健,怎么會允許一個在校研究生跟他商榷?
          沙葉新:那是1963年,氛圍還相對寬松,就是因為“反右”的教訓,反著反著發(fā)現(xiàn)不對啊。像每次農(nóng)民起義之后,就會有讓步政策。
          當時我買了上海音樂出版社一本音樂評論集叫《克羅斯先生》,是法國印象主義的一個大作曲家德彪西寫的。我不太懂西方音樂,但有時聽完會流下眼淚,會感動。德彪西的文風有點奇特,后來看了錢鐘書先生的文章我才知道他用的是通感,把視覺啊、聽覺啊、嗅覺啊打通。
          這本書在內(nèi)容簡介里說,德彪西的文章有“一種獨到而深刻的見解”,后來姚文元寫了一篇批判文章《請看“一種獨到而深刻的見解”》。我看了之后覺得不對啊,他從音樂里聽出了無產(chǎn)階級、資產(chǎn)階級,我聽不出來。我就想辦法搜集資料,寫了篇反駁文章《審美的鼻子如何伸向德彪西――和姚文元商榷》。我是按正常步驟投稿的,登出來大概有半個版,自己也很高興。
          人物周刊:但后來您給《文匯報》總編寫過一封信,檢討自己。
          沙葉新:認錯有3種:一種是事情的確錯了,你也心服口服;第二種是事情沒錯,你屈從了;還有一種是事情可能沒錯,但你被外界搞糊涂了――當時的情形有點像這種:到處都是批判我的聲音,出的集子有那么厚,我當時23歲,孤立無援,怕了,覺得自己錯了。
          一件“壞事”也常常變成“好事”。我后來聽說,賀綠汀先生曾經(jīng)打聽:“沙葉新是誰?會不會是從法國回來的?”黃佐臨先生那時候是人藝院長,說:“什么法國回來的,是上海戲劇學院研究班的一個應屆畢業(yè)生,在我們這兒實習!
          佐臨先生當時反應是很強的。人藝有位老先生叫朱琨,他后來跟我講,“小沙啊,那篇文章發(fā)表之后,院長從傳達室拿了報紙到我的辦公室,把報紙往我桌上輕輕一丟,說,“看,小沙的文章!”佐臨先生平時是英國紳士派頭,含蓄、幽默,很少這樣喜形于色。
          這件事可能影響了我的分配。可能上面覺得,盡管你的觀點是錯的,但理論水平不錯,所以一開始我被分到上海市文化局某處,是黃佐臨先生要的我,這才進了上海人藝的。他于我有知遇之恩,是恩師。我常說,人生在世有兩件事你是沒辦法定的,一是出生你沒法決定,二是這一路上你遇見什么人你沒法決定,而這太重要了。
          人物周刊:現(xiàn)在如果寫回憶黃佐臨先生的文章,他的樣子是不是就在您腦子里?
          沙葉新:第一次見他是1960年,我有個同學寫信給他,請教戲劇問題。我跟那個同學都是華東師大話劇團的,就跟著一道去拜訪。印象很深的是他個子高高的,相貌堂堂,健步如飛,就是個睿智男人的樣子。后來進了人藝,佐臨先生話不多,像尊雕塑,讓你肅然起敬。他不喝茶、不遲到、愛運動,不怒而威,身上有一股正氣。
          
          《假如我是真的》在京開座談會,他不能去,我想是有意不讓他這樣重量級的人物到會講話,以免尷尬。我臨走前他把一盤磁帶交給我,說,“你拿到會上去放,里面是我的發(fā)言!边@是他在保護我。
          經(jīng)過“文革”,我才認識到他已經(jīng)被“工具化”了!拔母铩焙笏f過一句話,“小沙啊,我覺得現(xiàn)在好像錢不夠用了。”君子不言利,他怎么說錢?這讓我非常吃驚。其實這說明他開始關(guān)注自己的權(quán)益了,已經(jīng)“去工具化”了――這是個飛躍!
          人物周刊:黃佐臨先生曾帶您去北京拜訪過一些戲劇界的前輩,比方夏衍先生。
          沙葉新:那一次我是比較吃驚,原先我不知道他的腿在“文革”中被打殘了,因為延誤醫(yī)治,短了半截,我覺得太殘忍了。那是在南竹竿巷一個很雜亂的四合院里,已經(jīng)不是一戶人家了,據(jù)說還是部長待遇。夏公那時已經(jīng)快80歲了,人很瘦小,養(yǎng)了好幾只貓,記憶力驚人……我不知道怎樣去評價,只能說他堅韌、不計較得失。
          
