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鄉(xiāng)病_懷舊:從“思鄉(xiāng)病”到“世紀病”
發(fā)布時間:2020-03-18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前時,關于“民國范兒”的話題很是熱鬧了一下。今次的“民國熱”多少是給今年的辛亥百年做鋪墊,但若細想,其實這股熱也非什么新玩意――我們早就開始緬懷此前歷代先朝了。 ,
別的不必提,單說至今也沒弄明白的“老上海迷戀癥”吧。舉凡百樂門、老洋房、旗袍長衫、跑馬廳、石庫門,借著現(xiàn)代聲色光影技術,種種早先給歸為資產(chǎn)階級腐朽生活方式的上海遺物一夜間竟皆還陽重生。不論是洋人、外鄉(xiāng)人、本地時尚男女,都喜歡溜去“新天地”之類看看其實不倫不類的老上海。正如“新天地”這滑稽的名詞。充斥著仿制劣質(zhì)的舊玩意,但對被強迫切斷歷史承繼的吾輩而言,這,實在是一處不折不扣、堂皇正大的“新天地”。
現(xiàn)代人一面迫不及待地追趕各類時尚,唯恐落后,以此獲得如西美爾所言的集體歸屬感,并借此盡力抹平實際存在的各種階級差異;另一面卻也不!皯雅f”。復古的衣飾、大量供人消費的懷舊制品,諸如電影、文學作品,與前現(xiàn)代相對個人化的懷舊行為不同,F(xiàn)代的懷舊吊詭地被賦以時尚的名義。似新實舊、似舊還新,其中多少是沉湎舊日風華,多少又是借此標新出位呢?
這種種關于“懷舊”的疑惑與一知半解,如今哈佛大學教授斯威特蘭娜?博伊姆在新著《懷舊的未來》中試圖給我們做出解答。作者原為前蘇聯(lián)人,上世紀80年代遷居美國。正是敏銳觸覺到自己的“移民”身份,博伊姆意識到“懷舊”不簡單是個人對于過往時間與生活的沉溺與思念,事實上它是超出個人心理的“對一個不同時代的懷想”――我們的童年時代,我們夢幻中更為緩慢的節(jié)奏。從更大更深的意義來說,它還是一種“對現(xiàn)代時間概念、歷史和進步的時間概念的叛逆”――人拒絕不加反思地生活在他肉體所存在的時代。
作者告訴我們,懷舊――英語詞匯nostalgia來自兩個希臘語詞,nostos(返鄉(xiāng))和algia(懷想),意為“返回故土的欲望的那種愁思”,簡單點說,就是想家的意思。作者提供了一種類型學的分類法,由此區(qū)分出兩種懷舊:修復型的和反思型的。前者強調(diào)返鄉(xiāng),懷舊可以被看作是全然重建歷史的紀念碑;后者則多限于懷想本身,推遲返鄉(xiāng)――夾雜惆悵、嘲諷和絕望之感。
若以開頭講到的“民國熱”來比附,則修復性的懷舊一舉肯定民國之好之優(yōu),大有重建民國之態(tài)勢,聞得到一股極端狂熱的味道;反思性的懷舊則純是出于對民國整體文化中的某部分的眷戀,例如當時的文字風格、風尚流行、人情交往等等,無意尋求什么重大的事實或承擔什么高深的道理。
回到現(xiàn)實,懷舊的情況愈加復雜。身處前現(xiàn)代和后現(xiàn)代的生活方式中,擺蕩在全球與地方的兩極,現(xiàn)代技術早已現(xiàn)代,我們總是如此尷尬無奈。進步與改革其實并沒有醫(yī)治好懷舊病,反使之趨于多發(fā)。在當下生活節(jié)奏和歷史變遷節(jié)奏加速的中國,懷舊不可避免地以某種防衛(wèi)機制的面目再現(xiàn)。人們通過懷舊來平復對現(xiàn)實的不滿或失望,這里頭更多的是對過往來得實現(xiàn)的夢幻的慨嘆,進而尋找未被抓緊實現(xiàn)的機遇、不可預測的轉(zhuǎn)折和歧路。在中國這樣一個超級懷舊大國。懷舊其實一直存在并且與時俱進,究其因,與其說是國人多有歷史情懷,不如說我們的現(xiàn)實還有今人不那么如意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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