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刻板化及其影響因素與效果 影響混凝效果的因素
發(fā)布時間:2020-03-03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摘要 自我刻板化是指個體自認為某群體的成員時,把伴隨此種身份的刻板印象加諸于自己身上的過程。該文首先簡要介紹了自我刻板化的理論基礎――自我歸類理論,然后從自我刻板化的行為效應、態(tài)度效應以及影響自我刻板化的因素等方面對以往的相關研究進行了回顧。最后,指出未來的研究還有必要加強對自我刻板化的應用研究等五方面問題的探討。
關鍵詞 刻板印象,刻板化,自我刻板化,內隱自我刻板化,自我歸類理論。
分類號 B849;C91
由于諸多社會因素的影響,人們對某些社會群體存在著刻板印象(stereotype,指有關某一群體的特征及其原因的比較固定的觀念或想法)。以往的大量研究表明,當個體被納入這類群體、具有該群體的成員身份(membership)時,其附隨的刻板印象亦會被冠于此人身上,亦即我們會采用與我們對該群體的看法及信念相一致的方式來知覺和對待此人,這種現(xiàn)象稱為刻板化(stereotyping),它是活化和使用刻板印象的過程。
然而,不僅其他人是群體成員,我們自己也無不隸屬于特定的社會群體或類別。例如,我們是男性或女性,抑或我們是中國人、美國人或韓國人。因此可以設想,就如同我們對其他群體的看法會影響我們如何知覺和對待其具體成員,我們關于自己所歸屬的群體的信念可能也會影響我們如何知覺和對待自己。學者們將人們自認為某群體的成員時,把伴隨此種身份的刻板印象加諸于自己身上的過程稱為自我刻板化(self-stereotyping)。
1 自我刻板化的理論基礎:自我歸類理論
由Turner等人提出的自我歸類理論(self-categorization theory,SCT)是由社會認同理論(socialidentity theory,SIT)演進而來的一種探討群體過程和群際關系的認知性理論。與SIT一樣,SCT也強調群體成員身份對個人自我概念、群體行為及態(tài)度的影響。SCT提出,處于社會群體的個人會自動地將對象分門別類。其中對他人的分類,最基礎的社會類別就是內群體(in-group)和外群體(out-group),前者是個人所從屬、認同的群體,后者是相對于內群體而言的,泛指內群體以外的所有群體。同樣地,個體也會持續(xù)不斷地對自我進行歸類,并從歸類后的社會類別中尋求自身代表的特定意義。SCT認為,人們主要根據相關內群體的界定性特征來對自己和他人進行歸類。這類特征稱為原型(prototypes),意指一組通過同時最大化類別內相似性和類別間差異性,來界定某一類別的相對模糊的特征或屬性。原型作為社會類別在認知上的表現(xiàn)形式,具有相對性和情境依賴性的特點,在某一情境中的差異性,在另一情境中就可能變成共同點。另外,每一個類別或群體內的成員都或多或少是這一群體的原型,而個體體現(xiàn)原型的程度取決于其在參照框架中所處的位置。當某一個體與其他內群體成員的差異越小、與外群體成員的差異越大時,該個體在內群體中的原型度越高。
刻板化常被視為一種應用于對外群體成員進行知覺和評價的過程,此時的外群體成員被賦予相同的性質或特征。然而,自我與所有其他社會知覺的客體類似,人們很多時候也會通過對自己進行歸類來理解和接受自我。通過這種過程,自我被知覺為屬于某些類別,而不屬于其他類別。當SCT應用于自我刻板化的過程時,它主張自我刻板化是一種歸類知覺的結果。當自我被歸為某一社會類別的成員時,個體就會將內群體原型加以內化以構成自我界定的一個基礎。在這種情況下,原型就為人們提供了社會判斷、態(tài)度、信念及行為的共享性基礎。例如,在描述自己時,人們會贊同典型的內群體成員特征,而排斥那些典型的外群體成員特征。由于在類別可能性之間做選擇,完全是根據比較的情境以及事后比較的原則而定,因此自我刻板化本身并非個體認知過程的結果;相反,它是一種不固定的和情境化的社會知覺的結果。可見,SCT認為人們對自我的知覺實際上是以與對他人知覺相同的方式進行的,即自我是以自我歸類為基礎而被刻板地加以判斷。將自我予以刻板化即是說把自我與內群體成員知覺為等同的或相似的,這時人們開始更多地以某一社會類別的“可相互替代的樣例(interchange-able exemplar)”來知覺自己,而由自己與他人之間的個體差異性所界定的獨特人格和特征對自我知覺的作用則相對弱化,此即“去個人化(de-personalized)”的過程。
