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化的國際建筑市場，越來越多的大規(guī)模建設項目由遠離項目所在環(huán)境和背景的建筑師來設計。建筑師對城市和文脈的缺乏理解，開發(fā)商對利潤的追求，導致了一種在一張白紙上規(guī)劃歷史城市，改造城市的自由。這種不受約束的自由以西方“他者”的文化認同摧毀了我們城市的文化認同。外國建筑師能否善待我們的城市，我們的文化？全球化不能代替地域化，文化不可能全球化。相當多的境外建筑師在處理中國的舊城改造問題時，往往將城市看作是一張白紙，在上面隨心所欲地勾畫藍圖，氣勢雄偉，圖面效果夸張，但是與現實相差甚遠。

　　城市化和數字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是當前人類社會和城市發(fā)展的兩大趨勢。對于我們來說，城市化尤其會引起社會的急劇變化。今天，40％的發(fā)展中國家人口居住在城市，預計到2020年，52％的發(fā)展中國家人口將居住在城市中，2030年發(fā)展中國家的城市化水平是56.2％�？紤]到今天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沿岸國家的城市化已經達到了75％的話，未來30年對發(fā)展中國家的城市化將帶來極大的沖擊。預計到2015年，全世界358個百萬人口城市中的153個將是亞洲城市，全世界27個人口超過千萬的“超級城市”中，15個是亞洲城市。我國不同城市的城市化水平也有很大差異，我們不僅要考慮城市化的普及，還要極大地提高城市化的品質和城市生態(tài)環(huán)境質量。因此，如何在全球化的影響下尋求適合我國國情的城市化道路是十分重要的。

　　中國的城市建設形勢是世界上任何別的國家都未曾遇見的機遇，一方面，長期沉睡的城市終于有了變化發(fā)展的動因和契機。另一方面，思想尚未經過清晰的沉思，在缺乏理論武裝的狀況下，就要迅速投入急遽的變革洪流之中，城市化缺乏理想的模式，城市成為郊區(qū)的對立面，以人為本變成以車為本，行人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氣喘吁吁地小跑著步過馬路

　　今天的中國正在將宏觀的城市規(guī)劃和城市理想通過大規(guī)模的城市建設予以實現，城市領導、管理人員、建筑師和規(guī)劃師面臨著新的挑戰(zhàn)。中國的城市建設形勢是世界上任何別的國家都未曾遇見的機遇，一方面，長期沉睡的城市終于有了變化發(fā)展的動因和契機。然而另一方面，思想尚未經過清晰的沉思，在缺乏理論武裝的狀況下，就要迅速投入急遽的變革洪流之中。一方面令人為之振奮，另一方面也令人深思，甚至擔憂。應當作為手段的“變”與“新”成為城市建設的目的，速度和形象優(yōu)先，理性和理想退居二線。在思想尚未現代化的同時，追求超越精神和物質水平的現代化，追求物化環(huán)境的過度現代化成為城市發(fā)展的主導方向。在這樣的情況下，境外建筑師和規(guī)劃師全面介入了中國各城市的城市規(guī)劃、城市設計和建筑設計，甚至成為中國城市現代化的主力軍。

　　長期以來，以西方建筑話語為主的建筑文化的一統(tǒng)天下使西方建筑文化成為世界建筑的主流，當代盛行的全球化更是一個以西方世界的價值觀為主體的“話語”領域，在建筑方面表現為城市空間的趨同和建筑文化的國際化。無論是北京、上海、大連、杭州，或是香港、臺北、曼谷、漢城，還是芝加哥、多倫多，許多城市都失去了個性，彼此十分相似。城市空間與城市建筑的趨同性與無個性化，傳統(tǒng)城市和歷史建筑的大量滅絕已經成為當代中國城市的一個核心問題。

　　一方面由于長期的封閉，中國建筑一直處于世界建筑的邊緣，全球化為中國當代建筑帶來了新的理想和發(fā)展的契機。另一方面，國際建筑師的進入也為中國建筑的全球化和現代化注入了新生力量，帶來了新的設計思想、設計方法和建筑技術。

　　一方面，全球化帶來了中國城市化的快速發(fā)展以及建筑設計領域內國際建筑師的參與。另一方面，全球化話語的影響淡化了中國建筑和東方文化的主體意識，由此而引發(fā)了城市空間和形態(tài)的趨同。