          “讓我們還是老實一點吧”
          
          人物周刊:在那個年代,一些前輩做過一些事、說過一些話,您現(xiàn)在怎樣來理解他們?例如您曾說曹禺先生是表態(tài)專家。
          沙葉新:我在《“表態(tài)”文化》里說“曹禺先生也是一個表態(tài)專家”!胺春L”他表態(tài)――我以前看過一本“反胡風”的批判集,收錄當時很多大批判、大表態(tài)的文章:侯外廬的《胡風――反革命的灰色蛇》、曹禺的《胡風――你的主子是誰?》、于伶的《敵人不投降,就消滅他!》、趙丹的《我的憤怒已到極點》等等,光看這些題目就令人不寒而栗;“反右”他也表態(tài),一直到自己在“文革”中被別人的表態(tài)打倒。吳祖光說曹禺“太聽話了”,巴金也勸他“少開會、少表態(tài)”,他在晚年終于覺悟到“表態(tài)”的卑下和危害,有過深刻的反省:今天你表態(tài)打倒別人,明天就很有可能被別人的表態(tài)打倒。像曹禺這樣的例子不是個別的,只要我們的民主和法制不健全,那人人都不可能是安全的,包括曾經(jīng)的國家主席劉少奇。
          對文化界的這些前輩,我很少去拜訪。他們中間有良知的人,言行都會影響我。比如說吳祖光先生,我有幸跟他出境訪問了3次,近距離觀察。他對我影響也很大。
          人物周刊:吳祖光先生給您留下什么印象?
          沙葉新:他給我最大的感覺是自然。他的形象、言談舉止沒有任何造作、賣弄的地方,絲毫沒有要表現(xiàn)自己博學、睿智,或者勇敢、膽大。他在政協(xié)大會上敢出言批評毛澤東。這句話從他嘴里講出來極不容易啊,因為毛澤東的《沁園春•雪》當年就是經(jīng)他手在重慶發(fā)表的,當年他傾注了多大的感情啊!
          當年我讀《毛選》,有兩句是抄到日記本上的,一句是“讓我們還是老實一點吧”,還有一句是“有些人吃虧就吃虧在不老實”。我覺得祖光先生內(nèi)心就是樸實和老實。
          人物周刊:您收下過巴金親筆簽送的《隨想錄》,寫過晚年的徐景賢,也提到過永不回頭、最后服毒自殺的于會泳……上一代人跟你們這代人有什么不一樣?
          沙葉新:他們有信念,忠誠。這一代人中許多出身名門,有一定西方文化背景,知識結(jié)構(gòu)跟老紅軍不一樣。
          他們一生坎坷,到晚年兩袖清風,所謂“兩頭清”。他們中的許多人到晚年能達到那樣一種認識,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四人幫”倒臺之后,我見到過陸定一,當過宣傳部長的人,感覺就是忠誠:我是黨的兒子,無論媽媽怎樣打罵,絕不能說媽媽的壞話。他們信仰并為之奮斗了一生的東西,怎么能去否定?
          我跟朱永嘉先生見過一面,吃過頓飯。他寫了一篇文章,說夢見毛澤東、朱德、周恩來,一起過黨的組織生活,每個人都有很長的發(fā)言,他都寫了出來,很有意思。
          我還聽說他打算寫回憶錄,就對他說:“我希望你寫一部真實的回憶錄,而不是一本正確的回憶錄!
          他說:“首先要正確,否則真實就沒意義。”可見他還是堅持他以往的認識,我很敬佩這樣的人,不隨風倒,有自己的認識。
          