2 自我刻板化對行為的影響
2.1意識層面的研究
在自我刻板化研究領域,以往的學者大多是從意識性認知的角度出發(fā)來對自我刻板化的行為效應進行探討,所涉及的刻板印象種類主要集中在種族、性別、年齡等方面。下面對該領域的相關研究做一簡要介紹和總結。
2.1.1種族自我刻板化
在諸多刻板印象中,種族刻板印象作為極其重要的社會心理現(xiàn)象,其研究均開展得較早、且影響較大。在自我刻板化領域,有關種族自我刻板化的研究很多是采用刻板印象威脅(stereotype threat)對個體行為表現(xiàn)的影響這一范式。刻板印象威脅的概念最初由Steele提出,指身處與消極內群體刻板印象相關的情境時,個體因擔心自己會應驗這種刻板印象而產生額外的壓力或威脅感。Steele在1995年的一項研究極具代表性且被廣為引用。該研究發(fā)現(xiàn),當非裔美國被試面對診斷性學業(yè)測驗時,其表現(xiàn)比白人以及被告知完成的并非診斷性測驗的非裔美國人都要差。研究者認為,面對診斷個人能力的學業(yè)測驗會突出非裔美國人學業(yè)表現(xiàn)較差的刻板印象,而對于自己可能會印證這種消極刻板印象的過分擔心和焦慮則干擾了被試的表現(xiàn)。Blaseovich等的研究也表明知覺到消極種族刻板印象會對黑人被試的困難語言測驗成績產生不利影響。
2.1.2性別自我刻板化
性別刻板印象指的是人們對男性或女性在人格及行為特征等方面的期望、要求和籠統(tǒng)的看法。根據SCT,當個體的性別身份突出時,他們也會以伴隨這種身份的刻板印象來看待自己,并展現(xiàn)出與之相一致的行為。以往的相關實證研究也證實了這一點。例如Chiu等以香港中學生為被試,揭示了性別自我刻板化對個體行為方式的影響。研究中實驗組采用流行雜志廣告部分的男女模特圖片來傳遞與性別相關的信息,以激活被試的性別刻板印象;控制組則采用美食節(jié)和環(huán)境保護的廣告圖片。要求被試對圖片的創(chuàng)意及藝術價值進行評定,并告訴被試下周將有美術專業(yè)的大學生(互動者)來與他們討論美術設計方面的問題,因此請他們列出10個形容詞用于屆時向這些大學生描述自己。研究發(fā)現(xiàn),在性別刻板印象激活條件下,男生特別強調自己具有刻板的男性特征,而女生則特別強調自己擁有刻板的女性特征。另外,被試性別與互動者性別的交互作用亦非常顯著,將與男性互動者交流的女性被 試表現(xiàn)出了更為女性化的自我形象,但男性被試則不受影響,表明性別突出性效果在女性中更為顯著。Spencer等的一項實驗考察了性別自我刻板化對數(shù)學測驗成績的影響。結果表明,當告知被試他們即將要完成的數(shù)學測驗通常呈現(xiàn)出性別差異時,女性被試實際的測驗表現(xiàn)受到了顯著的負面影響。Kray等的研究則發(fā)現(xiàn)積極自我刻板化也具有行為同化效應。實驗中,給男女被試呈現(xiàn)談判中果斷、理性和自我本位(self-interested)的談判者比不具備這些特質的人表現(xiàn)更好的刻板印象。盡管實驗操作并未明確提及性別,但這種刻板印象實際上表明男性在談判中更具優(yōu)勢。實驗結果顯示在對偶混合性別談判任務中,刻板印象啟動條件下的男性其表現(xiàn)顯著優(yōu)于控制條件下的男性;并且啟動條件下的男性被試其自信程度在談判過程中具有增強的趨勢。