　　城市因此而變，變新，變得人們還要重新認識自己的城市。大片大片代表了城市歷史的建筑倒在推土機的履帶下，傳統(tǒng)城市連續(xù)的街道空間被一圈圈小區(qū)圍墻肢解，變成一塊塊城市莊園。大量土地被圈走，城市的理想被開發(fā)的利益所取代，對城市空間的認真探索被表面顯赫的售樓廣告詞所取代。在一些城市新區(qū)內，寬闊的馬路連綿數公里長，房屋沿道路排列，而中間卻沒有其他路網；
一些城市以犧牲環(huán)境和生態(tài)為代價發(fā)展經濟，將有污染的工業(yè)建在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區(qū)內；
一些城市試圖在短期內就超越自身的能力擴大城市范圍，注重城市化的統(tǒng)計關系而不是城市化的品質。

　　今年7月，英國皇家建筑師學會2004年年會的主題是：好業(yè)主＝好建筑。這個題目十分有意義，好的建筑是好的城市的標志，是城市的品質。城市塑造建筑，建筑也反過來塑造城市。建筑構成城市的形態(tài)結構和功能結構，有什么樣的城市，就會有什么樣的建筑。反之，有什么樣的建筑，就會有什么樣的城市。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整個世界都在不同程度上經歷了一場城市更新運動。80年代以來，城市化對中國城市發(fā)展的影響是有史以來最劇烈的，快速的城市現代化迅速改變了歷史城市的空間結構。在社會逐漸資本化的過程中，急遽的城市化缺乏理想的城市模式，追逐利潤最大化和城市建設的短期行為已經將傳統(tǒng)的城市改變?yōu)楦呙芏�，高容積的空間，表現出一種形式追隨利潤的傾向。在大多數情況下，城市成為與郊區(qū)的對立面。汽車化使城市不斷向四周無序蔓延，另一方面也沖擊著傳統(tǒng)的城市街道空間，正在摧毀歷史城市的結構。汽車成為城市空間的主導，行人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氣喘吁吁地小跑著步過馬路。以人為本變成以車為本。長此以往，我們的城市還將是美好的嗎？這樣的城市化真是我們的理想嗎？

　　今天中國的城市建設與建筑業(yè)的大規(guī)�？焖侔l(fā)展是任何時代，任何其它國家都無法與之相比的，中國當代建筑成為強勢文化，吸引著全世界的建筑師參與設計；
但同時，崇尚雜亂無章的非形式主義和推崇權力至上的現實主義的建筑設計思潮也由境外建筑師引入中國，中國已經成為他們設計思想的試驗場，甚至奇特思想的試驗場

　　最近，保羅·安德魯設計的巴黎機場候機樓2E的坍塌立即引起了我們的關注，除了關心他在中國的作品之外，甚至引伸到中國是否應當成為國際建筑師的試驗場這樣一些深層次的問題。如果這件事發(fā)生在二十年前，決不會在如此廣泛而又深入的程度上牽動我們。為什么呢？就是因為我們的建筑和我們的城市已經深深卷入全球化的浪潮之中，一座一萬多公里以外的建筑倒塌才會引起我們極大的關注。

　　全球化已經對中國的城市規(guī)劃和建筑界產生了重大的影響，應對這一沖擊不可能回避。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建筑又重新融入世界建筑的大潮，可以說國際上有什么樣的建筑思潮，中國的建筑界就會有所反應。中國的城市建設和建筑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改革開放政策使中國正走向世界經濟的中心，城市建設與建筑業(yè)的大規(guī)�？焖侔l(fā)展是任何時代，任何其它國家都無法與之相比的。然而，中國建筑以及中國建筑師、規(guī)劃師在國際城市規(guī)劃與建筑領域中卻面臨著邊緣化的狀態(tài)。中國當代建筑成為強勢文化，吸引著全世界的建筑師參與設計。與此同時，中國文化在許多方面卻處于弱勢。

　　吳良鏞院士呼吁：“面臨席卷而來的‘強勢’文化，處于‘劣勢’的地域文化如果缺乏內在的活力，沒有明確的發(fā)展方向和自強意識，不自覺地保護與發(fā)展，就會顯得被動，有可能喪失自我的創(chuàng)造力與競爭力，淹沒在世界‘文化趨同’的大潮中�！比ツ�11月，我在意大利羅馬參加國際會議時，到古羅馬最偉大的建筑之一——萬神殿去參觀，在神殿前的廣場上突然發(fā)現了一家麥當勞餐館，門前的店招僅僅是一個小小的黃色Μ燈。而在上海，麥當勞的店招要比世界上其他城市更大，更顯著。這種快餐文化成為一種強勢文化，成為全球化的組成部分試圖同化我們的文化。

