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青春殊途同歸
發(fā)布時間:2018-06-30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電影《伯德小姐》意外泄露了一些有趣的況味,那就是人們在青春期與原生家庭的沖突是普世的。年輕人與父母之間的代溝,無論文化差異如何,都會在一個特定的階段,以一種相差無幾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這一點讓很多中國觀眾得以釋然——我們自己在青春期的那些遺憾、不滿和憤怒,都不再顯得那么孤獨。這也是這部青春片打動我們的原因——我們目擊旁人,與自己重逢并解釋了自己。
電影講的是克里斯汀的成長,以及她在成長過程中的惶惑不安、掙扎與希冀!安滦〗恪笔强死锼雇樽约喝〉拿,她堅持用這個怪異的稱謂取代本名,以表現(xiàn)一種根源上的反叛。這個青春期的女孩敏感、自我,在即將升入大學(xué)的當(dāng)口,陷入愛戀,為未來煩惱,和母親爭吵,恰巧又遇到父親失業(yè),她不得不開始處理突然降臨的所有紛亂。
這個故事讓我們感到親切,一個看似滿不在乎,實則心事重重的女孩,一邊桀驁不馴,一邊不知所措;遇到了喜歡的人,又受到傷害;和閨密吵架又復(fù)合;對家庭依賴,卻也不免虛榮;有一個沉默的父親和一個強勢又實際的母親。她被生活俘獲,整日站在自己所有夢想的對立面。電影不遺余力地描述了克里斯汀的反抗,她似乎對全世界都不滿,認為自己是烈火,但全世界都向她潑來冷水。這是一種標(biāo)準的青春期臆想,一切都被呈現(xiàn)得真切又細膩。她想奔赴的是大都市,母親卻想讓她留在那座小城,出于所有實際的考量——學(xué)費、能力、成績。在母親的眼里,她是一個普通的女孩;而在克里斯汀的心里,平庸的父母怎么可以跟自己相提并論?
遠走高飛是克里斯汀理想中最簡單的叛逆方式——逃離出生地,逃離原生家庭,逃離因為熟悉而感到的桎梏。唾手可得和與生俱來的一切,看起來都無聊又可疑,自己努力的終點就是破壞和逃亡。故事中那些爭吵的細節(jié)、隱藏的心事讓我們熟悉又親切,母親在生氣的時候問她:“你知道把你養(yǎng)大需要多少錢嗎?”克里斯汀憤怒地翻出紙筆,遞到母親眼前,說:“你給我一個數(shù)字,我以后賺了錢,給你一張支票,就再也不和你說話!”母親憤怒地說:“我覺得你根本賺不到那些錢!”紙筆被摔在地上,一旁是沉默又無奈的父親。看到這樣的景象,有多少人會會心一笑?一個在生活中已經(jīng)疲憊不堪的母親,一個正準備奮力躍入生活的女兒,那些事后會讓人后悔的氣話,那些火上澆油的舉動,在所有青春期的爭吵中一次次上演,不曾停歇。仔細看看,那些爭吵——無論是瑣碎的,還是激烈的,似乎都突如其來、缺乏指向,且目的不明,背后是一種莫名的憤怒。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青春期的對抗更多的是指向自我、指向內(nèi)部的,只不過處于其中的人無法理解這一切,最終演變成一種指向他人、指向外部的沖突。換句話講,那些爭吵只不過是自己和自己撕扯導(dǎo)致的變形與延展,是我們拔節(jié)生長中的左沖右突。
除了對抗被飽滿地呈現(xiàn),電影《伯德小姐》的成功還在于它在呈現(xiàn)這種撕扯的同時,埋藏著希望的隱線?死锼雇∫恢迸ι暾埨硐胫械拇髮W(xué),想要離開這座小城,這不是單純地因為叛逆而逃離,而是被一種夢想牽引著。雖然她不知道夢想成真之后會如何,但畢竟奔赴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被母親揉皺的信卻被父親撿起,放進女兒遠行的行囊中,通過那通無人接聽的電話,這段和解有效地避免了煽情的對白,變成一次獨語。沒有被及時拿起的聽筒、因為賭氣而未能成行的送行,兩次錯過成了克里斯汀一瞬間長大的證據(jù)。母女之間不再有機會,也不再有必要針鋒相對。獨立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分離和失去彼此,這或許是成長的第一步。長大的伯德小姐,也終于開始決定用回克里斯汀這個由父母賦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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