此外,Oswald等的研究表明個體的性別自我刻板化具有選擇性。盡管被試意識到了性別刻板印象,并認為這些刻板印象一般來說是正確的,但當問他們哪些刻板化特質是自我描述性(self-descriptive)的時候,被試卻進行了選擇性的自我刻板化:他們傾向于將積極刻板印象報告為更具自我描述性,而將消極刻板印象描述為更具群體描述性(group-descriptive)。研究還顯示選擇性自我刻板化能增強被試的自我及集體自尊。該結果與Biernat等之前的研究是基本一致的。這種面對消極刻板印象時的靈活反應,事實上同時滿足了自我刻板化和尊嚴保護的雙重目的。BurKley等的研究也顯示,當高自尊的女性被試未能通過某一數(shù)學測驗時,她們具有更強的認可或接受內群體刻板印象(女性數(shù)理能力不如男性)的傾向,以此作為保護自尊的策略。
2.1.3年齡自我刻板化
年齡自我刻板印象激活的行為效應也受到了學者們的關注。例如O"Brien采用48~62歲的中年人(latemiddle-aged)為被試,在實驗中設置高威脅(告知被試其記憶表現(xiàn)將與25歲以下的年輕人進行比較)、低威脅(與70多歲的老年人進行比較)以及控制組(不與其他人進行比較)三種條件。研究者發(fā)現(xiàn),老年比較組的被試在單詞回憶測驗中的表現(xiàn)顯著劣于青年比較組和控制組的被試,而青年比較組與控制組的被試之間則無顯著差異。這一結果支持了自我刻板化觀點。在探討年老化與記憶關系的研究中采用與老年人相比較的方式,會啟動關于老年人記憶力缺失的消極刻板印象。根據自我刻板化觀點,啟動某一消極刻板印象后,只有當該刻板印象與自我有關時,它才會影響個體的行為表現(xiàn)。因此對于老年比較組的被試而言,由于其所處的特殊年齡段,與老年組進行比較會提醒被試,他們的身份正向老年轉變,這使得他們的老年人身份認同得到加強。焦慮測驗的結果也說明了這一點,盡管實驗操作對被試前測的焦慮水平無顯著影響,但后測的焦慮結果顯示,與其他兩組被試相比,老年比較組的被試在進行回憶測驗時的焦慮感更高。
2.1.4對特定任務完成能力的自我刻板化
Seibt等考察了自我刻板化對規(guī)則聚焦(regulatory focus)以及問題解決策略的影響㈣。規(guī)則聚焦理論認為個體在其生活中會追求因不同規(guī)則聚焦而產生的兩種不同目標:由進取性聚焦(promotion focus)而產生的進取性目標和由保守性聚焦(prevention focus)而產生的保守性目標。Seibt等認為積極自我刻板化應會誘發(fā)急切的進取性聚焦狀態(tài),而消極自我刻板化則會誘發(fā)謹慎的保守聚焦狀態(tài)。實際結果證實了該預期:當事先告知被試其所屬群體在某任務上的表現(xiàn)不如其他群體時,他們在完成該任務時會表現(xiàn)得更為緩慢而準確性更高;相反,當告知被試其所屬群體在某一領域表現(xiàn)更好時,他們則表現(xiàn)得速度更快而準確性較差。另外,研究還顯示刻板印象對任務表現(xiàn)的影響會因任務要求的不同而變化:對于要求創(chuàng)造性的任務,與激活積極刻板印象相比,激活消極刻板印象會對個體的任務表現(xiàn)產生不利影響;而對于要求分析性思維和高度關注細節(jié)的任務,則出現(xiàn)了相反的模式,即激活消極刻板印象可以改善個體的任務表現(xiàn)。因此,在考察刻板印象激活對個體行為表現(xiàn)的影響時,任務的具體性質及要求是一個有必要加以考慮的重要情境因素。
2.1.5雙重身份條件下的自我刻板化
前面提到的研究基本上都只涉及了個體的某一種社會身份。事實上,絕大多數(shù)個體都同時歸屬于多個社會群體,具有多重的群體成員身份。由于一些不同的身份包含著非常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刻板印象(例如對于亞洲女性而言,亞洲人身份意味著擅長數(shù)學,而女性身份則意味著數(shù)理能力不佳),在這種情況下,個體的自我刻板化及其對行為的影響到底取決于哪種身份呢?Shin等以亞裔美國女性為被試的研究發(fā)現(xiàn),啟動亞洲人身份的被試在數(shù)學測驗上具有更優(yōu)異的表現(xiàn);而啟動女性身份則對被試的表現(xiàn)產生了不利的影響。可見,在雙重甚至多重身份條件下,個體的自我刻板化及其效應主要決定于最為突出的那種身份,這與SCT是一致的,表明自我刻板化具有較強的情境依賴性。