　　一位荷蘭建筑教授亞歷山大·楚尼斯指出“近年來在國際設計領域廣為流傳的兩種傾向，即崇尚雜亂無章的非形式主義和推崇權力至上的現實主義�！边@股思潮已經由境外建筑師引入中國，中國已經成為他們設計思想的試驗場，甚至奇特思想的試驗場。今天的許多建筑追求新穎，超乎現實的“完美”，激動人心的奇特，紀念性，宏大，愉悅，媚俗等等，形式在追隨利潤。

　　在城市規(guī)劃和建筑領域，一方面應當學習國際上的先進經驗，另一方面也必須應對新國際式建筑文化的沖擊，保護并發(fā)展中國的城市與建筑的特色。如何建立現代中國建筑的理論，設計出具有批評意義的建筑，奠定中國建筑在世界建筑史上的地位，是擺在每一位中國建筑師和規(guī)劃師面前的一項十分艱辛，然而又是十分迫切的任務。我們必須重新思考建筑的基本問題，諸如當代社會中建筑師的任務是什么；
什么是建筑師的創(chuàng)造性；
建筑師的責任是什么；
什么是建筑的實驗場；
今天的建筑教育的目標是什么等等。

　　建筑的重要性質決定了建筑是社會的建筑，理性的建筑。建筑也是全民的參與，沒有哪一個領域能夠牽動那么多的人心和物質資源、影響十分廣闊的領域。建筑師和創(chuàng)造建筑的人們擔負著十分重大的社會責任、歷史責任、環(huán)境責任和教育責任。

　　建筑需要對環(huán)境問題作出回應，建筑師不僅必須把建筑設計看作一種技術能力或藝術創(chuàng)造，而且也應當看作為一種社會責任。應當將生態(tài)情懷和社會需求放在與形式秩序、專業(yè)至上這些傳統(tǒng)準則同等重要的位置。

　　日本著名建筑師安藤忠雄在談到建筑師的創(chuàng)造性時認為：“就全球環(huán)境觀而言，建設一個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社會就是真正的創(chuàng)造性。環(huán)境保護的概念似乎很保守，與創(chuàng)造性似乎有些沖突，然而事實并非如此。迄今為止，沒有哪一個現代國家成功地實現一種人類與其他物種共生的社會，每個社會都對環(huán)境施加了負面的影響。要不了多久，我們的以消費為主導的現代文明就會走向末日。建筑師必須懂得，如果我們不提高自覺性，人類就會處于滅絕的邊緣�！�

　　要遵循可持續(xù)發(fā)展和環(huán)境保護的原則，就應當在城市中提供吸引人和方便生活的城市地區(qū)，使人們樂于在其間生活和工作，提高生活品質；
鼓勵在有可能減少能量消耗的地方開發(fā)新建筑；
鼓勵城市土地和建筑再生，對被遺棄和被污染土地修復后加以利用、進行開發(fā)或者作為露天場所；
進行綜合開發(fā)，把維持鄉(xiāng)村經濟和保護鄉(xiāng)村的風景、野生動植物、農業(yè)、森林、娛樂以及自然資源價值等相結合；
在那些對開發(fā)進程感興趣的所有人當中，促進對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理解。有效地把節(jié)能設計和（在生產、使用和處置過程中）對環(huán)境影響最小的材料結合在一起，并保持生態(tài)多樣性的建筑。

　　目前中國不少地方依然視建筑師為純粹的從事服務性行業(yè)的工匠。業(yè)主可以對建筑師頤指氣使，對建筑師和建筑的形式“指點江山”。建筑師只是業(yè)主的附庸，業(yè)主通過建筑師的手來捏造形象。業(yè)主有什么樣的水平，建筑也就只能有什么樣的水平，建筑話語被業(yè)主或代表資本或權力的威勢性話語所取代

　　關于可持續(xù)發(fā)展的設計原則，在城市設計方面應當遵循簡潔的原則；
減少街道上的交通工具，增加郊區(qū)的密度，使城市地區(qū)更“適于人類居住”。在城市開發(fā)中應當注重混合使用，緊湊開發(fā)，集中開發(fā)公共交通沿線地區(qū)，集中并綜合開發(fā)軌道交通的站點地區(qū)。

　　在建筑設計方面應當注重環(huán)境影響小的設計，經久耐用的設計，可以重復使用的設計。增加可再生能源的使用，自我遮蔽的布局，在用戶控制下的能源管理，推崇與氣候協(xié)調的設計，有利于健康的設計，并向當地和自然學習。

