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日治遺跡】 國際遺跡保護日主題
發(fā)布時間:2020-03-25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看過《海角七號》的觀眾,或許會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一個陌生的臺灣,那是日本文化浸淫下的臺灣,五十年的殖民統(tǒng)治,給它刻上了無法抹去的印痕。 如果你到臺北,途經(jīng)博愛特區(qū),你能更真切地感受到日本殖民時期的影子,位于博愛特區(qū)的“總統(tǒng)府”、臺北賓館、臺灣銀行、臺北郵局與“司法院”等巴洛克風格的古跡,均為日本殖民政府所興建。
由于這片區(qū)域屬于臺灣的政治核心地帶,目前是臺灣政治新聞頻發(fā)地區(qū),凱達格蘭大道和中正紀念堂都是民眾抗議的最愛,在電視畫面中,這片區(qū)域曝光率極高,在某種程度上,它甚至代表著臺灣的形象。
而在這些建筑中最為耀眼的當屬“總統(tǒng)府”,它采取的是“向北、向東”的坐向,這就有違中國傳統(tǒng)官舍坐北朝南的方位,這座日治時期的臺灣總督府通過建筑傳達出的是“北望日本”、“迎接旭日”的政治考量。
滲透和激蕩
因為甲午戰(zhàn)爭落敗,臺灣在1895年成為日本的殖民地,一直到了二次大戰(zhàn)結束,也就是在50年后的1945年,才終止了這段歷程。日本在明治維新后,對于“現(xiàn)代化”積極努力的追求,使這段時期的臺灣城市與建筑發(fā)展也留下了鮮明的色彩與印記。
其中非常關鍵的一個時間點是1908年。當年,臺灣西部縱貫鐵路全線通車,宣告了臺灣全面發(fā)展的啟動,城鎮(zhèn)間的距離大幅縮短,各種建筑思潮及式樣的流傳更加快速,這個階段一直延續(xù)到1920年代的初期。
其間受過西方建筑專業(yè)知識訓練的日本技師大量來臺,公共建筑的發(fā)展達到日治時期的高峰,主要的建筑風格是以仿西洋古典樣式為主軸,并將之大量建構在城市的公共建筑上,這除了炫耀與暗示他們聯(lián)結了西方主導的現(xiàn)代性的進步表征外,還與統(tǒng)治者隱約想表現(xiàn)出來的威權性格相呼應,其中有著某種假借道統(tǒng)的意味。
臺灣建筑史學者李乾朗在他的專著《臺灣近代建筑之風格》里,將這時期所模仿的西洋風格,定位為“后期文藝復興巴洛克樣式”,并以出身于東京帝大的近藤十郎與森山松之助二人為代表建筑師。他們的代表作品,依舊存在的有總督官。ń衽_北賓館)、臺中州廳(今臺中舊市政府)、公賣局、博物館(今省立博物館)、臺北州廳(今“監(jiān)察院”)、臺南州廳(今臺南市政府)。
這樣的西洋古典風格,被以正典的方式呈現(xiàn)在大眾面前,對原本閩南式樣的民間建筑也造成了影響。在這段期間里,有許多著名廟宇均大事修建,譬如臺北的保安宮、龍山寺、新竹城隍廟、鹿港天后宮與北港朝天宮,它們所顯現(xiàn)的繁復華麗的裝飾風格,似乎能與臺灣同期的仿巴洛克式樣有著巧妙的呼應與激蕩。
此外,由這批日本建筑師引入的全新建筑美學,也成功地滲入到臺灣各地的城鎮(zhèn)與鄉(xiāng)村,其中以鄉(xiāng)紳地主的大宅邸與商業(yè)長條街屋最為明顯,譬如大甲的王順德宅與霧峰的林宅。這種結合外來與本地、西洋古典與閩南式樣的建筑新風格,以其獨特的風格在臺灣四處蔓延,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建筑形式與風格。
其中的霧峰林宅,以“萊園十景”著稱,是臺灣舊式邸宅的典型代表,與臺南吳園、新竹北郭園及板橋林本源園邸并稱“臺灣四大名園”。在萊園建筑中,最為特別的又數(shù)結合了傳統(tǒng)建筑與日式洋風建筑式樣的“頤圃”!邦U圃”結合傳統(tǒng)建筑與日式洋風建筑式樣,以白色為基調(diào),搭配日本黑瓦,展現(xiàn)出日式素雅清秀的風格。