總的來講,上述種族、性別、年齡以及特定任務完成能力等范疇的自我刻板化研究表明,當通過一定的外顯性情境線索在意識層面激活與內群體相聯(lián)系的刻板印象時,個體會在與之密切相關的任務領域或情境中表現(xiàn)出與該刻板印象相一致的行為,且這種效應并不局限于傳統(tǒng)典型的受污群體(stigmatized group,如非裔美國人),而是存在于任何與某一特定刻板印象(包括實驗中人為操縱的刻板印象)相聯(lián)系的群體。但以往的研究結果主要集中在自我刻板化的行為同化效應方面,而較少涉及自我刻板化的行為對比效應(即產生與自我刻板印象不一致的行為)。從理論上講,啟動內群體的消極刻板印象也有可能引發(fā)個體通過自身努力來改變這種印象的積極動機,進而表現(xiàn)出與該刻板印象不一致甚至相反的行為。另外,上述研究中個體均意識到了被激活的刻板印象的含義和性質。然而從認知理論角度而言,自我刻板印象作為涉及個體關于內群體及自我的知識、觀念與預期的認知結構,其運作方式在很多時候應是自動化的或內隱的,因此有必要在意識性認知之外檢驗自我刻板化的內隱運作效應。
2.2潛意識層面的研究
有關內隱刻板印象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刻板印象的無意識激活如何影響個體對他人的判斷,而較少有學者關注內隱自我刻板化對個體自我知覺及行為的影響。這種研究取向主要源于兩方面的原因:其一,能在潛意識層面起作用的大多數(shù)自我刻板印象都很難加以操作(如女性依賴性更強);其二,一些自我刻板印象實際操作起來容易引發(fā)倫理或種族方面的問題(如非裔美國人攻擊性更強)。鑒于此,Levy采用潛意識啟動范式探討了年齡自我刻板化的影響。在研究1中,通過在計算機上快速呈現(xiàn)與老年人睿智的形象相聯(lián)系的單詞(如accomplished, learned)在無意識情況下激活老年被試對年老化的積極刻板印象,結果被試的記憶成績得到了顯著改善;而與老年人衰老的形象相聯(lián)系的單詞(如dementia,dependent)所激活的對年老化的消極刻板印象,則對記憶成績產生了不利影響。研究2采用年輕人為被試,實驗操作與研究1相同,結果他們并未表現(xiàn)出老年被試所出現(xiàn)的效應。究其原因,可能在于老年人內隱地將啟動所激活的形象視為自己;而年輕人則將該形象視為他人的,與自己無關。因此Levy認為,無意識啟動如果想產生預期的效應,則其所啟動的刻板印象必須與個體的自我形象密切相關。Shin等的研究也表明,通過無意識啟動程序激活亞裔美國女性被試的種族身份,可以提高她們在數(shù)學測驗上的表現(xiàn)。然而Dijksterhuis等的實驗結果卻并不支持Levy的觀點。他們的研究發(fā)現(xiàn)無意識地啟動女性刻板印象對男女被試隨后的數(shù)學測驗表現(xiàn)具有相同的負面效應。導致這種不一致結果的原因可能在于所激活的刻板印象及實驗任務的性質存在差異。
Ambady等同樣采用潛意識啟動范式,檢驗了個體化(individuation,指暴露那些能使個體更加可辨識的個人信息)對刻板印象的無意識激活與個體測驗成績關系的影響。研究主要涉及女性定量分析技能較差這一刻板印象。在實驗中,一組被試在計算機上完成能無意識地啟動其女性身份的任務(啟動詞如flower),另一組被試完成類似的非性別啟動任務(啟動詞如animal)。之后,每組中的一半人填寫個體化測驗(涉及喜歡的食物、特別的興趣愛好等,并列出幾個自己的積極和消極人格特質及表現(xiàn)事例),另一半人則填寫中性測驗(如獅子吃什么)。最后,所有被試均完成一個定量測驗。結果表明,個體化能夠削弱消極刻板印象激活對定量測驗表現(xiàn)的不利影響,性別啟動、個體化條件下的被試在定量測驗中的表現(xiàn)優(yōu)于性別啟動、非個體化的被試,并與控制條件下(無性別啟動、非個體化)的被試表現(xiàn)相當。個體化的作用機制可能在于,它為個體提供了使自己遠離被啟動的刻板印象的機會,通過激活身份的不同方面,使個體將自己與刻板印象之外的特征聯(lián)系起來,從而削弱了刻板印象在自我概念中的重要性和突出性。