　　優(yōu)秀的作品需要土壤培植，需要有讓建筑師脫穎而出的環(huán)境。而目前中國依然視建筑師為純粹的從事服務性行業(yè)的工匠。業(yè)主可以對建筑師頤指氣使，對建筑師和建筑的形式“指點江山”。在這樣的條件下，建筑只是業(yè)主的橡皮泥，建筑師只是業(yè)主的附庸，業(yè)主通過建筑師的手來捏造形象。業(yè)主有什么樣的水平，建筑也就只能有什么樣的水平，建筑師的作用變成加入一些調料，摻加一些色彩而已。社會的分工被資本的權勢所取代，建筑話語被業(yè)主或代表資本或權力的威勢性話語所取代。建筑師從建筑的中心地位排斥到邊緣的地位，其后果當然是大量水平不高的建筑充斥城市的空間。

　　請合適的建筑師做適合的項目，做適合城市環(huán)境和建筑師特長的建筑，這是保證建筑成功的關鍵。自20世紀70年代末以來，境外建筑師發(fā)揮了十分活躍而又積極的作用，設計了一系列優(yōu)秀的作品。另一方面，國際建筑師的參與也由早期的建筑單體設計，擴大到城市規(guī)劃、城市設計、景觀設計，甚至產品設計。范圍也由早期的酒店設計，延伸到大型公共建筑、住宅設計、歷史建筑和歷史街區(qū)保護，呈現出多元化的趨勢。

　　目前國內似乎形成了一種趨勢，凡重要項目，都邀請國際上的明星建筑師來設計。(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相對于以往不分良莠，唯外國建筑師獨尊的思想，大量二三流建筑師一統(tǒng)天下的狀況而言，這是一個進步。但是也還是有些問題需要我們認真思考：

　　首先，外國建筑師，即使是優(yōu)秀的建筑師并不是萬能的，每個人都有擅長的專業(yè)領域。有一些建筑師，他們只有過較小規(guī)模設計的經驗，習慣按平方米考慮問題，我們卻要求他們按平方公里考慮問題；
有一些建筑師，他們只有過建筑設計的經驗，擅長考慮建筑單體，我們卻聘請他們做大范圍的城市規(guī)劃；
甚至有的城市請外國建筑師做他們從來沒有做過，而又需要深入調查和熟悉城市的修建性詳細規(guī)劃設計。就大多數外國建筑師而言，他們在中國所做的設計已經成為一種試驗。

　　其次，要善待并扶植中國自己的建筑師，中國建筑師曾歷經磨難，在20世紀30年代終于爭得了中國建筑話語權。今天，曾經歷過劫難的中國建筑師又要在不平等的條件下，與我們的外國同行爭奪話語權。國際建筑師能否代替我們找到中國當代建筑的發(fā)展方向，能否創(chuàng)造出具有批評意義的優(yōu)秀建筑，這些都是需要我們深思的問題。我們應當與參與中國城市建設、建筑設計、城市設計的境外建筑師共同努力，共同探索中國建筑的發(fā)展道路。

　　第三，在全球化的國際建筑市場，越來越多的大規(guī)模建設項目由遠離項目所在環(huán)境和背景的建筑師來設計。建筑師對城市和文脈的缺乏理解，開發(fā)商對利潤的追求，導致了一種在一張白紙上規(guī)劃歷史城市，改造城市的自由。這種不受約束的自由以西方“他者”的文化認同摧毀了我們城市的文化認同。外國建筑師能否善待我們的城市，我們的文化？全球化不能代替地域化，文化不可能全球化。相當多的境外建筑師在處理中國的舊城改造問題時，往往將城市看作是一張白紙，在上面隨心所欲地勾畫藍圖，氣勢雄偉，圖面效果夸張，但是與現實相差甚遠。2002年北外灘國際設計方案征集中，有一位國際建筑界泰斗級的建筑師，在北外灘這個城市歷史地區(qū)進行規(guī)劃時，試圖在上海實現他最近關于生態(tài)建筑的新理念，提出了建設生態(tài)城市的構思，仿佛這個地區(qū)是在一片原生態(tài)的郊野，可以挖出許多河渠和湖泊。如果采納這個方案并實施的話，我們的歷史街區(qū)和歷史建筑將很快消失。

　　第四，建筑有自身的規(guī)律，好的形式不一定是好的建筑。荷蘭建筑師倫·庫爾哈斯的中央電視臺設計換作其他的用途也許會是一座好的建筑，但是，用在如此復雜要求的技術性和功能性的電視臺建筑上是否合適則是值得討論的。赫爾佐格的鳥巢從空中俯瞰結構清晰，充滿結構理性和豐富的肌理，但是用凡人的地面視角，也許就不那么壯觀，甚至有點凌亂。