          說真話是在治病、做好事啊
          
          人物周刊:您這一生,把“說真話”看得很重,為什么?
          沙葉新:我得癌的時候跟醫(yī)生講:“我什么都能承受,你要跟我說實話!贬t(yī)生很誠實,你生什么病,他誠實地告訴你,這本身就是一種尊重。好朋友跟我講,少寫點那樣的文章,傷心傷神。他們沒有想到我這么開心!一般批評人要咬牙切齒、橫眉冷對,我不是,我就是看見你病了,告訴你病在哪兒。我相信你跟我一樣誠實,所以才告訴你。這是在治病、做好事啊!我真是這樣想的,所以講出來我很快樂。另外我覺得自己可能說得比較到位,能說到點子上,而且是有感情的――就像一個醫(yī)生,醫(yī)術(shù)高明,但他不冷漠。
          人物周刊:有一次您去北京開會,臨走前妻子勸您少講話,說您看出來的那些東西,別人不是沒看出來,您說的那些東西別人不是不懂,而是他們都在演戲,就您當真。您覺得這話是不是也說到點子上了?
          沙葉新:我不敢說他們都在演戲。但有些人說真話,確實負擔比較重,因此不大敢說。最近我重讀這本左拉的小書,還是感動。他那時52歲了,已經(jīng)非常疲倦,沒人要求他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翻到標注“感動”處,念:)“一種使人想棲住家園,享受自己辛勞果實,想要以更年輕、更堅強的肩頭負起這副擔子的時候……無論如何,他已比他應盡的責任多付了不少。” 我不是政治家、批評家,我只是一個作家,本來應該回到書齋。我不喜歡什么“腐敗文化”、“宣傳文化”,為什么要由我來寫?左拉,這位世界級的大作家,也有過這種想法,也有過猶豫和動搖,但他還是要寫,寫出自己應擔當?shù)牡懒x、責任和良知。
          當然,我和他不是一個等量級的。別人稱我“著名作家”的時候、看到網(wǎng)上那些留言的時候,我真的會臉紅。
          誠懇相當重要,而且要理解。我能理解。不但尊重不說真話、不得不說假話和不得不保持沉默的人,也尊重來找我麻煩的人,我真心誠意地跟他們交流。
          人物周刊:您1985年入黨,當過9年上海人藝的院長。在9年的體制生涯里,您是否一直都說真話呢?
          沙葉新:有沒有說過假話我自己知道。嚴格地講,基本上沒有。有次演講我說,我厭惡謊言不見得我就不撒謊,下面一片笑聲。一點不說假話不可能,善意的謊言就更是免不了的。
          
          江澤民來了,一起唱歌
          
          人物周刊:您會和當官的真正交朋友嗎?
          沙葉新:我可以和他們交往、交流。也有個別高級官員曾經(jīng)視我為朋友,還說有事可以直接去找他。
          人物周刊:和江澤民幾次會面什么印象?
          沙葉新:他在上海任職時,有一年去給白楊拜年,我當時在場。1989年接見知識分子代表,我也在場。
          有個事情我挺震驚的,是一個關(guān)系不錯的朋友告訴我的。他就住在上海市委大院里面,大院有個邊門,那附近有一家新疆返滬青年,愛唱歌跳舞,家里總很熱鬧。有一天突然來了一個中年男子,這家人以為是唱歌擾了鄰居,剛想道歉,中年男子說,“不是不是,繼續(xù)唱繼續(xù)唱! 后來,江澤民來了,一起唱歌。原來中年男子是江澤民的兒子。
          人物周刊:說到親和力,您好像講過溫總理許多好話。
          沙葉新:就在那次國際筆會舉行的“文學之夜”上,我作了演講《學習溫家寶總理的講話》。首先我覺得他是愛讀書的人,許多詩詞、典故脫口而出。第二個,我覺得他有感性的、人性的一面。如今我們很多干部不會哭了,也不會笑了,溫總理常常流淚。汶川地震,70歲的人啊,第一時間跑到那里,哭了。要說做秀,你去做做看?他是有真情的,有人文關(guān)懷的。
          人物周刊:就您的經(jīng)歷,這30年在講真話這個問題上,發(fā)言者的處境有哪些變化?
          沙葉新:當然好一些了,F(xiàn)在不會因為我說真話,就把我抓起來。領(lǐng)導上門來做工作,買點水果我也收,同時收斂一些,要不然他們也不好交待。像這次去香港書展,我就是想去看書買書。我主動告訴他們我不想演講,也不想接受采訪,我怕麻煩,也怕累。結(jié)果還是沒辦法,書展盛況空前,難以拒絕,廣告也早就登了出去,我就只好講了一場。
          