3 自我刻板化對態(tài)度及自我評價的影響
根據Wheeler等的觀點,啟動某一社會類別的刻板印象也會引起個體的態(tài)度等非行為方面的變化。已有研究發(fā)現(xiàn)啟動個體有關某一外群體的刻板印象會對其相關態(tài)度產生同化效應。那么啟動自我刻板印象是否也會影響個體對相關事物的態(tài)度及評價等呢?Steele等采用女大學生樣本對此進行了探索。在其中一項實驗中,研究者首先在意識層面激活被試的性別身份(gender identity)或中性身份(neutral identity),然后讓她們評價自己對與數(shù)學及藝術相關的學業(yè)活動的喜好程度。結果顯示,性別身份啟動條件下的被試對藝術更為偏愛;而中性身份啟動條件下的被試則沒有表現(xiàn)出這種傾向。在另一項實驗中,研究者采用內隱聯(lián)想測驗(IAT)來測量被試的態(tài)度,結果也表明性別身份啟動條件下的被試對“arts-pleasant”及“math-unpleasant”的反應時顯著低于對“arts-unpleasant”及“math-pleasant”的反應時。研究者還采用與Ambady等類似的啟動方法考察了無意識啟動條件下被試的態(tài)度變化。啟動詞分別與男性(如beer)和女性(如flower)相關。得出的結果是:女性印象啟動條件下,被試對藝術更為偏愛;而男性印象啟動條件下,被試對藝術及數(shù)學的偏好程度無顯著差異。Levy的研究也發(fā)現(xiàn)潛意識地啟動老年人的積極形象能改善老年被試對年老化的看法及記憶自我效能感,而啟動老年人的消極形象則產生了相反的效果。
Verkuyten等以居住于荷蘭的伊朗人為研究對象,研究了自我刻板化、內群體認同(in-groupidentification)及群體威脅對內群體偏私(in-groupbias)的影響。內群體偏私是指人們傾向于對內群體成員作積極評價,同時低估外群體成員的現(xiàn)象。研究中群體威脅的指標是個體對自己在找工作時或在大街上及商店里受歧視程度的知覺。結果顯示,自我刻板化是唯一對內群體偏私具有顯著預測力的因素。自我刻板化與認同也存在交互作用,只有當個體的認同度較高時,其自我刻板化才與內群體偏私呈顯著正相關。可見,將內群體認同與自我刻板化結合起來將有助于對內群體偏私作出更充分的解釋。
此外,還有研究者對人們在自我評價中如何根據兩類身份(性別和種族)的突出性來使用刻板印象進行了考察。研究對象為美國大學生,要求被試描述自己以及其他人(包括親密他人和一般人)對自己數(shù)學及語言能力或一般智力的看法。其中以亞裔美國女性和歐裔美國女性及男性為被試的研究表明,個體會以一種與其更為突出的社會身份相一致的方式來看待自己(如女性在性別突出時對自己的語言能力評價更高,在種族突出時對自己的數(shù)學能力評價更高),并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看待自己。而以非裔美國女性和男性為被試的研究則顯示,非裔美國人所知覺到的一般人對其智力的評價在種族突出時比在性別突出時更低。但與性別突出時相比,在種族突出時,非裔美國人并不認為親密他人覺得自己的智力低,其自我評價也是如此。對于這種現(xiàn)象,研究者認為是因為非裔美國人群體的成員已經成功地構建了一種保護性的社會網絡。在這種網絡中,有關個體會被社會不公正地評價或對待的觀念,通過密切的人際關系和人際文化實踐而在非裔美國人社區(qū)得到普遍傳播,因此恰恰與刻板印象不一致甚至相反的觀點成了他們思想或行為的標準。