　　優(yōu)秀的建筑需要全民的扶植和培育，需要全民善待城市，愛護我們這座經歷了近千年發(fā)展演變的城市，愛護建筑，尊重建筑師，尊重文化，尊重藝術。而不是將我們的城市，將歷史街區(qū)，將城市中的建筑看作是積累資本的掠奪對象

　　庫爾哈斯曾經這樣調侃中國建筑師，他說：“世界上最重要、最有影響力、最強大的中國建筑師，他們在職業(yè)生涯中僅僅在住宅設計一項就相當于36幢30層的高層建筑。中國建筑師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低的設計費，設計了最大數量的建筑。中國建筑師的數量是美國建筑師的1/10，在1/5的時間內設計了5倍數量的建筑，而他們的設計費只有美國建筑師的1/10。這就是說，中國建筑師的效率是美國同行的2500倍�！闭�是這位獲得過普里茨克建筑獎的建筑大師承諾他所設計的耗資巨大的中央電視臺新樓是中國人所追求，所需要的建筑。我們真需要這樣的建筑嗎？我們需要的是適宜于我們這個仍然屬于發(fā)展中國家的城市和建筑。

　　優(yōu)秀的建筑需要全民的扶植和培育，需要全民善待城市，愛護我們這座經歷了近千年發(fā)展演變的城市，愛護建筑，尊重建筑師，尊重文化，尊重藝術。而不是將我們的城市，將歷史街區(qū)，將城市中的建筑看作是積累資本的掠奪對象。歷史告訴我們，城市的積淀與資本的積累是同時形成并完善的。羅馬、倫敦、巴黎、紐約、東京都經過了幾個世紀的努力才建設成今天的世界級城市，任何城市的演變都是城市的歷史與引入新因素的相輔相成。城市的歷史和歷史建筑應當是我們的資源，城市的特色，而不應當看作城市建設的障礙。

　　要創(chuàng)造當代中國社會的優(yōu)秀建筑，就必須拋棄多、快、好、省的大躍進作風，避免將我們的城市當成一比一的大型積木進行試驗。上海的建設已經進入了成熟期，進入了世界城市的行列，我們必須避免非理性的規(guī)劃，避免反規(guī)劃的思想，樹立宏觀的理想，避免用吃泥蘿卜的方式去建設，也就是吃一段洗一段的方式，缺乏總體構思。

　　2010年世博會將在上海舉辦，這將是上海城市發(fā)展的一個里程碑。這將是對城市，對建筑與建筑師的一個挑戰(zhàn)，中國2010年上海世博會的中國館要求中國建筑師做出對世界建筑史的貢獻。這屆世博會的主題是城市，上海作為以城市為主題的2010年世界博覽會的舉辦城市，有著特殊的意義。上海是現代中國城市化水平最高的城市，是世界大都市之一，在中國乃至世界城市發(fā)展史上都具有典型性。無論是在歷史上或是現實中，上海都是城市發(fā)展的一個極好的展示場所。探討城市的有關問題，推廣先進的理念，創(chuàng)造城市未來發(fā)展的模式。上海在籌備世博會的過程中，必然會建造更多的優(yōu)秀建筑，創(chuàng)建面向未來的住宅區(qū)，豐富城市發(fā)展的新理念，完善并提升城市功能，推動中國的城市化進程。

　　2010年中國上海世界博覽會對中國、長江三角洲、長江經濟帶及上海的經濟總量和結構，對上海的產業(yè)結構、城市結構以及城市規(guī)劃，城市交通，城市建設和城市管理等，必將帶來長遠而又深層次的影響。上海的生活方式、城市綜合競爭力的發(fā)展和城市化水平也將進入一個新的階段，使上海盡快列入世界城市的行列。城市，讓生活更美好，而美好的建筑，則讓城市更美好。

　　鄭時齡，1941年11月生，廣東惠陽人，中國科學院院士，1965年畢業(yè)于同濟大學建筑學專業(yè)本科，1993年獲同濟大學建筑歷史與理論專業(yè)博士學位。曾任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guī)劃學院院長、同濟大學副校長等職�，F為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guī)劃學院教授，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空間研究所所長，同濟大學中法工程與管理學院院長。還擔任中國建筑學會副理事長，上海建筑學會理事長，國務院學科評議組成員，法國建筑科學院院士，美國建筑師學會榮譽院士。

　　來源：文匯每周講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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