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惑眾(話劇)
發(fā)布時間:2018-06-30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人物——
老方:媒體記者。
鐵頭:小吃店老板。
趙老板:茶館老板。
張經(jīng)理:旅店老板,年紀六十左右。
郎總:服裝店老板,兼營娛樂城。
安姐:女瘋子。
花蝴蝶:男瘋子。
趙妻:趙老板的妻子。
花妻:花蝴蝶的妻子。
女秘書:郎總的“秘書”兼情婦。
另有打工仔(鎮(zhèn)上打臨工的)三人、保鏢(郎總的保鏢)二人。
·不分幕,分場。場與場之間依靠燈光調(diào)節(jié)轉(zhuǎn)換,或于不同的舞臺區(qū)域表演。
第1場
[街上。背景為投影畫面,一座新建的西北小鎮(zhèn),毫無特色可言。大多是一些簡易平房,樓房最高不過三四層。沿街是商鋪門市,墻壁上寫著店名、廣告。街上沒有樹。鎮(zhèn)口豎立著一個約四米高的水泥雕塑,寫實的冬蟲夏草造型,上寫“蟲草鎮(zhèn)”三個字。能聽見呼呼的風聲。
[安姐蹲在地上。她是一個瘋子,但不很典型。穿戴還算整齊,只是衣服不太合體。頭發(fā)蓬起或者披散著。安姐的手邊有一只不大不小的舊皮箱。她很專注地用手扒拉著地面。
安姐:挖,挖,挖,挖蟲草……
[老方上。他戴著一副墨鏡,背了一個電腦包,閑逛的樣子。老方注意到了安姐,向她走過去。
老方:大姐。
安姐:挖,挖,挖蟲草,挖了蟲草發(fā)大財。(意識到老方,看了他一眼,站起來提著皮箱離開。)
[老方目送安姐下,然后在安姐蹲過的地方蹲下,用手扒拉地面查看著。
[鐵頭上。這是一個彪形大漢,剃著光頭。鐵頭看了一會兒老方。
鐵頭:嘿,干嗎呢?說你呢,干嗎呢?
老方:(模仿安姐)挖,挖,挖蟲草。
鐵頭:別來這一套,這街上哪來什么蟲草!
老方:(站起)這里不是蟲草鎮(zhèn)嗎?
鐵頭:是又怎么樣?街上有個屁的蟲草。別說是街上,就是山上蟲草兩年前就已經(jīng)被挖光了�。ㄒ娎戏綔蕚潆x開)哎,你去哪兒?
老方:不去哪兒,隨便轉(zhuǎn)轉(zhuǎn)。
鐵頭:你不能走……都什么時辰了。
老方:那你說我應該干什么?
鐵頭:吃飯。
第2場
[鐵頭的小吃店內(nèi),有幾張破桌子和一截柜臺。老方坐在一張桌子前,桌上放著打開的筆記本電腦。
[鐵頭上。他系了一條圍裙,端著一碗剛下好的面條。鐵頭將面條重重地蹾在桌子上。
鐵頭:吃!今兒你得說清楚,是好人,我不收你的錢。如果不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老方:不客氣?
鐵頭: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老方:老板,我是……
鐵頭:先吃,吃了再說。
老方:我不餓。
鐵頭:那也得吃,必須吃。(老方吃面條,鐵頭在一邊看著)小樣兒,別以為我不知道……
老方:(放下筷子)你誤會了吧,我來這鎮(zhèn)上是回訪的。
鐵頭:回訪?
老方:我是記者,在媒體工作。(將面條碗推到一邊,掏了一張名片遞過去)五年前,一位伐木工人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第一根蟲草,我采訪了他,寫了一篇報道。沒想到全國各地的淘金者蜂擁而至……
鐵頭:(興奮)啊,那篇《捧著金碗要飯吃》是你寫的!
老方:(點頭)唉,如果沒有那篇報道,就不會有后來的狂采濫挖,不會導致一場瘋狂的生態(tài)浩劫,甚至都不會有這個小鎮(zhèn)。
鐵頭:是是,估摸著我也不會上這兒來。
老方:不是估摸著,是肯定。蟲草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鐵頭:但方記者,我可不是沖蟲草來的。
老方:不沖蟲草,那你來這兒干什么?
鐵頭:這做蟲草生意得有本錢不是?咱沒本錢。這么跟你說吧,我不做蟲草生意,但做做蟲草生意的人的生意。來這鎮(zhèn)上的人老鼻子了,都得吃喝拉撒,我開飯館,管人吃飯。本想著攢夠了錢也去收蟲草,但三年不到山上的蟲草全都叫人挖光啦,連根毛都沒給爺爺剩下!
老方:唉,都怨我。
鐵頭:你也不能這么說。這地兒以前有啥呀,也就是個蟲草,還沒人認識�,F(xiàn)在蟲草是沒了,但有了名氣,有了名氣就可以聚人氣,有了人氣啥生意不能做��?不做蟲草可以做別的。我就沒做過蟲草生意,還不是照樣吃香喝辣。
[鐵頭說話的時候,老方在電腦上做記錄。鐵頭繼續(xù)。
鐵頭:現(xiàn)在政府也很重視咱這一塊,正在統(tǒng)一規(guī)劃要建一個大型市場,到時候我們都得搬過去。方記者,你可是蟲草鎮(zhèn)的大功臣,我們都欠你,欠你一聲謝謝!
[老方“啪”的一聲合上電腦.
老方:你知道嗎,每挖一根蟲草,就得掘地八到十二厘米深,帶出大約三十平方厘米的土壤,地表因此會留下一個窟窿。采挖者貓蓋屎一樣在上面移植一塊草皮,那還不如不移植,其實是制造了一個陷阱!這周圍的草山上有多少陷阱啊,可以說是密密麻麻、百孔千瘡,牲畜的蹄子踩進去拔都拔不出來,弄不好腿還會折斷!前幾天我在牧區(qū)采訪,那兒的牛羊看見綠油油的草地就發(fā)蒙。食草動物看見草就害怕,真是作孽��!
[老方激動地站起,在店里走來走去。
老方:放牧是放不成了,當?shù)剞r(nóng)民也不想務(wù)農(nóng)。發(fā)了幾年財,錢來得太容易,有了錢干什么?賭啊。輸光以后就和以前一樣窮,還不如以前呢!但就是再窮也不愿意種田放牧了。(停下,看向鐵頭)老板,是我欠你們的,欠他們的,欠這塊土地的!
[安姐上,提著那只舊皮箱,箱子里發(fā)出哐啷哐啷的聲音。她沖老方的那碗面走過去,坐下,端起面來就吃。
鐵頭:(搶過安姐的面)我給你下新面。
[鐵頭端起面碗離開,邊走邊扒拉著吃面,下去以前面已經(jīng)被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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