總之,上述研究初步表明內群體刻板印象激活對個體的相關態(tài)度及自我評價也具有顯著的同化效應(但非裔美國人較為特殊)。今后的研究可以同時納入態(tài)度和行為變量,以確定態(tài)度變量是否在自我刻板化與行為變量之間起著一定的中介作用。例如,消極自我刻板化有可能首先降低個體對個人相關能力的自我評價。在面對相關任務時,此種低自我評價會進而導致個體對其能力的懷疑和憂慮,這些都會占用有限的注意資源,從而影響任務表現(xiàn)。
4 影響自我刻板化的因素
現(xiàn)有的文獻中專門探討自我刻板化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還不是很多,目前主要涉及內群體特征和社會比較情境等情境因素,以及求同需要(assimilation needs)和求異需要(differentiation needs)等個體動機因素,并且個體的內群體認同水平對其中一些因素與自我刻板化之間的關系具有重要的調節(jié)效應。
4.1社會情境因素
4.1.1內群體特征
以往研究所考察的影響自我刻板化的內群體特征因素包括內群體地位(in-group status)、內群體規(guī)模(in-group size)以及內群體特殊性(in-group distinctiveness)等。其中Simon等通過兩個實驗研究了內群體相對規(guī)模及地位與自我刻板化的關系。在第1個實驗中,研究者假設內群體規(guī)模與自我刻板化存在一種反向關系,即在對自己進行描述時,少數(shù)派(minority group)成員將會更加贊同內群體的典型特征而排斥外群體的典型特征。研究結果證實了該假設,即與多數(shù)派(majority group)成員相比,少數(shù)派成員更有可能將自己刻板化。實驗2進一步考察了內群體規(guī)模與內群體地位之間的交互作用。結果表明,內群體的相對高地位增加了少數(shù)派成員的自我刻板化程度,而對于多數(shù)派成員則不存在此效應。進一步的分析顯示,群體地位對少數(shù)派成員具有直接的影響(即影響他們對自己作“是什么”的描述),對多數(shù)派成員存在間接影響(即影響他們對自己作“不是什么”的描述)。也就是說,少數(shù)派的高地位促使其成員以共享的群體成員身份來界定自己;而多數(shù)派的高地位則使其成員明確自己不屬于非正常的少數(shù)派群體。
spears等則探討了群體認同水平對群體地位及群體特殊性威脅與自我刻板化之間關系的影響。研究中,群體地位威脅以外群體地位高于內群體的方式來操縱;群體特殊性威脅采用外群體與內群體具有較高相似性來操縱。實驗結果表明,個體的群體認同水平對群體威脅與自我刻板化之間的關系具有顯著的調節(jié)作用:對于低認同者,群體威脅降低了個體的自我刻板化程度,即個體表現(xiàn)出脫離內群體的傾向;而對于高認同者,群體威脅卻反而提高了個體的自我刻板化程度,此時個體表現(xiàn)出更高水平的群體團結意識?梢,自我刻板化與群體認同過程具有密切聯(lián)系。不同水平群體認同者可能選擇了不同的群體身份管理策略:低認同者主要采取個人主義策略,更具工具性和自我服務傾向,他們只在群體身份未受威脅時,才將自己知覺群體的代表;而當群體受到威脅時,他們就會在心理甚至身體上遠離群體;高認同者在很大程度上是從群體身份來獲得自我形象,因此在面對群體身份威脅時,他們會選擇一種集體主義策略來應對身份威脅,并繼續(xù)將自己知覺為群體的代表,而不是遠離群體,因為那樣做就意味著否認自我概念的重要部分。由于自我刻板化是諸如社會影響、集體行為等群體作用發(fā)揮的重要基礎,該研究結果顯示了群體認同對于理解群體現(xiàn)象的重要性。
4.1.2社會比較情境