          “沙老師你是名人啊,
          
          還為我做這種事?”
          人物周刊:問兩個跟你萍水相逢的普通人,一個是張泉龍,《假如我是真的》男主角原型。
          沙葉新:(激動地)他現(xiàn)在在哪里?
          人物周刊:1983年你們不是在漕寶路吃過飯嗎?
          沙葉新:后來就沒聯(lián)系了啊。一個蠻聰明的小青年,在“向貧下中農(nóng)學習”的口號下被發(fā)到農(nóng)場。他有個同學是上海某局副局長,為了回城,他每次探親都到這個同學家做家務,順便也接接電話。他很聰明,聽到找某個領(lǐng)導,姓名、電話、住哪兒、親屬關(guān)系,都記在心里。久而久之,腦子里就編好了關(guān)系網(wǎng),最后冒充李達的兒子,要把他同學“知青張泉龍”調(diào)回城。當時一位老干部和一位著名歌唱家都上了當。
          我和另兩位同事到靜安區(qū)公安局聽了對他的預審,寫成了話劇《騙子》,后來改叫《假如我是真的》,開始反響很好,不久被禁演。
          張泉龍在獄中給我寫過一封長信,因為我們這個劇是同情他的。3年后他放出來,當了一家公司的總經(jīng)理,請我在漕寶路吃了一頓飯。他比原先稍微胖了一點,但沒有摜派頭什么的,我還去他公司看了看,辦公室布置得蠻好。
          人物周刊:另一個是陜西代課老師李小峰。
          沙葉新:我之所以感動,想幫他,是因為他真實。他在鄉(xiāng)里當代課老師,一個人,從一年級教到六年級。13年里,一共教出134名學生,其中有4個考上了大學?伤约阂回毴缦,每月工資只有103元。就是這點可憐的錢后來也不發(fā)了。
          他心里很矛盾很痛苦,他要生活呀,還要結(jié)婚呀。迫不得已,到西安打工,一個月賺1000元,他很開心,不想回去了,他也是人呀!后來出了工傷,才不得不回鄉(xiāng);厝ツ翘,學生和家長來了一屋,送來玉米、雞蛋和紅棗,沒什么話,光是哭,他也哭了,大家一起哭。他知道這個窮山村需要他,這些孩子需要他,下定決心再也不走了,即便沒有工資,他也要撐起這個山村小學。他那時有嚴重的關(guān)節(jié)炎,體重年年下降,輕了20斤。
          我看了報道就想哭!我給他寄錢去,一個月1000元,才寄了兩三個月,他就來信,說他的事情傳開之后政府重視了,很多好心人都支援他,困難解決了,他現(xiàn)在有300元的月工資,足夠了,讓我別再寄錢了。
          那年過年,我寄了兩箱糖果和巧克力去,還有一些文具,每人一份,一共24份。我想讓孩子們過一個有點甜味的春節(jié)。后來他打電話給我說:“我會上網(wǎng)了,沙老師你是個名人啊?你這么有名,還為我做這種事!蔽艺f你千萬別說客氣話。
          人物周刊:您還幫助過別的什么人嗎?
          沙葉新:有過,不值得一提。這些事以前我老婆都不知道。
          人物周刊:寄錢不要通過嘉華阿姨么?您不是數(shù)目字管理混亂的人么?
          沙葉新:哎,我有小金庫的。
          人物周刊:您碰到乞丐會給錢么?
          沙葉新:常常碰到,我心軟,怕看到,看到就難受,也怕受騙。有一次我在莘莊南廣場碰到兄妹兩個跪在那里,都十幾歲光景。哥哥面前有一張西安什么師范學院中文系的學生證。我一看,中文系的,心里一動,我也是中文系畢業(yè)哎。就跟他們談了幾句,他們說母親在上海住院,沒錢交醫(yī)療費,所以乞討。我對那個哥哥說,你不是中文系的嗎?我一定會幫你們,但為了讓我相信你們,你能不能講出國外的3個作家和國內(nèi)的5個作家的名字?他不說話了,我心想可能是騙人的。受騙的感覺非常不好。我有時候想,10個乞丐,我給了9個騙了,但也幫到了一個真乞丐――可是要做到這點很難。
          (實習生伏昕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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