帝國冠帽式建筑出現(xiàn)
1937年發(fā)生的盧溝橋事變,打破了原有的營造計劃。日本推行的軍國主義與“大東亞共榮圈”的想法,使得日本將臺灣以“皇民化”、“工業(yè)化”及“南進基地化”重作定位,建筑的風格因此再度與政治的意識形態(tài)強力聯(lián)結。其中的“皇民化”運動,尤其是以全面壓制臺灣的漢人文化為主,寺廟被大量拆除,傳統(tǒng)戲曲與表演(例如歌仔戲與布袋戲)也被禁止,這一段時期算是單一崇拜日本文化的壓迫期。
在這個以軍國主義及民族主義作為核心的時代,再次建造與浮現(xiàn)了一批以政治為名的公共建筑,這批建筑大多將一個東方式的屋頂加封在近代鋼筋混凝土的建筑物之上,被稱為“興亞與帝國冠帽式建筑”。這一類建筑在臺灣并不算多,卻能色彩鮮明地與時代背景作輝映,相對可辨識性也極高,而且大都集中在當時作為南進基地的高雄,其中的代表建筑,有高雄市政府與高雄火車站等。
在這樣以公共建筑與西方影響為主的歷史敘述外,其實還可以注意的是純粹的日本和式建筑在臺灣的發(fā)展。這一類建筑最主要集中在當時日人的宿舍與住宅上(譬如臺北溫州街一帶的巷弄或已改成茶館的紫藤蘆),以及與生活及文化有關的旅館、寺廟與神社等(譬如臺北圓山護國禪寺、中和圓通寺)。
這些建筑因為沒有被權力意識直接影響與控制,因此相對維持著與日本的傳統(tǒng)建筑在形式與美學風格上的連接,也能以其獨特的姿態(tài)進入臺灣社會。在日本撤離臺灣后,日式的住宅大半被接收改為政府機關的員工宿舍,繼續(xù)扮演著住宅的角色,并塑就了許多臺灣人的共同成長經(jīng)驗。
曖昧的存在
在日治時期,臺灣曾經(jīng)建造了大小神社共三十多座,以及幾個大城市都獨自擁有的武德殿。但隨著城市的發(fā)展,這些低矮的日式文化建筑與民間建筑,逐漸面對被拆除的命運,同時也掀起了社會對于日治建筑與臺灣文化及歷史的大討論,也就是說,這些日治時期的建筑,究竟算不算是臺灣文化與歷史的一部分?
尤其是國民政府在來臺后,曾經(jīng)對自身文化的正統(tǒng)位置大有擔憂,當時面對著與漢族文化割裂已久并長期被日本文化強勢影響的臺灣社會,國民黨在某個程度上確實有著欲將之(日本文化與臺灣地域文化)驅除于主流價值以外的意圖,譬如1960-1965年發(fā)生的查禁歌曲及推行國語運動,大約可視為排斥地域文化以讓自身在臺灣的統(tǒng)治逐漸正統(tǒng)化的一個例證。
而與日本文化的關系,更是糾結不明與松緊難料。國府遷臺后,先是禁止了日本電影的輸入,也禁止日文的配音與字幕,到了1965年才松綁;而1972年后,也再度引發(fā)1973年起的禁止日本漫畫進口,禁說日文與禁用日語。日本文化基本上是或隱或顯地出入在臺灣人的時代與社會記憶里。
對于日治建筑的價值與意義,真正意義上的公開辯論,發(fā)生在1985年,當時民眾就桃園神社究竟應當拆除還是保留進行論爭,引起了全臺灣社會的關注,最終達成共識,決定保存這批日治時期歷史建筑。但直到1992年,第一批日治時期歷史建筑才正式被官方指定為文化遺產(chǎn),如今,已有不少日治時期的建筑得到法令的正式保護與修護,甚至成為觀光景點。
在臺灣近代建筑史里,日治時期的建筑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但因各種主客觀因素,長期以某種曖昧的姿態(tài)存在。這與臺灣統(tǒng)治權不斷更易的歷史命運有關,文化的主導與控制者經(jīng)常變動,因而普羅百姓與創(chuàng)作者們必須持續(xù)處在一個斷裂-新起-銜接的角色上,而伴隨他們的是幻化與認同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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