Guimond等的研究表明,自我構念(self-eonstruMs)中的性別差異反映了個體自我刻板化過程,并且社會比較情境會影響這種差異:不同性別之間的群際比較能增加男性自我構念中的獨立性(independent)成分及女性自我構念中的互依性(interdependent)成分,提高自我評定與內群體評定之間相關的顯著性;并且只有在群際比較條件下,自我評定與外群體評定之間才呈顯著負相關;相反,群內比較則會減少自我構念中的性別差異。該研究結果與SCT所提出的自我刻板化過程是一致的,說明群際比較會促使個體在社會身份層面使用內群體的相關刻板性特征來界定自我。研究者的另一項跨文化比較研究(被試分別來自法國、比利時、荷蘭、美國和馬來西亞)表明,在更加倡導和追求性別平等的西方文化下,不同性別群體間的社會比較卻反而更可能發(fā)生,并且對自我刻板化具有更大的影響力。
4.2個體動機因素:求同需要和求異需要
求同需要和求異需要是最佳區(qū)分性理論(optimal distinctiveness theory)的核心概念。該理論認為人們有兩種相互對立的需要,一種是要同他人相類似,一種是要同他人相區(qū)別。這兩種需要的矛盾沖突促使個體在二者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即最理想的區(qū)分性。Pickett等考察了求同及求異需要與自我刻板化的關系。研究中自我刻板化采用特質詞列表(一些與內群體刻板印象有關,另一些則無關)來測量,讓被試對特質詞能描述自己的程度進行評定。其中一項研究以榮譽學生(honorsstudents)為研究對象,通過告訴被試其在某人格測驗上的得分低于內群體平均分來激發(fā)他們的求同需要。結果發(fā)現(xiàn),與無需要喚醒的被試相比,人格測驗得分低的被試對刻板性特質的自我描述性評定更高;而當內群體、外群體及個體得分均接近時,被試的求異需要得到激發(fā),結果也提高了他們的自我刻板化水平,以使自己遠離外群體。但需要狀態(tài)、認同水平與特質類型并無顯著交互作用。另一研究以一般學生為被試(其刻板印象的積極程度相對弱一些),結果表明需要狀態(tài)、認同水平與特質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對于高認同者,需要喚醒時其對刻板性特質的自我描述性評定更高;對于低認同者,在需要喚醒條件下,他們對與刻板性特質的自我描述性評定卻更低。上述結果說明求同及求異需要的喚醒均會導致更高水平的特定內容自我刻板化,并且只有當內群體刻板印象并非特別積極時,認同水平才會調節(jié)需要狀態(tài)對自我刻板化的效果。
5 問題與展望
綜上所述,盡管有關自我刻板化的系統(tǒng)研究迄今僅有十幾年的歷史,但目前也已取得了許多頗有價值的結果。當然作為一個相對年輕的研究領域,自我刻板化相關研究在某些方面尚存在著一些有待探討和完善的問題與不足。
首先,自我刻板化對行為及態(tài)度影響效果的內在機制還有待進一步探索。盡管Steele等提出的刻板印象威脅理論被視作是自我刻板化效應的主要解釋機制,很多學者也都將刻板印象威脅研究納入到“自我刻板化”這一標簽之下。但需要指出的是,體驗到刻板印象威脅并不必然意味著個體內化或贊同消極刻板印象。事實上,最有可能體驗到刻板印象威脅的個體正是那些最不愿接受負性內群體評價并極力排斥消極刻板印象的人。而在O"Brien等的研究中,個體并未表現(xiàn)出刻板印象威脅理論所預期的效應(即高威脅組被試的記憶成績應該更差),從而表明該理論在解釋自我刻板化效應方面存在局限性。
其次,自我歸類理論強調個體將自己歸入某一類別后,會根據內群體特征來描述自我。然而對于那些最簡群體(minimal group)或臨時性群體而言,除了決定其類別的特征之外,并無其他任何原型性特征,那么個體如何根據內群體來界定自我?此時如果假設個體將內群體表征同化到自我表征中去(即self-anchodng,自我錨定)似乎更為合理。Otten等對這種情況進行了考察。他們先用紙筆測驗讓被試在七點量表上評估特質詞對自我、內群體及外群體的描述程度。然后對于判斷模糊的特質詞(即選“4”),讓被試在計算機上再進行二擇一(yes/no)迫選,并測量其反應時。結果顯示對于內群體在模糊特質詞上進行二擇一選擇時,當選擇與自我評定一致時,其速度更快;但當對自我在模糊特質詞上進行選擇時,卻并未出現(xiàn)被試將自我同化于內群體的效果,說明這種選擇過程中發(fā)生了自我錨定而非自我刻板化。鑒于此,未來的研究有必要對自我刻 板化與自我錨定兩種過程做更嚴格的區(qū)分。
第三,根據社會認同理論及自我歸類理論,無論是社會身份、自我歸類還是自我刻板化,都具有較強的情境依賴性。但以往的諸多實驗室研究所設置的情境顯然與現(xiàn)實情境存在著較大差異,其中的一些人為群體(artificial groups)既沒有歷史也沒有未來。然而在真實的群際情境中,很多刻板印象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步形成進而被人們(包括刻板印象所指向的群體)所接受。另外,實驗室情境中群體間的關系是靜態(tài)的,成員之間也缺乏互動。但社會身份和自我刻板化均具有動態(tài)性的成分。以上述Simon等的研究為例。一般來講,堅持某種群體身份能促進內群體成員之間的互助與團結,進而推動群體行動。因此,當在更為動態(tài)化的現(xiàn)實群際情境中努力爭取某種社會變革時,地位較低的少數(shù)派成員可能會增強自我刻板化傾向以強調他們的社會身份;而地位較高的多數(shù)派成員也可能會通過直接提高自我刻板化程度來維護自己的社會身份和特權。可見,有必要將實驗室研究與現(xiàn)場研究結合起來,以利于研究結果的比較、整合及推廣。
第四,以往有關自我刻板化的相關研究基本處于理論探索階段。今后的研究有必要進一步向應用階段擴展。就消極自我刻板化而言,一方面,為了消除消極自我刻板印象,個體應有意識地抵制消極自我刻板化,同時也有必要主動發(fā)展和形成多元化的身份認同;并且由于“社會結構決定認知結構”,因此為了消除對特定群體的偏見,有時社會結構本身可能也需要加以調整或變革。當然上述過程中的具體干預方法及措施還有待學者們的進一步探索。另一方面,根據seibt等的研究結果,消極自我刻板化并不總是對個體的相關行為表現(xiàn)產生不利影響,對于某些特別要求準確性的職業(yè)或任務領域(如醫(yī)學診斷和法庭判決)而言,它可能反而會發(fā)揮積極的作用?傊,自我刻板化研究的應用價值是非常廣泛的。
最后,自我刻板化作為一種社會認知結果,自然會被打上社會文化的烙印,其研究就要涉及文化變量問題。文化心理學家認為不能把美國的社會認知想當然地普遍化,因為人們曾經認為的那些基本的人類認知過程(如自我增強),現(xiàn)在在文化的背景下卻呈現(xiàn)出明顯的多樣化和復雜性。就自我刻板化研究而言,在Sinclair等的研究中,盡管亞裔和歐裔美國女大學生在實驗中表現(xiàn)出了類似的結果,但并不能由此得出東西方文化背景下,人們在自我刻板化方面無差異的結論。因為這些被試具有較大的特殊性,其思維及行為方式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已經美國化。而相比個人主義文化,集體主義文化更加求同,強調共性大于強調個性,人們也更注重對內群體和外群體加以區(qū)分,并強調個人對群體的歸屬性。那么該文化下個體的自我刻板化及其對態(tài)度及行為的影響是否也會更加顯著?從理論和邏輯上講,應該如此。然而前文提到的Guimond等的研究結果卻似乎與此并不相符,從而顯示了文化與自我刻板化之間關系的復雜性。因此,仍有必要選取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被試樣本進行更多的跨文化比較研究,對文化與各類自我刻板化之間的關系作更深入的探討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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